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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闻人独傲聆听着她每一句泣血的指责,表情渐次转折成莫测高深的神色,全然瞧不出任何激烈的反应。

  “是吗?”宋定天半信半疑。“那么,我立刻杀了他为你出气,你意下如何?”

  “不可以!”朝云飞快地抬头,梨花带泪的容颜格外令人心动。“天哥,这些日子以来我委屈自己和闻人独傲虚与委蛇,除了缘于打不过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他早知这对奸夫淫妇一定藏有秘密。

  朝云的脑筋飞快转动着,一眨眼间已经拼凑好完整的说词。能不能哄得天哥相信,全靠这短短几句对话。

  “金银财宝。”她坚定的回答。

  “金银财宝!”这个秘密完全超乎宋定天的想像。柳朝云的姘头居然等于一张活生生的藏定图?

  “没错。闻人独傲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很多秘密皇上连心腹臣子也不肯泄漏,独独对他特别的宠信,这种情形想必你早已明白?”她滑嫩的手指柔柔地溜到他的胸口,充满暗示性的转着圆圈,转得人心慌慌、意乱乱。

  “好像没错。”宋定天含糊地应了一句。“这跟财宝有什么关系?”

  “有一天晚上大色鬼喝醉了酒,不小心透露给我知道,两年前皇上派人把库银中的所有黄金分装成三十辆大车,偷偷运往一处隐密的地方埋藏。任务完成后,随行的侍从全被皇上砍了头灭口,所以目前世上除了皇帝老儿,就只有闻人独傲晓得财宝的确实下落。”她含泪的俏脸霎时被妖冶的媚笑染艳了。“既然他已经落在咱们手中,难道我们还怕他不说吗?”

  宋定天的手心顿时握住满把热汗。全库银的黄金呢!这份宝藏足以折算成好几座花花江山。只要掌握了埋藏黄金的真正地点,再找几个人将它们掘出来,即使他想买个小王朝好过过当皇帝的干瘾都成。

  “你确定他告诉你的消息属实?”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想像中的光辉远景而窜起兴奋的颤抖——当然,半数也因为她诱惑人的手指!

  倘若柳朝云被闻人独傲给唬了,他的皇帝梦可就跟着泡汤。

  “当然。”黏嗲的娇嗔和挑魂和桃花眼,在在勾引着他的心肝。“你们男人任何时候都会说谎,唯独在……在‘那种’销魂的时候不会。”

  言下无限的暧昧之意,交给在场所有的听者自行去发挥想像。

  宋定天当场信了个十足十。她说得没错,任何男人面对她美色时,忙着偷香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和精神去编造谎话,更何况是这种一不小心泄漏出去就会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谎话。

  “好,我们想法子副问出埋藏财宝的地点,再杀了闻人独傲。”他绝对不允许任何活口与他抢夺财宝!

  “不好。”朝云皱了皱白玉俏鼻。“好歹闻人独傲扛着一块御赐的招牌,你不声不响的杀了他,一定会惊动皇上,届时他派出大批官差来追查案情,影响到咱们挖宝怎么办?”

  宋定天登时被问住了。宰掉一个闻人独傲虽然简单,但如果因此而失掉价值满坑满谷的宝贝,这损失可万万划不来。

  “否则咱们该如何做才好?”他下意识的倚赖她的智谋。

  “与其我们动手宰了他,不如让皇上亲自杀了他。”朝云自动献计。“你想想看,皇上若是发现黄金被盗走,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谁?”

  他猛然醒悟。“闻人独傲!”

  “没错。咱们把宝藏掘走,然后天涯海角躲得远远的,再把闻人独傲丢回长安城里,送给皇上当告别礼,让他跳遍了黄河、淮河、秦淮河也洗不清。”她偎进丈夫的怀中撒娇。

  “聪明!真聪明!”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女人的脑袋多少也管点儿用处。显然日后还需要借重柳朝云的智慧,目前暂且不要妄动这对奸夫淫妇。

  “来人呀!”

  “在!”两个手下跨出行列。

  “先将闻人独傲押进石牢。”明天他再来举行一场世纪大审问。

  “是!”面无表情的手下弯身揪起穴道依然受制的囚犯。

  闻人独傲完全没有反抗。

  他被押持着离开大厅之前,回头再看一眼首脑人物。

  宋定天稳坐太师椅,笑看着天下第一名捕的狼狈相,怀中揽着细柔柔、娇媚媚的江湖第一美人,仿佛全世界的得意富贵已经送到他跟前来。

  而朝云的表情也很奇特,似乎笑非笑,欲语还休,眼眸流转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既然目前大家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显然非退场不可。

  脚步踏出之际,那两个手下似乎聆见他的喃喃自语却又不能肯定自己确实听得一字不漏。

  反正闻人独傲已经成为他们的瓮中鳖,即使他再喜欢耍嘴皮子,也无法拯救他脱离目前的处境,因此两人都没费神去钻研他的话。

  你少给我玩得太离谱!——印象中,闻人独傲仿佛如是嘀咕。

  ※ ※ ※

  花厅里,一顶小亭,三杯两盏淡酒,闲适的氢气原本应该很醉人的,然而四下的环境却让朝云感觉到异样的诡异。

  所谓的“花厅”,仍然建筑在大理石洞里,举头望不见天上明月,而包围着小厅院的缤纷花朵全栽植在盆景里,下人们想必会随着时节的转换而搬进应景的花卉。在这种密闭式的空间里,决定体会不到小园香径独徘徊的美感。

  大理石洞的一切,都显得奇谲而有失自然。

  “天哥,既然你还活着,为何这两年多的日子不回来找人家?”她意态娇柔的端起一小盏酒杯,凑近微张的樱唇,将琥珀色的酒液送入她的口中。

  宋定天灼烧的眼光须臾不离她的花容月貌,喉头着她咽酒的动作咕嘟咕嘟作响,仿佛喝酒的人是他自己。

  “什么?”他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天哥,人家在问你话呢!”朝云不依的嗲了一声。“两年前你为什么要诈死,而且连我也隐瞒进去?”

  “呃……”宁定天耸耸肩,一副这个话题没啥好聊的样子。“我当了五、六年捕快,难免会得罪一些棘手的大人物,近几年来我眼看仇家越来越多,即使就此宣布退出江湖也逃不了他们的暗算,干脆诈死来求得几年的安静日子,隐瞒你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你。”

  “总捕头!”她开口纠道。

  “嗄?”宋定天尚未发觉自己的语病。

  “你从来没有当过捕快。”她奇怪的凝睨着丈夫。“你打从进入六扇门服公职,位阶就是捕头,最后甚至高升到南二省总捕头的地位。”

  捕快和捕头听起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然而在升级晋职的历程上可着实绕了一大圈,她从没听过宋定天把自己的职位给叫低过。

  “喔,这个……捕快和捕头在我心中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既然已经打算不管事了,干嘛再去计较区区的虚名呢?”宋定天勉强扯动僵硬的唇角,端起汝窑酒杯喝了一口烧酒。

  他怪异的尴尬表情再度引发朝云的疑惑。

  久别两年又重逢,她总觉得天哥有些地方和以前的习惯不太符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明长相、声音、武功身手在在与从前一模一样,然而他不经意流露的小动作却又显然陌生而奇怪。莫非是她的记忆褪色了,对天哥的印象多多少少与现实产生一些误差?

  “这两年来你一直待在云南?”她继续刺探。“有没有仇家发现过你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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