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缥缈想也不想就说好。
一成亲,她就挺着个肚子,就算她想出去,君老太君哪可能答应?这一熬几个月,孩子生下来了,虽然有奶娘,却变成她离不开孩子了,如今儿子都快一岁,她和君卓尔是该补一补迟来的蜜月,给自己放个假了。
“那孩子一块去?”毕竟是为娘的了,不论什么一定先想到儿子。
“家里有祖母、奶娘、四个大丫头,一堆的丫鬟婆子小厮,不带!”为了这个小不点,他忍让多少,难得出个门也要捎上,他不要!
薄缥缈一狠心,也罢,趁着儿子还小不解事,他们还能偷跑出去玩,要等他懂事,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决定要出门后,薄缥缈只带上花儿和巧荷,花儿一听到小姐出游要带上她,欢呼着在地上翻了几个筋斗。
“有这么高兴?”薄缥缈替花儿掸掉手心上的灰尘,尽管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觉得花儿是她另外一个孩子。
“自从夫人嫁到王府来,都不曾带花儿出门过,夫人终于想到花儿了。”她说的天真,还有小小看不见的委屈。
可薄缥缈秒懂。“这样啊,是我对不住花儿,要不,这回咱们就走水路,你说好不好?花儿可乘过船?船儿在水上摇摇晃晃的很好玩的,咱们跟王爷搭一艘大船,这样坐起来可就舒服了。”
她本来以为马车能到的地方,何必费时间去搭船,多出来的时间一样可以游玩,却因为花儿立刻改变主意。
“花儿想搭船。”她双眼发光。
张大娘瞪了花儿一眼,已经放弃碎碎念,她眼睛可雪亮了,这花儿在夫人的心目中是屹立不摇的特别了,她不羡慕,不嫉妒,夫人对他们这几个老人已经够好。“奴婢留下来照看小少爷。”
她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薄缥缈说要改乘船,君卓尔点头,却问道:“为什么对花儿特别?”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丫头。
“她很真。”她和花儿水里水里来火里去的感情,男人是不会懂的,花儿或许没有一般人喜欢的聪慧美貌,但是她的纯真更动人心。
“那就搭船吧。”一句话吩咐下去,一艘三桅大船开出码头,乘风破浪而去。
上了船,花儿就是野放了的野马,薄缥缈也不管她,有时坐在船舱中,有时风浪不大,就搬张椅子坐在外头看君卓尔钓鱼。
一到晚上,没脸没皮的摄政王爷便缠着王妃摆弄许多的姿势,薄缥缈觉得船舱外的船夫水手肯定都听到他们的动静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没脸出去。
次日,薄缥缈被眼前出现的大片雪白沙滩和椰子树吸引得挪不开脚,原来,百济大运河的支流很多,许多小岛有住着渔民,也有杳无人烟的,大船经过的这处,便属于无人的荒岛。
既然没人,就可能有野兽,不过他们不往深处去,再说他们夫妻都有一身武功,加上侍卫,还怕什么?
于是,君卓尔让人搭了个蒙古包,晚上就歇在那里,白日,天薄如玉,海如蓝绸,海浪碧绿,阳光和煦,丫鬟和侍卫被远远打发到另外一边海滩去了。
他们在这里快乐的过了好几天,一刚开始,两人还有些忌讳旁人的眼光,过没一天,薄缥缈就把那些个累赘的衣服发饰都拿掉,头发束成马尾,身上只穿着个肚兜和短裤,至于君卓尔索性光裸着上半身,下头之着一件短裤。
其实君卓尔一开始是有些不习惯的,尤其看着媳妇露胳膊露腿,很不能接受,但是看她像尾嫩白鱼在水中徜徉,偶尔居然还能捞个贝壳还是海蚌上来,加上,两人在月光下亲热的时候,他就会邪恶的想,原来不穿也有诸多好处的。
至于吃食也不成问题,君卓尔的钓鱼技术不多,海里面什么海鲜都有,她负责拾掇,然后生火烹煮,要是吃厌了,也能捕只小兽,肉块串成串,烧烤喽。
浓油赤酱,就连从来不重口腹之欲的君卓尔也吃了不少。
薄缥缈没想到时间过得飞快,几日就这样过去了,看海看天看绿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再看到花儿变成小野人的模样,她笑倒在君卓尔身上。
“东西都留在这儿,我们总有机会再来的。”君卓尔知道小妻子喜欢这里,无拘无束,喜欢他在巨石上疯狂爱她的样子,老实说,他也喜欢。
就算知道能再来的机会不多,薄缥缈还是很捧场的点头,“就当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君卓尔虽然有些不能理解秘密基地的意思,但字面上他还是知道的,一番拾掇,两人又恢复正常的穿着,薄缥缈看了眼自己转成象牙色的脚背,欸,这样也不错看不是?
回到船上,打道回府了。
百济大军在隔年春天的尾巴回到了百京,举国欢腾,百姓沿街丢花欢迎胜利之师,少帝甚至亲临皇城城垛欢迎萧延的部队归来。
论功行赏,一场大宴是免不了的,也因为龙心大悦,颁布了不少利民的措施,百姓得知后,对少帝又对了两分诚服。
至于东朔国主,战败之人,少帝为了表示泱泱大国的风范,也不杀他,给了个尚称华丽的笼子圈进地,这辈子想生返东朔,是不可能了。
同时,少帝也宣布打算亲征偃息多年,却有死灰复燃迹象的西戎,这话,吓坏了群臣,身为摄政王的君卓尔很自然的驳回他的意见。
这种大事,要商讨的空间太大,如此为之,太过莽撞。
打仗是劳民伤财的事,甚至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东朔之战,虽然不至于让百济民生凋敝,经济一蹶不振,但是那些个兵卒将士谁不希望光荣返家之后,能好好休息,最重要的是国库也禁不起这种一再耗费巨资的掏空。
最重要的,西戎目前还没有任何行动显示它对百济的觊觎之心,百般衡量,以静制动的观望才是最好的。
只是东朔之征的胜利激起少帝好大喜功的虚荣,再说他是在被君卓尔压制太久了,身为帝王,却处处受制于人,年幼的时候觉得有人拿主意很好,可如今,他想做点什么,决定权却在别人手上,他觉得心口像梗了根刺,咽不下吐不出来,痛苦难耐,不吐不快。
他要畅快恣意的当他一呼百诺的帝王,而不是处处被掣肘的傀儡!
少帝对君卓尔分析的利弊充耳不闻,君卓尔多进言了两句,他便反过来斥责君卓尔目中无君臣。
如此这般还是无法令少帝息怒,他在大殿上跪了一整天,竟无人敢出头替他说情,最后是邑王和庆王匆匆赶来,少帝驳不过两个亲叔父的面子,这才勒令君卓尔回府省思,没有诏令不得入宫。
这是变相的被冷冻了。
摄政王遭斥的消息很快从宫中传出来,听到消息的君府一整个惶惑不安,此时看起来没什么城府、连中馈都交给周嬷嬷的薄缥缈却跳了出来,呵斥了那些个造谣的人,并且说谁敢再胡言乱语,迷惑人心,轻则打板子,重则发卖,绝无二话。
不咬人的老虎不代表没爪子,众人被这一敲打,还真醒了过来,各自安分的做自己手上的事情,直等到君卓尔进门,这一颗心才真的落到肚子里。
他进门的君卓尔倒是有些讶异,府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团乱,就连他先去向祖母请安,祖母也只道让他好好去歇着,神情没有半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