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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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身上湿滑冰凉的感觉顿去——有人揽着她。

  是渐已熟悉的清冽气味,是温暖有力的扶持。

  是当年将她从滚滚泥洪里捞起的那双臂膀。

  「兄长……兄长……山洪来了,好快……掉进去了,爹……娘……虎子、桂花、牛妞儿他们,好多人好多人……都不在了,不在了……」她尚未张眸,身子便下意识往男子怀里缩,两手更是主动揽紧他的颈背,似还不能从灭村那一夜的惊惧中抽离。

  「没事的,莫惊。」

  耳畔有暖息拂过,惠羽贤终于掀开双眸,见阁主大人正垂目对着她微笑。

  「贤弟清醒过来,自然就没事了。」

  惠羽贤眨眨眼,瞳心渐净。「……那我现下是醒着的吗?」

  她的后脑勺被安抚般轻拍两下。「醒了七分。」

  「……七分?那、那还是没完全醒,所以是被困住了吗?这里是哪里?我认不出来,兄长我们是否……啊?!」她想撑起身子,眸光一瞥,顿时发现自个儿挂在他肩颈上的臂膀竟是……光溜溜的两条?

  等等……不是臂膀溜溜而已,是、是她全身上下根本未着寸缕!

  此时肩上虽披着一件外衫,勉强掩去半身赤裸,那却是他的衫子,不是她的衣物,怕是他见到她全身赤裸,才临时脱下为她披上的吧?

  「兄长,我……我没穿衣服。」

  「是,你是没穿衣服。」他语气听起来像无奈叹息。

  莫怪他脸色有些古怪。

  微光中,他清白脸肤透出薄晕,两眼直勾勾锁住她的眼晴,哪里也不看。

  但是……他毕竟看到了啊!

  比刻若推开他,身前就没了遮掩,可不推开他,两人靠得又着实太近,怎么做都不对。

  惠羽贤很努力地不让声音发颤,但还是带了点委屈的鼻音。「那我的衣服呢?还有幻影花?还有那巨蟒……我、我不是很明白……」

  「其实衣服还好好套在你身上,咱们摘到的那朵幻影花也还赖在你怀里不肯出来,只是眼下你陷进高祖爷爷为我设下的幻阵里,在这个阵术当中,老人家这一招确实使得过分了。」

  「……为你设下的幻阵?」她问声艰涩,一脸迷惘。

  凌渊然暗叹口气,不经意一瞥,一双未能被长衫掩住的小腿落入眼中。

  那双小腿甚是修长,肌理漂亮,脚踩处是女儿家才有的纤细,但柔软中又带着充满弹性的韧度,许是较少裸露在日阳之下,那里的肤色偏白了些,宛如蜜里调了奶……他气息略滞,迅速收敛目光。

  「是,专为我设下,却让贤弟代为兄受罪,遭受无妄之灾。」

  惠羽贤坚揪着长衫前襟,脑子里嗡嗡作响。

  太多事等着厘清,她思路混乱,只记得之前要问的。

  她喃喃问道:「兄长老早就看出我不是男子,为何还要认我这个『贤弟』?你识出我是女儿身,却不说破,还……还要那样玩……为什么?」

  「那你又为何不主动表明?」

  对于他的不答反问,她似受震动般仰起脸容,唇瓣略掀却是无话。

  凌渊然沉静再冋:「你任我误解不说明,莫非是想误导我,借以隐瞒其它事……其它你更不欲我知的事?」

  「我、我没有……」

  「若然没有,当日为救樊二与朱氏,在大川边上重遇之阮,你就该跟我坦白,告诉我你其实是谁。」

  他知道了。

  羽贤仍跟一团混沌对抗的脑袋瓜中,蓦地浮现此念。

  原来他已然知晓,关于她的出身、她的来历、她与他曾结过的缘。

  但,就仅是这样,她却觉得被镇压到有些喘不过气,眸底一阵酸涩。

  「我想跟你说的,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不是有意隐瞒,她没能在一开始就做出抉择,总归是近君情怯。

  她急欲解释,舌根却不听使唤,忽地,那股百花盛开的异香漫进鼻间,她知道有异,知道该定神行气重整防卫,但知道归知道,心里着急,气血根本左突右冲,乱得她胸中窒闷,喉里已隐约尝到血腥味。

  凌渊然直想狠敲自己两下。

  两人陷在幻阵中,他不先将她带出去,竟跟她就地对质起来……他是怎么了?是因为忧心她,以至于乱了方寸吗?

  见她拧眉闭起眼,眼尾明显湿润,垂掩的墨睫瞬间沾染湿气,他心头蓦地纠结,又兴起想自槌两记的冲动。

  「稳心。」他盘坐在地,将几近赤裸的她捞进怀里,让她的背贴在他胸前。

  「兄长……」已唤惯了,即使底细被知晓,义结金兰、愚兄贤弟什么的皆是假,她还是只知这么唤他,「我想跟你说的,我、我……」

  异香猛地又来一波,彷佛能渗进肤底,她细细颤栗,全身像被架在火上烤,非常难受。

  「听话。」他声微沉,两手分别握住她的手,十指扣着十指,手脉紧贴手脉。

  「稳心。随我吐纳,慢慢来。」

  他指尖迸出无形的劲力,曾同修功法之因,当「激浊引清诀」被催动,他的力量能轻易牵引她的,便如她落进这个幻阵中,他且凭与她之间的内息相应与一缕的气行神通,就能在虚空中追寻到她的神识,来到她身旁。

  如此,就让他为她策动功法,为她扫荡混沌沉郁。

  让他领着她一层层建起卫墙,建出一个强悍的气场,让他带着她——

  破阵而出。

  第6章(1)

  「是高祖爷爷亲口与孙儿订下的规则,最后却出尔反尔,还出其不意发招,如此岂是大家风范?」

  「何来岀其不意?你听到有谁喊停了吗?没有嘛!既没叫停,岀招便不算犯规。」老老的嗓声偏细,说得略急了,声调不禁荡高,听起来有些刺耳。

  「当初说好,只要有本事摘到幻影花,让花自个儿认了主子,高祖爷爷就什么也不管,任由这株幻影花随它的主人离开山腹,离开谷地,如今花已有主,高祖爷爷莫不是舍不得?」

  「咱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老老的声音突然转低沉,很洪亮,能震得人胸腔共鸣。如此这般,像是同一人在说话,又似不同人了。「你这小子若肯乖乖就范,这整座山腹里的宝贝全归了你,归了气宗、剑宗那些家伙,我都不会多眨一下眼。」

  「老祖宗使那样的幻阵……恕孙儿无法苟同,总而言之是高祖爷爷失信在前,此关确是我们得胜,您不能再强留谁。」

  偏细的尖锐嗓音又起。「谁失信了?谁啊?!当时跟你订约的可不是我。

  「也不是我。」低沉声音紧接着道。

  细嗓笑了两声。「嘿嘿,你是跟你阿大高祖讧约,可没跟咱俩订啊,什么『出尔反尔』,『失信违诺』这般罪名,咱们可不担。阿大,你担不担?」

  好半晌过去,同样是老老的声音,但声线更幽沉,如不见天日的深谷里长年回荡的风旋,慢吞吞答道——

  「把女娃娃给打进阵里的又不是我,不担。」

  半昏半梦间,有人围在她身边交谈。

  惠羽贤眼皮子底下的眸珠不住轻颤,下意识想去听取、去分辨。

  阁主大人也在其中。

  他的声音她已然熟悉,不熟悉的是他语气中透岀的无奈,有几回还在一阵吵嚷中选择静默,好像拿老人家很没办法,非常无言。

  至于老人家……她本以为只有一位,分辨到后来,竟然不止吗?

  感觉人来来去去,有时三、四道声音,有时是两人对谈,也有单独杵在一旁喃喃自语着,还会把她当成说话的对象,要不就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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