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在外要怎么招摇我都不想管,但是您千不该万不该动到我身边的人!”
焦国舅皱起眉头,脸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是您让卞戎掳人的吧?”
“掳人?我让卞戎掳什么人了?真是天大的冤枉。”焦国舅惊吓地哇哇大叫,“你现在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适,随便找个罪安在我头上吗?”
“昨夜莫离在您的寿宴上吃了菜肴就开始闹肚子疼,才去了趟茅厕就被人打晕,而打她的人就是卞戎,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您还想否认事情与您无关吗?”
“卞戎是我的人吗?他做的事情,你怎么把帐算在我头上?”焦国舅冷哼道。
“那么我砍了卞戎的头也无妨吧?”
“是你的手下,你想怎么处置自然由你,不过舅父还是要说几句话,这年头人才虽多,但忠心耿耿的未必好找,如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砍了对你一直忠心不二的部下,传出去,只怕众将士会对你感到心寒,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刘玄烨早就猜到舅父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也不期盼舅父会乖乖认错,但他这回也不会再宽容了,“玄烨不期盼舅父认罪,我只是来告知您,从今尔后,若是舅父犯了错,我会秉公处理,在我大庆边界杀人掳掠一律杀无赦,还有,今后您不许在我面前提及争夺皇位之事,再提,便以造反严办!”
这下子焦国舅的脸都铁青了,刘玄烨把话讲绝了,等于他下半辈子的期盼没了,他的身心都在瞬间萎靡了。
“玄烨,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母舅啊……”
“念在您是我母舅,我才会如此告诫,若是外人,使还能安然站在此处听我的告诫之语吗?以您的作为,怕早已经人头落地!”
焦国舅气不过的低吼道:“莫离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迷惑你的,让你这般不懂事!”
见舅父仍旧不仅得自省,刘玄烨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了,“这是我最后一回以晚辈身分见您,下再您若再犯,我不会再网开一面了!”
丢下话,刘玄烨愤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客栈。
焦国舅见没了希望,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垂头丧气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当皇帝的舅舅,想当摄政王,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第6章(2)
军车里潮湿阴暗又臭气冲天,不时还有老鼠虫子到处爬行,这儿关着的多半是湿入大庆边界的图鲁战俘,少数则是像卞戎这种犯了错的将士。
卞戎没受过这种罪,一被关入大牢,他就快要崩溃了。
每次抓到战俘,卞戎总是一副胜利者姿态,这回换他锒铛入狱,受到的嘲笑讥讽自然不少。
对面牢房关着的就是他抓来的战俘,现在看见他也被关进牢里,这战俘马上对他冷嘲热讽,“高高在上的卞副将也有这么一天啊?真是风水轮流转,被关在牢里的滋味如何,不错吧?”
卞戎转过头不予理会,他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再踏出牢房,如今只能期盼焦国舅能帮他说说好话。
这时,刘玄烨来了,他走到关着卞戎的牢房前,开口问着垂头丧气的卞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好一个副将沦落成为阶下囚,你觉得值得吗?”
听到刘玄烨的声音,卞戎连忙抬起头,双膝跪地说道:“只要是为了主帅,要卞戎顶上人头都值得。”
“本王不需要你的愚忠!”
卞戎凝着脸色,不发一语。
“错便是错,但即使你犯了大错,还是有人替你求情。”
“末将就知道焦国舅不会放弃末将……”
刘玄烨忍不住冷笑,“我舅父把罪都推到你身上,他可没有替你说上丁点好话。”
卞戎不解了,“那是谁替末将求的情?”
“莫离。”
“怎么可能!末将要取她性命,她怎么可能替末将求情?末将不信!”
这莫离究竞在玩啥把戏?卞戎不相信有人度量会那么大,换作是他,肯定是睚眦必报。
“本王何时骗过你?你要说她善良也好,愚蠢也好,总之就是她向本王求情,她说,再也不想有人在她面前死去,让本王饶你这一回,她愿意当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卞戎觉得惭愧又罪恶感满溢,他一心想要除去莫离,甚至听从焦国舅的吩咐对她下毒手,然而在他落魄之际,替他求情的人竞然是莫离。
“卞戎,你可知本王要什么吗?”
卞戎不敢回话,他一直自以为是地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刘玄烨最好的,从没真正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我希望天下太平,我的将士们都能平安回家,黎民百姓都能三餐温饱,边界再无炼火,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卞戎点头,羞愧地道,“末将太自以为是了,替主帅带来困扰,末将在此向主帅赔不是。”说完,他用力磕起头来。
下一刻,牢门刷地被拉开,刘玄烨感受到卞戎已经懂得反省,如此,莫离这次的牺牲也算有了好的代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能接受,就出来吧。”
“谢主帅给末将赎罪的机会。”卞戎再度磕头后才起身步出牢房。
原本嘲讽卞戎的都错愕不已,开始担心起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因为方才他们可是大肆的嘲讽卞戎呢。
但卞戎经过刘玄烨方才的一番教诲,突然开悟了,他没有惩罚那些战俘,反而对他们说道:“我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你们呢,跟对了吗?要是你们卡农王子愿意以我大庆战俘做交换,我相信我们主帅也会愿意放人的。”
那些图鲁的战俘听了,心底都是一阵酸楚,卡农王子向来不把人命当人命,被抓就等于被丢弃,哪可能愿意拿大庆战俘做交换。
他们怨叹着自己生不逢时,也忍不住想着,要是他们能有个像刘玄烨这样的主子,该有多好……
虽然卞戎被关入大牢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到底不是好事,莫离还是替他准备了一盆炉火,一碗猪脚面线,要让他去去霉运。
一直以来,卞戎都没给莫离好脸色看,老是找她麻烦,她却这般不计较,她的好,他觉得受之有愧,在跨炉火之前,他坚持要在众人面前向她磕头谢罪。
莫离不愿接受,他便站在门口不肯过炉火、不肯吃猪脚面线,她无可奈何,只好退了一步,“卞副将比我年长,对我行大礼可是会折我寿命的,万万不可,你真执意要道歉,那就鞠躬吧,如此也算数了。”
卞戎认真地行了三个大礼,并且当众说道:“多谢小莫大人大量,不与我这小人一般计较,今日我卞戎当天立誓,若我再有欺人之心,当遭天打雷劈!”
“卞副将言重了,这歉也道了,是否可以过炉火、吃猪脚面线了呢?”
“是啊!是啊!卞副将,您不吃猪脚面线,咱们大伙儿就吃不到莫离煮的猪脚面线了,为了我们大伙儿好,您还是快快过炉火、吃猪脚面线吧!”
大个除了是个酒客,还是个饕客,说到好吃的,他一定跑第一,自从他吃了莫离煮的菜肴之后就上症了,莫离不在厨房当差,他成天唉声叹气,说没酒喝了,也没好料吃了,结果就成天被伙头打头。
这会儿也免不了又是一记。
伙头不满地问道:“我煮的是有多难以下咽?你要是再嫌弃,以后就自个儿动手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