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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那只猫不只长相奇怪,连叫出来的声音都不太正常。

   

  “你听你听!”璀璨好惊讶,迎上虎克亮黄色的双眸。“连虎克都开口求你了。”

   

  真的,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虎克对她或妈妈以外的人说话。相处一个多月,连编辑组同仁都未曾听过它的猫语,而它只见这贺怀宇一面,居然开口求他。

   

  一双惊讶奇异的黑眼睛和病恹恹、无力的猫眼停伫在他脸上,怀宇荒谬地升起一股想笑的冲动,这两对眼睛实在相似得令人发唬。

   

  “你会出去多久?”他长叹一声,投降了。

   

  “不久不久,一点整准时回来!”她生怕他改变主意,连忙将虎克的大小杂物交给他。“这是它的碗、猫罐头、感冒药——混在食物里吃的,所以一定要看着它吃完——这是它的小被子,虎克吃完饭会午睡,让它盖着才不会着凉……”拉拉杂杂一堆东西,比照顾小宝宝更累人。“来,这是虎克,它喜欢躺在人家腿上睡觉……”瞄见他下巴微微抽动的肌肉后,她赶紧改口。“不过,睡在沙发上应该也蛮舒服的。”转个方向,替虎克在沙发角落安置好一个窝。

   

  大功告成!

   

  “虎克,姐姐走喽!乖乖听话,一定要吃饭哦!”她回头对他绽开满怀感激的笑容。“正好给你一个机会培养母性,再见。”

   

  怀宇瞪着轻声带上的办公室门。培养母性?亏她想得出来,他又不是女人,培养什么母性!

   

  “猫——”虎克叫道,他忍俊不禁。没听过发音这么标准的猫。

   

  “好吧,笨猫,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他靠回皮椅背上,隔着两公尺和它互相打量对方。

   

  它只是一只猫而已,体重不足两斤,高度不到三十公分,阿成一脚就可以踩扁它。这样的小动物一点威胁性也没,他何必太戒慎恐惧?真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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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六点半,斜阳洒下一方昏黄细长的光线,落在璀璨哀声叹气的背影上,也落在虎克精神抖擞的英姿上,一人一猫齐步走在通往家门的小巷子里。

   

  “怎么会这样?”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你明明快病晕了,哪来的力气和贺医师在办公室里玩躲猫猫?”

   

  “啊。”虎克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午休时间一场激烈的运动对它的病情显然很助益。

   

  “唉,你把人家的办公室弄得一团糟,教我以后如何面对他。”站在家门前掏出钥匙,同时训诫它。“我看你明天留在家里好了,先避避锋头。等他气消了,你再和我一起去向他道歉。”

   

  虎克不置可否,一马当先冲进家门。她摇头咕哝着跨进客厅,蓦然被满室通明的灯光吓了一跳。傍晚六点多遭小偷真是前所未闻。

   

  “妈?”看见钟映珍坐在藤椅上发呆,更令她惊讶的程度再进一阶。照常理来看,现在应该是母亲闭关写稿的时候,绝不可能坐在这里发呆才对。

   

  钟映珍似乎未曾听见女儿的呼唤,木无焦点的视线茫然投射在窗外摇曳的树影间。就璀璨记忆所及,天性迷糊的母亲若非鸡飞狗跳忙着找失踪的物品,便是嘻嘻哈哈与她谈笑风生。幼年时偶尔听见的夜半哭声是她唯一记得妈咪心情低落的时候。而今,这般痴痴发愣,嘴角时而挂上愁绪、时而勾起甜密,想的是谁?

   

  “妈?”她坐在母亲对面轻轻挥一挥手。

   

  “啊,你回来了?”钟映珍刹那间收回漫游的思绪,似乎为自己发呆的模样感到不好意思。“我煮好晚饭了,过来吃吧!再用微微波炉热一下,马上就好。”

   

  “妈,怎么回事?”她跟在母亲的身后,对她规避的态度大惑不解。

   

  “没事。”钟映珍全副心力集中在张罗晚餐上,陆陆续续端出重新热好的食物,盛好两碗饭,迳自吃了起来。璀璨了解母亲,当她决心不说出心事时,谁也问不出详情。只好陪着她吃饭,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半晌,钟映珍终耐不住性子,率先放下筷子凝视女儿。

   

  “小璨,今天……是我和你父亲认识二十六周年的纪念日。”

   

  原来如此。可是,往年母亲并未像今天这么反常。她机械性地咀嚼口中食物,疑问的眼神静表提出质疑。

   

  “你……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她的眉头纠了起来。“事隔二十六年,再谈这个问题有何意义吗?”

   

  “我只是想知道。”钟映珍坚持。

   

  她耸了耸肩,回答:“我根本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哪谈得上什么看法。”

   

  母女俩一起沉默下来。过了片刻,钟映珍才低声提出她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恨他吗?”

   

  恨?

   

  恨是一种太过强猛的情绪,甚至比爱超出百倍。它包含了激烈的毁灭倾向,伤害别人的同时也摧残了自己。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有可能引发她如此狂炽的情感激荡吗?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恨他。”她选择站在一个超然的立场。

   

  “我是问你,你恨他吗?”钟映珍执意想知道她的想法。

   

  璀璨怔怔凝视母亲。她恨他吗?那个陌生而赐予她生命的男人。八岁那年,某个冬夜的记忆回到脑海中。

   

  被恶梦惊醒的小璀璨,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疾奔到大门外,却听见半掩的门扉传出来极力隐忍的低泣。透过薄缝看过去,母亲的表情在黑暗中无法辨识,仅听见一声声暗哑的询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离我而去……”

   

  短短的一瞥,带给她的震撼却是无法形容的。向来见到的都是母亲知命的笑脸,无怨无尤,似乎八年里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已经了无形迹。而今,一切全是虚枉和假象,只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女儿。

   

  这一夜,璀璨学会一件事——最最开朗的笑靥,往往藏着最最深沉的痛苦。也在这一夜,小璀璨对“男人”起了彻头彻尾的反感。

   

  她的眼光飘飘忽落在母亲身后,茫然凝视一格又一格往前移动的秒针。“不,我不恨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确实听不出一些半缕的怨。“然而,我也无法原谅他对你和我所做的一切。”

   

  “即使……即使我已经原谅他?”

   

  “是的,即使你已原谅他。”她抬眼,直直对上母亲深邃哀伤的神采。

   

  钟映珍勉强扯开一道虚弱无力的笑容。女儿的不满,起源于维护母亲的心态,她能明白。然而,如斯观念究竟是对是错?她带着一丝叹息默默推开椅子,走回阁楼上的私人天地。

   

  窗外,已经起风。如芒雨丝潇落在枝宽叶阔的芭蕉树上。

   

  是谁多事种香蕉?

   

  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春末夏初,一场冷雨留不住最后半缕春意。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难道,一生无所憾竟是如此难得的奢求——

   

  虎克跳上璀璨的膝盖,似乎察觉主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恼人思绪,静静偎贴着她的胸口。

   

  而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依然敲得人心烦意乱。

  第四章

  “它吃掉我的蝴蝶兰!”怀宇对着话筒大吼大叫,完全不理会彼端试图截断他话头的努力。“你能相信吗?我替它准备了七种食物,七种!而那只戴眼罩的瘟猫居然选择吃掉我的蝴蝶兰!”他灌口茶润润喉,再接再励。“不只这样,它还跳到我的档案柜上,害我为了捉它,差点被那个几百吨重的柜子压死,然后它跳到我的皮椅上磨爪子。皮椅,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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