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菡发现自己心情挺不错的,看霞光长公主急得面红耳赤真是有趣,这位任性公主是很刁蛮不错,可是智商好像不太高,行为还很幼稚,她像在看小学生耍心机似的,真怕霞光长公主会忍不住大喊你快叫桃儿出来对质!
就在金霞憋到快内伤时,殿外的公公进来禀道:「皇上,黄靖棠黄大人求见。」
皇上颇为意外。「这时候黄卿来做什么?」
那公公道:「黄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皇上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没多久,覃清菡见到一名温文儒雅的绯袍男子进来,年纪看起来与皇上和景飞月相当。「微臣拜见皇上。」黄靖棠脸上笑着。「微臣撞见了一件不解之事,直觉皇上会有兴趣知道,特地来禀告皇上。」
皇上撇了撇唇。「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
他和黄靖棠自幼相识,私交甚笃,他在东宫时,黄靖棠便是太子府的幕僚,两人撇除君臣关系,可说是同穿一条裤长大的哥儿们,黄靖棠后来又娶了他长姊祥花长公主的二女甯静姝,两人亲上加亲,他登基后自然也重用黄靖棠,甚至赐了他可以随意在宫中行走的令牌。
而黄靖棠和景飞月的交情始于一次黄靖棠奉他的命押解粮草到边关,行至边关却遇到流寇,当时黄靖棠身受重伤,所有马匹都被砍死或者惊逃四窜,不见踪影,是景飞月背着黄靖棠奔了两个时辰求医,才让黄靖棠保住一命。
从此他们便成了莫逆之交,他有时觉得他们的交情好像超越了他,他还有些吃味,谁让他成了一国之君,不能再与黄靖棠去放纵玩乐、把酒言欢,不过也因为景飞月是黄靖棠信任之人,他也对景飞月多看重了几分。
所以,黄靖棠会在这时间点无缘无故的进宫来,八成和景飞月有关,他们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而且和这次的糕点事件有关联。
「皇上圣明,微臣便直说了。」黄靖棠忽然敛起了笑,正色道:「微臣今日造访战郡王府时,见到一位面熟的姑娘提着食盒由战郡王府出来,微臣认出是霞光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桃儿,一时兴起,便尾随其后入宫,见到桃儿回到含怡宫,将食盒交给霞光长公主,有个嬷嬷将食盒里的点心逐一拿出,又逐一加入了粉末,再将点心放回食盒里,由个宫女提着,跟在霞光长公主后头进了锦华宫。」
景飞月的脸色沉下来。
皇上心里明镜一般,说是一时兴起云云,自然没那么简单,肯定是景飞月查觉有异,让黄靖棠出手,黄靖棠入了宫,又派人潜进了含恰宫,这才有了他方才说的这些。
覃清菡听到这里也明白了霞光长公主要使的是什么诡计,她很惊讶霞光长公主为了陷害她,竟然连太后也敢拖下水,简直胆大包天,也可以说被宠坏了,幼稚又无法无天,若是一个不小心,太后有了差池,后果她能承担吗?
不,她忽然打了个冷颤,这才后怕了起来。
若太后有个差池,而又没有景飞月的先见之明,派人跟纵,那么害死太后的罪名就会落在她头上,到时不是将她赶离京城那么简单,而是问斩……
她不由得看向了景飞月,他正凝视着她,她看到了他的心声——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因为我不会让它发生。
「大胆!」皇上蓦地一拍扶手,他怒瞪着金霞。「是朕平时太宠你了,你这是想将朕愚弄于股掌之上?」
见皇上动怒,金霞吓得不轻,眼泪自动地一串串落下来。「冤枉啊,皇兄,霞儿是冤枉的,皇兄要查明真相,还霞儿一个清白……」
「住口!」皇上更怒。「你当朕是昏君不成?」
金霞犹不死心,抽泣道:「可是霞儿……霞儿真的跟此事无关……霞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知糕点里掺着泻药还让母后吃……」
皇上完全不想再听下去,怒道:「来人!把霞光长公主押回含怡宫,禁足一个月!也不许任何人上含怡宫看长公主!」
金霞的泪珠还挂在眼睫之上,她愕然地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皇上会如此对她,但瞥见皇上黑沉的面孔,她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让人押下去了。
一时之间,偏殿里落针可闻,只听到各人的呼吸声。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狠狠瞪了黄靖棠一眼才道:「长公主管教不严,让卿等看笑话了。」
下首三人都不敢接话,做臣子的人,哪里敢说天子有罪,有错也一定是臣子的错,皇上今日让霞光长公主闹了个没脸,肯定很怒。
「都退下吧!」皇上蹙眉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等长公主禁足期满,朕自会让她为今日之事向战郡王妃赔罪。」
众人心知肚明,今日这惩罚算轻的,太后受累遭了罪,换做是别人,皇上不会如此揭过。
「臣等告退。」黄靖棠见好就收,示意景飞月、覃清菡跟他一块儿走。
他看皇上脸色就知道皇上此时迁怒到了他身上,怪他事先得知却不先知会一声,让他堂堂天子宣了战郡王夫妻进宫问责,却是让自己龙颜扫地。
唉,他这不是不得已的吗?皇上偏坦霞光长公主人人知道,若他不出此下策,怕是皇上也不会对霞光长公主下狠心,而他也认为,霞光长公主幼稚的行为需要好好约束才行,再放纵下去,谁娶到谁倒大霉啊。
三人出了偏殿,黄靖棠摇了摇头,开口道:「你看到皇上的眼神没有?几乎要吞了我。」他叹息。「不惜被皇上记上也要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景飞月看了他一眼。「你想我以身相许吗?」
覃清菡很是惊讶,想不到平日不苟言笑的景飞月会说这样的笑话,难道他是冷面笑匠?
「你想的美啊,对我以身相许。」黄靖棠神清气爽的对覃清菡说道:「听闻郡王妃做糕点的手艺非凡,内子称赞不已,若是能品尝到郡王妃做的糕点,那么今日便值了。」
覃清菡没想到黄靖棠会提出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她浅浅一笑。「小事一桩,比起大人今日的鼎力相助,做几样糕点根本不算什么,明日我便派人将糕点送到府上,请大人品尝,也好给我些意见。」
黄靖棠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郡王妃到京里来,我可就放心了,否则飞月孤家寡人一个,又不肯让女人靠近,每逢佳节,倍是凄凉。」
景飞月蹙眉。「好了,你对她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黄靖棠又笑眯眯地径自说道:「郡王妃不必担心,飞月他洁身自好,素来不涉及烟花柳巷之地,对女人毫无兴趣,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了。」
三人到了停放马车之地,景飞月示意黄靖棠的小厮将马车门打开,他推着黄靖棠。「你快上车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终于送走了黄靖棠,郡王府的马车也在一旁候着。
覃清菡看着云朵高高的晴空,太阳居然没出来露脸,可不就是一个散步的好天气吗?覃清菡朝景飞月浅浅一笑。「反正也不远,咱们走回去可好?」
第九章 果酱与果干(1)
风和日丽,微风和煦,京城大街上熙来攘往,很是热闹。
景飞月也不知怎么说好了要走回府,却逛到了市集商铺云集的北门大街上,他回想,好像是覃清菡看到了什么,目光被吸引,走了过去,又看到了什么被吸引,又走过去,如此几次,便越来越偏离回府的方向,逛到了南辕北辙的商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