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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既反又覆,没一刻定性,简直比女人心更像海底针!

  「谁像妳?性好渔色!非但如此,还偏好雏幼型的。」

  袁克殊朗朗笑了出来,跳跃的男低音与密闭空气融成一体。

  他端坐回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奥迪无声地滑向停车场入口,渐渐加入驶往巴黎市区的车河。

  「你是怎么回事?一路飞过来的途中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一副阴阳失调兼水土不服的怪里怪气样,怎么双脚立定在法国领上上,所有毛病就不药而愈了?」绕珍摸摸鼻子,不是滋味地狠瞄他。

  「妳说呢?」他稳稳把持住方向盘,留神着周遭的路况。

  法国人的率真随性是举世闻名的,这项特质也充分表现在交通状况上。

  「依我看,阁下积压成疾的症状只有一种解释。」

  「哦?」他扳动方向灯控制杆,切入右侧的主要干道。「妳不妨说来听听。」

  「便秘。」

  「什么?」袁克殊的眉头钻成怪模怪样的中国结。

  嘿嘿嘿,将军!绕珍得意洋洋地摊开从机场索取来的DM,专心研究法国的名胜风景简介。

  奥迪降缓了车速,终至停顿下来。

  绕珍抬头一瞟,红灯。幸好!她还以为黑桃哥哥又想偷袭。

  不过,无论她如何命令自己忽视,从右侧斜瞄过来的视线依然直接得教人起鸡皮疙瘩。

  ALLRIGHT!她认输。

  绕珍悍悍地侧瞪回去。

  出乎意料之外,他的眼神竟然异样的温柔,宠溺得几乎让人淹没。

  绕珍不由自主地惶惶然起来。说真格的,嘲谑、可恶、好色、严谨的袁克殊都是她「应忖」得来的。

  唯独温柔纤情,她不。

  「妳可知道我飞回台湾时,心中的所思所感?」低沉的嗓腔轻询。

  她愕愕地晃首,等他径自念咏出解答,宛转的、迥吟的……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芳心短暂地停一拍,而后,迅速怦动起来。

  这……这是真的吗?李白的「长相思」,代表他悬念她吗?一如她近几日这般?

  她试探性地搜寻他的胖,然而,除了那汪溢满盈人的轻柔之外,她瞧不出其它。

  似真似假,若有还无……又来了!

  不行,她快被骗得失去常智。他为何就不能依着牌理出一次招呢?

  灯号缚换,叭叭的鸣响声立时大作。

  「喂,再不走就要被开罚单了,我可不想领一张几百法郎的单子做为纪念品。」她故作轻快地响应,打破车内诡谲的氛围。

  埋头回到风景介绍里、假装天下太平的同时,绕珍脸红心跳地暗忖……

  他又在取弄她好玩了。一定是的。

  他总是这样!

  第七章

  他们暂宿的地点位于巴黎北郊。

  天堂!

  这是她第一眼瞄见「小屋」的印象--假若一栋占地五百坪的哥德式建筑可以称之为「小」屋。

  淡蓝色的轻雾将建筑物迥绕成缥缈仙境,随着奥迪静悄悄地拨开神秘纱雾、驶向淡灰色的私人车道,小屋方才在千呼万唤之下,显现出它轻雾绝尘的风华。

  白日薄薄的光华投射在屋檐上,反映出浅金色的芒点,完全显露它欧洲古典味道的建筑风格。

  太阳与雾气怎可能同时存在呢?她茫然遐想着。

  坚固的砖造外墙穿戴着象牙白的衣装,左侧紧邻一圈翠绿色的池塘。水泽的颜色如此之鲜朗,教人不禁怀疑那汪深碧究竟是天生彩调,或者被四周苍郁的林木所染就。

  小森林、清净如玉的水塘、绝美建筑、宁静安详的环境,戏水的野鸭优游徜徉在天与地的交映处,小松鼠凝伫在枝头上打量他们。天!江山如此多娇,庸碌的凡夫俗子更有什么好奢求的?

  「噢……我再也不要回台湾了。」她被四周美景感动得几欲流泪。「你向谁借到这处人间仙境的?」

  奥迪停妥了位置,引擎声熄灭。自然天籁的乐音更加纯粹地飘荡于空气间。

  袁克殊并不急着下车,而且似乎被她如身处梦幻仙境的反应逗得很乐。

  「我。」

  「我知道这里是你借来的,不过我的问题重点在于……」她的注意力终于从太虚仙境移开,拉回他轻松自若的神态。「慢!你刚才说,这片产业属于『你』?」

  语气有点怀疑兼不可思议,再加上一小滴嫉妒。

  「嗯,我的工作地点主要在英、法两国,所以干脆在两处首都各添购住宅,节省下租屋或投宿旅馆的钱。反正房子摆在上地上又不会变馊,还能变相保值呢!」他若无其事地提出所有行囊,拥着她进入仙境的心脏地带。「来吧!咱们先把行李安顿完毕,之后应该来得及弄一顿简便的午餐。」

  她立时对行在前头的男人刮目相看,「显然我太小觑阁下了。黑桃兄,您不介意我前倨后恭的虚伪吧?」

  巴黎的物价与地价之高昂是举世闻名的,他养得起一片市郊的专属产业,自然不是侥幸。

  别忘了,他尚拥有位于伦敦、台湾,以及天知道什么鬼地方的资产。绕珍当场赞叹,可见自己直是念错主科了。苦苦钻研体育运动有什么用?以后顶多瓜分奥运金牌和奖金。反观人家,光靠孩童玩意儿吃饭就能撑成大胃王!

  「阁下乃真小人也!」他点头称许。

  「总好过伪君子吧?」她横睨着他。

  袁克殊领她上楼,步进精雅古典的客房。

  「喂!真小人,恕本伪君子直言,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我会相当忙碌,没工夫照料妳……」

  「没关系。」她一口应承下来。「我很懂得如何自取其……不,是自得其乐。」

  话虽如此,当一个人只能在仙境里停留七十二个小时,却得耗费三分之一的时间于「自得其乐」上头,未免有点违反日内瓦人权公约。

  因此,在他口中的「一小段时间」延续成整整二十四小时之后,绕珍决定了!

  她非将伪君子揪离工作间、传真机、电话,塞进奥迪驾驶座不可。

  她迈向一楼的工作间,端出拿破仑攻陷法国的毅力。

  砰砰砰!擂门。

  「日安,先生。」她隔着橡木门轻叫。

  没人应声。

  正前方一张恍若秘咒的小纸片昭示:「睡眠中,正午叫醒我用膳。」

  袁当家的委实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千里迢迢哄拐她来,只为了增派一名煮饭婆。

  也罢!她忖度,既然人家提供机票与食宿,她贡献一点心力、洗手做羹汤,似乎不为过。反正主人翁都不替自个儿的胃担心了,房客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她搔了搔前额的头发,慢吞吞踅向轻尘不沾的厨房。

  冰箱内只剩下两盒鸡蛋。

  「对了,我昨夜已经把最后几丝牛肉、青菜搅和进泡面,煮成消夜私吞了。」绕珍立刻感到汗颜。怎么可以置盟友之肚腹于不顾呢?

  当然,她并不在乎中午准备一桌烘蛋、炒蛋、蒸蛋、水煮蛋、荷包蛋的鸡蛋大餐,但那好逸恶劳的袁当家可能会介意。

  昨天来时的路上,她记得自己见到两家食品店,距离这儿并不遥远,顶多是十分钟的车程,但……袁克殊正在大发他的十年一觉扬州梦,总不好将人家挖起来充当司机。

  奥迪的车钥匙悬挂在门框旁的铁钩上!

  绕珍霎时安静下来,瞪住它。

  十分钟。

  银色镍铁向她咧出明灿的微笑。

  十分钟。

  她聆闻着空气中无声的诱惑,隐约感觉自身肉躯幻化为奥迪的涡轮引擎,汽油在她血管内奔流,势力万钧的低吼声从她唇间狂啸而出。瞬间,排档杆拨动,她强而有力地疾驶向前,一如千百次凝立在起跑线、随着哨声飞冲而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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