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只想要平静。
“你很快就会完好如初。”她包扎完伤口,对着伤患微笑。
“三公子怎地走了?”伤患一脸茫然无助。
“没事,咱们有公子爷。”她的笑容坚定。
一句“咱们有公子爷”安了伤患的心,一句“咱们有公子爷”于众人间漫开,让所有人犹如吃了定心丸,对未来充满信心。
江水滔滔,哗啦哗啦不断拍击。
公子爵的心,煎熬,痛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芙蓉缓缓朝他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微微一笑,“爵,接下来咱们要上哪儿?”
公子爵缓缓低头看着心爱的女人,受伤的心因她全然的信任而获得抚慰,他的嘴角向上勾扬,“从此天南地北,咱们想上哪儿,就上哪儿。”
他们俩相视微笑,他们负了谁,谁又负了他们,最终将由谁登上至尊宝座,都已不再重要。
他们只想好好过他们的日子,如此就够了。
终曲
五年后——
天空,一片无尽的蓝。
大地,一片无尽的绿。
一对身着绿衫的男女躺在大草原上,十指交扣,仰望湛蓝青天。
暖风徐徐吹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孩子快出生了吧。”公子爵拉拉身畔的小女人。
“快了,约莫下个月就会临盆。”叶芙蓉唇角带着温柔笑意。
“初次当爹,古大夫每天焦虑得语无伦次,娘已受不了,想将他赶出去,亏他还是个大夫。”公子爵嗤嗤低笑。
她转头看着心情很好的男人,“娘他们都成亲三年了,你还叫他古大夫。”
“习惯了,况且我若叫他一声爹,恐怕他会吓得手足无措。”他已不再是楠国八公子,可直到现在古大夫同他说话,依然恭敬有礼。
她挪了挪身子,往他怀里偎,“真好。”
他心满意足吻吻她的发,低声问,“什么真好?”
“娘肚里的娃儿虽不知是男是女,但一定很讨人喜欢,你有了新爹,还多了小南这个弟弟,这样是不是真好?”
当年他们逃离楠国后,一路向北,朝山野而来,寻了块地,公子爵便发挥所长,带着护卫与仆役专心驯马养马,当起马贩,日子过得朴素简单,却十分平静幸福。
而他母亲嫁给古大夫,同古大夫收无父无母的小南为儿子,让小南正式成为公子爵的弟弟。
他们这些生命中有所欠缺的人,一夜之间,组成一个家,有爹、有娘、有兄、有嫂,还有个别扭的弟弟,完整又完美,幸福的每天就像在梦中。
“确实真好。”他低声笑了,以前他曾想象过这样的情景,没想到竟会成真。“不过你少说一样。”
“哪一样?”
“就是我拥有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最好的妻子。”他大大夸赞她。
叶芙蓉笑弯了眼儿,也大大赞扬,“我也拥有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最好的夫婿。”
“这是当然。”他自豪将她的小手搁在心口,另一手曲肘当枕,惬意望着蓝天。
“你真不害臊。”
“既是事实,就无须害臊。”他将她拢得更近。
叶芙蓉舒服地靠着他,唇角有止不住的甜甜笑意,她愉悦合上眼。
在这片蓝天之下,楠国八公子与嬗妃已死于五年前的宫斗,不会再有勾心斗角,也不再有阴谋诡计缠着他不放。
楠国的事,他再也不闻问。
公子爵一点都不为当年的决定后悔,甚至庆幸他没被仇恨冲昏头,做出错误决定,否则他如何知道幸福可以满到溢出来。
她往他身侧蹭了蹭,睡意渐浓。
“想睡了?”
“嗯……”
“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嗯……”小脸爱娇的更往他身上蹭,闻着熟悉好闻的味道,进入梦中。
他的唇角扬起疼宠的笑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舒服闭上眼,陪她一同进入梦乡。
番外篇
酷爹萌娃
冷傲的男人面色凝重看着躺在床榻正熟睡的小儿。
他有个儿子,有个尚且无法照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女人,该说该有的他都有了。
但,他不太开心,皱眉端详儿子的容貌。
孩子的娘,长得国色天香,天下无双。
绝美长相在女子身上是倾国倾城,容易引发两国交战,可在男儿身上就……唉……
他是冷酷的男人。
他,不苟言笑,必要时绝对冷血无情。
他,望着榻上醒来,刚坐起身的小儿,满脸淡漠。
拥有绝美脸孔的小儿,漂亮大眼眨巴眨巴,学父亲满脸淡漠,紧接着眉心一栊,朝父亲伸出胖胖的小手臂。
父不动。
儿不动。
父还不动。
儿开始扁嘴。
男人冷脸一沉,豆粒般大的泪珠在小儿眼眶滚动,胖胖小手臂仍固执不肯放下。
“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是我的儿子,不许哭!”
“呜……哇——”得不到怜爱的小儿放声大哭。
父仍狠心不动。
万般委屈的小儿投入父亲怀里,正牙牙学语的他,口齿不清地哭嚷,“爹……抱……抱……”
冷傲的男人低头看怀里的儿子,儿子伤心仰望,泪流不停。
这双眼与他的女人如出一辙。
年少时,在琴屋初相见,他便是遭这双绝美眼瞳夺去心魂。
罢了。他叹口气,伸臂抱住小儿,以冷淡的嗓音说:“乖,别哭,爹抱你就是了。”
“疼……呜……爹……”
“乖,别哭,爹疼你就是了。”
唉,他就败在这张险上,日后要如何狠得下心教导儿子?
“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变强悍!”
冷傲的男人对身侧小儿严厉训斥。
无知小儿穿着父亲为他备上的黑色劲装,蒙头蒙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大眼。
面如寒霜的男人避开小儿双眼,“今日为父要教你蹲马步,气沉丹田!”
小儿笑呵呵见父亲蹲下,乖乖跟着蹲下。
示范扎马步的男人瞄了蹲在地上的儿子一眼,不悦拧眉,“是扎马步,不是蹲下来,谁让你拔草了?”
满手草的小儿笑呵呵将蒙脸的黑巾往下拉,再往上扯,又往下拉,再往上扯,来来回回,最后蒙住双眼,“爹……不见……爹爹……不见……”
男人板着脸,替儿子将黑巾拉整好。
小儿嘻嘻笑,灵动大眼眨啊眨,胖胖小手抱住父亲小腿,“爹,爹,抱。”
男人无情拔开腿上小儿,将他安置到一旁,重新示范,“马步要稳,就要气沉丹田。”
小儿再次蹲下,胖胖食指忙碌追着草间黑黑小点,“马……马……”
遭到无视的男人站直身躯,冷着声,“是蚂蚁,不是马。”
胖胖小手摇着父亲的腿央求,“马……马……爹抓……爹快抓……我要马……”
他的儿子竟然要蚂蚁,恨铁不成钢的男人恨恨道:“这张脸是最大败笔。”
他黑沉了脸撩袍蹲下抓蚂蚁。
无知小儿扬起世上最灿烂的笑容,朝父亲身后甜甜唤:“娘。”
败笔的娘,就在后方,优雅端着茶,瞧了男人一眼,再优雅转身离去。
“男人,坐要有坐相。”
“爹,抱。”
“不抱。”
“爹,抱抱。”
“不抱,坐好。”
“爹……”
“不。”
冷不留情面的男人在书房背对稚嫩小儿,双手负在身后。
“爹……”
他冷硬着脸,不看儿子,如此长相,怎会是儿子?
倘若是女儿,倘若是女儿,他便无须如此严厉。
败笔啊!
“爹……”坐在椅中的小儿踢踢肥肥小腿,千呼万唤,爹仍不回头。
无聊小儿好奇爬上桌,抓起毛笔,前瞧后瞧,肥肥小手沾了下软软的毛,黑黑的,湿湿的。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