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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这偌大的企业要是真交到赵之鸿手上,败光是早晚的事。这人跟赵顺一样,不是那块料,守成有余,前瞻性不足,无法因应市场变化,产业结构一改变,第一个被淘汰的就是这种人。

  如今看来,真正值得关注的,也只剩赵之骅与赵之寒。

  甜点吃到一半,赵之荷刚好进来。

  「嗨。」他带笑打了声招呼。「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她步伐先是一顿,走到饮水机装热水,放入茶包。

  沉吟了下,她谨慎地启口:「你知道……这不代表什么。」这点,一定要说清楚,以免他会错意。

  他静了静。

  「除了实质的经济报酬,别的我不能承诺你。」她不会拿自己,作任何的交换,无论是有形或无形的。

  非得在这时说这个吗?真杀风景。

  「嗯,我知道。」他浅笑,蒋最后一口布丁抿进唇心,趁它还尝得出甜味,连着笑意一同嗯下腹,偏头眺看窗外湛湛晴空。「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

  「我只剩书房。」她还在做最后挣扎。

  「我说过,我哪里都可以睡。」

  「……下礼拜。我先买张单人床。」

  他假装让自己无视,她的勉为其难。

  真要流氓起来,她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即便是强赖来的。

  「好吧,既然没人陪我吃午餐,我自己吃。」将吃完布丁的空瓶投入回收箱,优雅地从她身边走开。「祝你用餐愉快。」

  此后,识相地不曾再向她提出过午餐邀约。

  一次都没有。

  第三章 眼见不一定为凭

  余善谋在那个周末搬进她家。

  她没有骗他,那确实是很典型的都会女子居所,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客厅、以及开放式的厨房,整体面积约莫二十坪,小而精致。

  倒不是赵恭绝待她,而是——

  「我不喜欢打扫。」房子大了,不好整理,一个人而已,够住就好。

  想也知道,娇养着的千金小姐,娇贵端庄,要会弯下腰做家事,他才吓得跌破眼镜。

  对此,他聪明地不作评论。「幸好我家务及收纳应该还不错。」

  「不用,我有请钟点工定期打扫,你只要生活习惯好一点,还有,别影响到我,这样就可以了。」她对他,只有这个要求。

  余善谋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算是初步达成共识。

  那间书房,成了他的临时卧室。

  他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就搬进来,简单地放置几套平日可替换的衣物,连牙刷、毛巾都自己准备好,除了那张单人床,她什么也没为他添置。

  一来是他没有开口索求,二来也是不在心上的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思虑盘算。

  余善谋严格上来说,算是不错的好室友,除了早上会一起吃早餐(有时她做,有时是他)以外,其余生活自理。

  他东西用完会归位、臭袜子不会乱丢、晚餐不开伙,自己在外面解决、家务会帮忙做、晚归会放轻音量、假日大多时候会自行消失,还她自在的私人空间……

  她原本担心生活会被他影响,但目前看来,情况显然比她预期的要好很多,她几乎不需要为他做任何的改变。

  他们,就像两个共同租屋的室友,各自为政,互不侵扰。

  为此,她稍稍安心了些。

  就在他搬来同住的第一个月底的周末,她出门采购日常用品,遇到了他。

  余善谋没有看见她,他已经买完东西,在美食街等候用餐,身边有伴——约莫六、七岁的孩子,以及一名行动不便的女子。

  隔了点距离,隐约听见等候取餐的孩子,扬声问了句:「把拔我们几号?」

  毫无疑问,这是一幕假日例行活动、一家合欢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不稀奇,卖场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

  她这才要命地想起,她一直忘了向他确认目前的感情状态,理所当然认定,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掩饰对她的好感与追求意图,应当是单身。

  可是这两件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关联性,家里的那些男人,教会她猎艳是男人终其一生不变的活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多数男人天生的劣性,而且愈是有钱、有能力的男人就愈是力践这一点。

  光她父亲就纳了四房,外面沾惹过的更是不计其数;她的大哥有样学样,现在外头那个有了身孕,正与大嫂闹得不可开交。

  而余善谋刚好也是。

  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研究,只万分确定,自己绝对不要成为其中一个。从小看着母亲委曲求全、恪遵本分、小心翼翼过日子,不敢分毫逾越;身为正室大房的大妈也没有比较好过,华贵雍容底下,是无尽的苦闷闺怨。

  如果可以,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真正混蛋的是男人,付出代价的却是女人的泪水与青春。

  这是她最痛恨的点。

  无法忠于伴侣的男人,很脏,她瞧不起,也无法忍受。

  晚上八点刚过,余善谋用过晚餐后回来,顺路把干洗店的衣服拿回来。进门时,她正坐在客厅翻杂志,一见他,将书往旁边一摆。

  「我们谈谈。」

  这架式——莫非是在等他?

  余善谋有些受宠若惊,乖乖听从女王召唤。

  才刚坐下,她劈头便说:「你搬出去吧。」

  不是吧?他搬来都还没一个月。

  「我以为我们已经取得共识了。」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信用真的有点薄弱耶……

  那套奥客论正要搬出来给她晓以大义一番,见她神色沉凝,他收起戏谑,叹口气。「我又犯到你哪条忌讳了?」明明一整天都在外头呀,哪有机会惹到她?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这套话术他也常用在别人身上,心里有鬼的人,这句话常常可以钓出很多黑幕——例如昨天轮到他倒垃圾,他太晚回来没赶上垃圾车;还有前天晚上消夜吃一吃,为了接电话,碗丢在流理槽没有洗……他才不入坑。

  淡定地,自行从袋子里取出衣物分类。

  「好,那我明说——我不跟有家室的男人同居。」虽然无意接受他,也已经间接伤害到另一个女人了。

  「家室?你说我吗?」他半疑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求证。

  她一脸「不然呢」?

  「所以请你搬出去,不是我不守信诺,是你没有对我吐实。」理亏的一方不是她。

  「吐个蛋啊!你的情报网要不要重整一下?」家室他没有,家累倒不否认。「不是我爱碎碎念,欲成事者,情报网强不强大先不论,至少要正确喊,一个错误的资讯,往往会造成错误的决定,然后你的一生就『乌有去啊』,很、严、重!请正视个问题。」到底是哪只猪八戒,给她这道坑爹坑娘坑人祖宗八代的烂情报?

  「是我亲眼所见,不是任何人的道听涂说。」

  「你去观落阴喔?」好闲,怎么不揪一下!他对这项传统民俗也很感兴趣,想看看他上辈子的发妻呀。

  「……余善谋,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我也认真回答你,我、是、单、身。」

  她没想到,他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

  「我还亲耳听到小孩喊你爸爸。」这样还能有假?

  「那又怎样?喊爸爸就一定是我儿子吗?」

  不是儿子,为什么要让对方喊爸爸?没有一定的亲密度与认同感,担不起如此神圣、独一无二的称呼。赵之荷无法置信,这样他还要拗?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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