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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三人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惑。僵持了半晌冷恺群才含笑面对她,眼中精锐无比的光芒已经敛去,再度变回原本风度翩翩的潇洒男子。

   

  “我只是劝贺先生及时把握身边的幸福,方小姐。”他轻松地搪塞过去。“来,梅梅,我刚才看见宋先生了,你不是对他的几幅作品很感兴趣吗?”携着恺梅的手走回人群中。

   

  这对兄妹相倚相偎离去的背影,再度引发璀璨奇异难言的联想。

   

  “喂,你觉不觉得……他们那模样实在不像——反而更像……”语音迟疑,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联想太过荒诞不经。

   

  怀宇随意瞟她一眼,搀着她走向兄弟。

   

  “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妹。”随便的口吻似在谈论天气。

   

  “停!”她的脚后跟死命钉在地上,惊异地望向他。“你是说,冷恺群和冷恺梅不是兄妹?‘纵横科技’的首脑和他的妹妹其实没有兄妹关系?可是,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整个新闻界早就写疯了。为何我从来没在报上或媒体上看见过?”

   

  “因为没人料到事情真相是如此,无人挖掘的结果,秘密自然还是秘密喽!”他依然维持一派轻松的态度,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这内幕?”她执意问个清楚。

   

  “我调查过他。”他停下来和某个人寒暄几句,继续向前进。

   

  “拜托你合作些好吗”她又气又恼,再度钉在地上不肯走动。“你为什么调查他?”

   

  怀宇突然转身,凝注她时眼神莫测高深,就在璀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开口:“我和他有过节。”

   

  “什么过节?”

   

  他不理会她的追问,迳自说下去:“我利用关系查到冷家人的病历和血型。冷恺群与父亲一样是A型,他母亲则是O,而冷恺梅却是B型,任何稍具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O、A两型的人结合不可能生下B型的后代。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脚跟一转,往前迈开大步,这回璀璨自动追上去。

   

  “好吧!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和他有什么过节,起码可以告诉我这项过节解决了没有,对吧?”

   

  “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有没有报复回来,答案是否定的。他知道我绝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找机会帮了我兄弟一个大忙,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他浅浅泛出一线微笑,眼中流露出不情愿的欣赏。“这就是冷恺群,既不肯负人,也不肯让人负他,典型的恩怨分明角色。”

   

  方璀璨突发奇想。“喂,有没有可能恺梅是冷氏夫妇其中一方在外头风流而留下来的‘成品’?果真如此,她和冷恺群依然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怀宇否决她的推论。“恺梅的母亲是继室,依照她的出生日期来推断,她母亲在嫁进冷家之前已经怀孕了。”

   

  原来如此,她暗暗这恺梅庆幸,却不太明白自己在高兴些什么。或许,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怀,倘若真因血缘关系而被扼杀,在世上总又增添了一桩憾事吧!

   

  “事先警告你,璀璨,不准你和冷恺群太过接近!”他专制的口吻又出现了。

   

  “为什么?”她已习惯了他颐指气霸道口,早就免疫了。

   

  “我暂时不想和他再添上另一桩新的过节。但是,假如他胆敢把‘某些人’扯入我和他之间,即使天皇老子下凡调解,我孔雀会轻易放过他。”

   

  他侧头瞄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随即揽住她加入远处的兄弟们。

   

  他的表情带给她隐隐约约的领悟,却又不敢探究下去,索性让脑中的鸵鸟意识探出头来。谈笑风生的同时,温温热热的,似流泉,似棉絮……

   

  生平头一遭领悟到这一句涵义——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七章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常醉不复醒——”她凑在怀宇耳边大吼大叫。“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你小声一点。”怀宇同时得扶稳她、关上车门、撑伞,一连串的动作让他手忙脚乱。

   

  “我——我还会背其他的唷!”她打个酒嗝,醉态十足地斜觑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邀明月,咦,今天怎么没有明月?”

   

  “今晚下雨,月亮当然不会出来。”他竭力扶稳走路颠颠倒倒的醉美人,轻言轻语哄她。“乖乖不要吵!”她打个踉跄,差点一张脸贴在地上。“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还有——举杯消愁愁更愁。呃,我想想看,对了,还有——我醉君复药,陶然共忘机——”

   

  “璀璨,乖嘛!”他实在劝无可劝。

   

  谁能猜得到几杯“血腥玛丽”居然可以醉倒人?酒量差还爱喝!若非怕被她闹得站不稳跌在地上,他早已一把扛着她进屋去了。

   

  今晚运气实在太背,邻居家似乎来了客人,两部车挡在他的车库入口,害他停不进去,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露夜冒雨扶着她进家门。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她仍然喋喋不休念个不停。

   

  好不容易把她扶进他的房里,两人身上已经微湿,看着床上比手划脚、醉得一塌糊涂的小女人,他面临另一项更大的挑战——替她脱下湿衣服,卸掉脸上的妆。

   

  “管你的,你都不怕发酒疯出糗,我还顾忌些什么?”心一横牙一咬,从衣柜里翻出她上回穿过的宽大T恤,这才发现虽然她事后把T恤还给他,他却忘记还她当时她放在浴室里的衣裤。这样也好,明天她就有干净衣服换了。

   

  回到床畔,仅只踌躇一秒钟,快手快脚替她卸下外衣,重新套上干爽的T恤。很好,他非常满意自己的定力。再从浴室拿出一条湿毛巾,细心替她把脸上的化妆品擦拭干净。

   

  一路上闹回来,她八成也累了,嘟嘟嚷嚷地任他清理,没有反抗。

   

  现在只剩下他了。

   

  “璀璨,璀璨。”他摇晃一下半睡不醒的小醉鬼。“我去洗个澡,你乖乖躺着不要乱跑哦!”他显然多虑了,她摆摆手想推开他扰人清梦的声音,一记“玄冥神掌”险些打在他鼻梁上。

   

  唉,吃力不讨好。他摸摸鼻子一脸很衰的表情,拿衣服洗了个破记录的战斗澡,再度离开浴室时,一眼望向超大尺码的席梦思弹簧床——

   

  床上没人!

   

  “璀璨?”他又惊又骇,三更半夜她会跑到哪里去?“璀璨?”匆匆绕过床铺。“你怎么会睡到地毯上来?那只毛毛的东西不是虎克,是阿成,快放开,你没感觉它比虎克大上十倍吗?”吃力地掰开她拽住大狗脖子不放的纤细手臂,把她抱回床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兄弟才有睡到一半滚下床的习惯,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五花马、千金裘……”她又开始了。

   

  “好了,别念了,乖乖睡觉。”他按住她乱挥乱舞的手臂。干脆陪她躺下来,省得她半夜又跌到床底下。

   

  “我问你刚才背的诗是谁作的?”她睁开一只醉眼考验他。

   

  他怎么会知道?从小到大背过的诗词屈指可数,她什么不好考,考他这个?然而若不安抚她,这小酒鬼八成会闹上一整夜,他只好随口说出一个印象最深刻的诗人名字:“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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