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牢房时,秦肃儿已经被用刑到昏了过去,她已交代下去,等她醒来,再继续用刑,不信她不跪地求饶,她定要让那贱人知晓她的厉害,要叫她悔青了肠子。
「失火了!失火了!」外头突地传来吆喝声。
这一喊,厅里所有人都慌张起身,连同在旁伺候的下人都慌了起来。
顾楠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会失火?」
他身边的小厮连忙说道:「小的去看看……」
小厮才说完,管家便急忙跑进来,「外头失火了,大人、夫人、小姐、表小姐,你们快点到宅子外头去。」
顾楠可道:「为何失火?从何处失火?」
管家摇头。「目前还无从得知……」
顾芹急道:「爹!那有什么重要,事后再查便可,咱们还是快出去吧!保不定火就要烧进来了!」
顾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对对!咱们快出去,出去再说。」
一路上,看见了浓浓白烟遮蔽了前路,奇怪的是,却没见到火焰,也不知那阵阵白烟从何而来,几个人在管家的引导下,逃到了宅子外头。
顾楠立即傻住了,一大堆官兵将他的知府宅第团团围住,两名男子坐在高大的马上,正是不久前才与他会面过的钦差大臣梁达,以及曾有一面之缘、很荣幸一起同桌餐聚过的总督大人倪权。
他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困惑,他施了一礼,问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两位大人前来……是来找下官的吗?」
梁达哼了一声。「自然是来找你的。」
他是深受皇上重用的钦差大臣,带着御赐的尚方宝剑走访民间,专办贪官污吏和不公不义之事,更是萧凌雪的表舅公。
这日,他、倪权和萧凌雪在织造大人府第密商皇上要办哪个贪官的密函,有一帮人找上了门,竟说翼亲王妃被知府派去的衙役押进了牢里,听到自个儿的外甥媳妇儿竟被小小的知府押进了牢里,他如何能忍?
「大人真是来找下官的?」顾楠一阵喜悦,恭恭敬敬地道:「不知是否先前探讨防洪之事,有何未竟事宜,要劳驾大人走一趟?」
梁达哼道:「防洪之事,恐怕不必由你统筹了。」
顾楠的心里咯噔一声,小翼翼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梁达眉头微挑。「因为你的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顾楠时吓得不轻,陪着笑脸道:「大、大人,您莫要与下官说笑了……」
「谁与你说笑?」梁达冷冷地道:「顾楠,你未经证实便将善良百姓押进牢里严刑拷打,还任由家眷狐假虎威、公报私仇,你不配做为父母地方官!」
这严厉的指责令顾楠感到阵阵头皮发麻,他脑中闪过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下官一向爱民如子,不知大人所指何事,下官鲁钝,能否请大人明示?」
梁达不再理会顾楠,他看着管家,目光带着审视和威严。「确定所有人都出来了吧?」
「是是……大人。」管家心惊胆颤的点了点头。「数过了,都出来了。」
顾楠看看管家又看看梁达,他们是有协议过什么吗?若是有的话,他这个做主子的为何不知?
「那好!」梁达高举右手,大声喊道:「翼亲王有令,放火烧了这栋宅子!」
「什、什么?为、为何?」顾楠极为错愕,那翼亲王是只可远观的人物,他只听过其名讳,这辈子都不晓得有没有福气见他一面,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与他扯上边,还下放火烧他宅邸?
顾芹却是心里一跳,捉着袖摆的青葱玉指深深地嵌入掌心里。
不会吧,那个贱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她真是翼亲王妃?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顾夫人脸色苍白,快要昏过去了。
唐珊珊连忙扶住她,替她拍抚着背顺气。
「我也不知……」顾楠看着府邸被大火吞噬,心在滴血,但他更怕的是梁达那句他的乌纱帽不保的话。
他茫然的想,他得罪了翼亲王吗?他是何时得罪翼亲王的?翼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啊,他哪有福气能得罪他?
第八章 王妃入狱(2)
「顾芹何在?」
梁达突如其来的大声喝问又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顾芹脸色煞白,她怯怯的拉着父亲的衣袖,躲到他身后去,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了。
顾楠急急施礼。「不知大人唤小女何事?」
梁达哼道:「顾芹乃是对翼亲王妃施暴的主谋,要交由总督府严办!」
顾芹吓坏了,不自觉移动虚软的双腿往后退,可是几名官兵立即围住了她,她吓得几乎要忘了如何呼吸,冷汗直冒,背脊发凉。
面对如此指控,颐楠同样也是冷汗涔涔。「大人……您在说什么,下官为何一句都听不懂?小女知书达礼,养家闺中,如何能策划对翼亲王妃施暴,又如何能接近得了翼亲王妇那样金贵的人?」
「尔等指控为妖女的秦氏便是翼亲王妃!」梁达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翼亲王妃不久之前亲自为太子殿下开胸取出了剑器,保住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尔等无知百姓,竟指控翼亲王妃是妖女,该当何罪?!」
顾楠一听大惊。「什、什么?那妖女是……不不,那医女是翼亲王妃?!」
「不错,如假包换!」梁达的声音越发冷冽。
顾楠顿时脸色死白,心里慌乱到不行。「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那位便是翼亲王妃,若是知道,下官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捉拿翼亲王妃问罪啊!」
梁达双眼挟了寒霜,神色益发冷峻。「不错,你是不知情,只是糊涂了点,还算情有可原,但是你的女儿顾芹明知道收押之人是翼亲王妃,还不断对翼亲王妃用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审理后充为军妓,发配边关!」
顾芹吓得脑袋一片空白,颤着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翼亲王妃……」
顾夫人紧紧拧着帕子,一脸的惊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太胆!还敢在本钦差面前撒谎?!」梁达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瞪着顾芹,恶声恶气地道:「牢房在场所有人都已招供,是受你之命对翼亲王妃严刑拷打,他们口供一致,翼亲王妃当面告诉你她是翼亲王妃,你仍旧一意孤行,你说,有还没有?若敢再有一句谎言,便拔去你的舌头!」
顾芹快昏倒了,她的脸色惨白得宛如死人,嘴一扁,泪水就涌了上来。「我……我以为她在说大话,想我放了她……我哪里知道她真是翼亲王妃……」
梁达板着脸,凌厉地喝斥道:「即便她不是翼亲王妃,只是个平头百姓,你就能随便用刑吗?你有官职在身吗?你凭什么身分用刑?凭你是知府的女儿吗?」
顾夫人忽然跪了下去,悲愤的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芹儿还小,她是被那翼亲王妃气到了才会做出糊涂事,大人有所不知,是翼亲王妃要行那剖腹妖术,我家芹儿一片善意要阻止,她却恼羞成怒,当众让我家芹儿受辱。
说我家芹儿给人用刑,那更是万万不可能之事,那些个该死的衙役,肯定是受人挑唆才会无中生有,硬是将罪名扣在我家芹儿身上,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妾身也是略知一二,处处都充满了不见血的硝烟,就不知是不是大夫您有属意的宜州知府人选,要来给我家老爷下绊子,扣这顶天大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