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下意识躲到墙后,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怎会这样,刘玉和阮阮都论及婚嫁了,他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何况他们的模样根本不像第一次见面……
不对不对,得快点禀报公主,想着,玉屏拔腿就跑。
藏身在屋顶上的杨牧微微一笑,主子交代的事完成了,运气真好,没想到公主身边的丫头挺警觉的,他还想着要多费一番功夫呢,现在……
去窝另一片屋顶吧,这事儿得写信回报。
轻轻哼着催眠曲,欣然看着渐渐入睡的儿子,满脸笑意。
打定主意要离开后,她的两个孩子自然也不会从夫姓,目前还未正式取名,姑且用小名唤之。
旭儿、暄儿刚世生时,脸是紫色的,佟姑姑连拍十几下才把他们打出哭声,两个孩子都瘦得厉害,吃奶有困难,是佟姑姑和丁大夫两人四只眼睛盯着、养着,才渐渐养岀模样。昨儿个佟姑姑说:「旭少爷话学得快,我打算给他请个师傅启蒙。」
才几岁的孩子启什么蒙?但欣然没反对,她知道佟姑姑向来是个严师,从小她的学业、诗书琴画,哪不是佟姑姑盯出来的?
佟姑姑还常在背后偷偷嫌弃父皇过度宠溺,否则她的本事定能教出大燕第一才女,这时,玉屏快步进屋,低声在欣然耳边禀报所见。
欣然幕地心乱成一团,还是发生了?难道注定好的事就不会改变?
不对,她分明已经改变那么多事,她顺利离开霍府,生意比上辈子做得更大更顺利,她生孩子遭难,许多事都偏离前世轨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夏荷和刘玉还是凑在一起?
难怪阮阮到京城,刘玉非要跟着,他是特地会佳人去了?所从刘玉阮阮要求,希望能够待在京城?
回冀州时,刘玉还不死心,托身边丫头来同自己说项,她把刘玉叫倒到跟前,询问他想待在京城的理由。
刘玉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其中最让她动心的是——
「如果我不能独当一面,哪有资格当阮阮的丈夫?」
是她回答,「想去也行,得先同阮阮订亲。」
那时候,他心急火燎地忙着订亲事宜,这几日却缓了下来,还借口生意太忙想把婚事缓上半年。
刘玉不急着去京城,是因为夏荷已经找来。
可恶的男人,想脚踏两条船吗?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闭上眼睛,欣然喘息不定,她提醒自己不能生气。
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出血不止,大夫说得将养三、五年,否则日后生产困难。
她的身体明显变得虚弱,生气就犯晕发烧,大夫威阮阮和佟姑姑让她们备下棺材……真是糟糕,幸好她有不少帮手,否则怎么撑得起这片产业?
所以不生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扭转不了定局。
「夫人,刘管事到。」玉双从外头走进来。
动作这么快?他在急什么?或者说他和夏荷约定了什么?一口气上不来,欣然憋得脸色惨白。
玉屏见状,连忙往她嘴里喂进一颗清心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为那种禽兽生气,不值。」
禽兽?没错,刘玉就是个不折不扣、不知感恩的禽兽,阮阮待他处处同到,他竟还吃着碗里望着碗外,这种男人怎配得上他们家阮阮?
念头翻转,欣然后悔了,她再不要想方设法周全阮阮的爱情,因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因为他对阮阮全无真心,因为依刘玉的心性,没有一个夏荷,还会有春兰、秋菊、冬梅。
就算阮阮注定要为刘玉黯然神伤,那么,她来阮阮走过伤心,她来陪她寻找另一段幸运,阮阮那样聪明的女子,绝对能够开创出一番新境遇!
在屋内伺候,也听得消息的玉双焦急地看着欣然,道:「夫人,奴婢让他离开,别见了,好不?」
摇摇头,欣然道:「让他进来。」
欣然走进小花厅,端着药盅一口一口慢慢啜饮,心里冷笑不已。
不管她隔不隔开刘玉和夏荷,有情人终要走到一起,是吗?想起抑郁的阮阮,欣然目光渐深。
再来一遍是吗?好啊,她等着!
刘玉进屋,尚未开口,欣然先道:「刘管事要找阮阮吗?她还在上课。」
他咬住牙根,回答,「不,奴才想找夫人。」
「有事?」
「是,奴才发现陈掌柜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
还真的又来!前世他污蔑陈掌柜与福满楼勾结,把聚缘楼的两道大菜和果雕技艺卖给对手,当时刘玉和阮阮婚期已定,为表信任,她让刘玉取代陈掌柜,没想到他借由职务之便窃取聚缘楼款项,和夏荷远走高飞。
换言之,他已经将菜单和几样简单的盘饰卖给福满楼?
冷眼看着赵玉,白费他一副玉面郎君好样貌,却是满肚子黑水。
「这样啊,好,我会命人调查。」
调查?刘玉讶异,夫人这是不信任他?不会啊,有阮阮在,夫人没道理……深吸气,他提醒自己别着急,没关系的,这几天福满楼就会推出新菜,到时他的话被证明,夫人就会把陈掌柜换下来了吧。
「夫人,陈掌柜最近在城里买了间两进屋子。」他意有所指地道。
欣然点头,这是在告状啊。
陈掌柜的月银不过十两,他才升上掌柜年余,想在城内买房确实困难重重,可刘玉不晓得巫镇东和阮阮将自己分得的红利取岀两成,暗中分给每家铺子的掌柜,有那笔钱,再贷些银子,陈掌柜在城里买房并非难事。
刘玉发现欣然脸上没有怒意,心中怀疑,是他说错话了吗?莫非……
欣然问:「阮阮说,你打算将订婚延后?」
果然没猜错,他不与阮阮成亲,夫人就不拿他当自己人。
「是,奴才见阮阮忙得脚不点地,这会儿又要张罗曲县的新铺子,奴才担心她忙坏了,反正不急,正事比较重要。」
换言之,阮阮在他心目中,算不得正事。
「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总不能为铺子耽误你们的终身大事,阮阮已经是十八岁的老姑娘,再耽误不得。我看也甭订亲了,直接把婚事办一办吧,曲县那里我让巫掌柜看着办,至于婚礼,我亲自张罗,保证绝对不让阮阮太忙。」
刘玉被欣然的话噎着,这不是他今来的目的啊,猛然咽下口水,他还想再说几句。
但欣然不给他说话机会,道:「我想,刘管事也该独当一面了,阮阮这么能干,你总不能太弱对吧,等婚期定下,聚缘楼就交给你管,至于陈掌柜……」她放慢声音,一字一字清晰道:「得好好查查。」
等婚期定下,聚缘楼就是他的了?刘玉喜出望外,笑容扬起,欢快地回答。「是,多谢夫人。」
「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欣然的目光逐渐冷下,轻咬唇,她对玉屏说:「找几个人盯着他。」
「是,夫人。」
第七章 我是你的爹(1)
要不是暄儿还抱在怀里,她肯定会拿把刀子砍人。
明天就要成亲了,刘玉还是卷走银子与夏荷远走高飞了,唯一不同的是,她迟迟没让刘玉接管聚缘楼,他碰不到公款。
尽管早就知道欣然的安排,阮阮依旧脸色惨淡难看。
她把暄儿塞到阮阮怀里,恐吓道:「在孩子面前不许哭。」
阮阮横欣然一眼,「我有说要哭吗?」
「那也别笑,你笑得比还丑,会吓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