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王八羔子,辣块妈妈,格老子,x伊娘!”从东方到西语、北地到南省的咒骂全被他一举囊括。
这小妮子永远学不会听话!
他催紧油门,跟上去。
阿浩也查察主人的危机,深黑的眼眸射出野蛮而猛恶的凶芒,回归到犬类动物千百年前的狼性。
追!
三骑精彩的剪影在阳光下展开追逐。
金光点点,闪乱了每位旁观者的焦点。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包括定立在原位的六骑人马。
这是一场激烈的赌博,率先夺取标的物者,赢得最后的胜利。
芳菲被擒,瑞克势必投鼠忌器。
芳菲被救,飙车族就等著承接他的怒火。
瑞克的哈雷极速与对方的DT拉近距离,而拚命援护主人的黑犬则逐渐接近哈雷。两百公尺,一百公尺,五十公尺---
DT仍然保持领先,但维持不了多久的优势。
芳菲吞了口口水,猛然回头就跑。
石岩!藏在石岩后,她就暂时安全!
狂怒的机器喷发距离她越来越近。她没有勇气回头观察目前的排名。
跑,快跑!
最后十公尺。
炮火声围住她的世界。
来不及了!
“Ricky!”她蹲下来尖叫。
一切在瞬间结束!
三道黑影在最末时刻拉近距离。DT主人躬腰摆出俘虏她的准备动作。
黑色大狗狂声一吼,瑞克立刻矮身。
阿浩突然飞身窜过哈雷的上方,凌锐的白牙狠命揪住DT主人的后颈。
一人一犬搭配得天衣无缝。
飙车客魂飞魄散,哇啦哇啦地尖叫出来,翻身跌落在沙地上。
瑞克甚至没有回头打量人犬的纠缠大战。他摆出DT主人适才的动作,一把捞起腿软的战利品,稳稳放置在后座。
芳菲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腾云驾雾,片刻,臀下贴住被烈日薰热的皮座垫。她强迫自己张开睛眸。
“Ricky……”熟悉的宽阔背影映入她眼帘。
脑海深处的记忆选择在此时此刻冒出来。
“对不起。”男孩破碎地呢喃。“我真的不晓得你还留在那间破屋子里,我以为裹头没人,对不起--”
女娃娃的湿颊紧紧埋进男孩背后,撕心裂肺地号哭、哀泣。
“我不要跟你好了!赵芳菲最讨厌余瑞克,再也不要跟你好!”话中填塞著,无止无尽的委屈,以及被信任的友伴背弃的悲哀。
“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年,她刚满十岁。
同样的背影,相似的姿势,其间却乖隔了将近十个寒暑。
泪水滚下她的莹颊,却与方才的惊心动魄无关。
瑞克继续骑回片场,忽尔感到背上沁出湿热热的水渍。
“别哭了:“他缓不出时间安抚她。
“别哭了……”
芳菲的泪水益发不可收拾。
她想起来了。那天,小小赵芳菲宁死不肯陪同少年瑞克进鬼屋探险,坚持守候在屋外或者自行回家。等候了十分钟,她临时断定自己落单很危险,应该进屋与他同行,于是傻呼呼地踮进古老屋舍里。然而室内的瑞克却不知道她已经尾随进去,逛完一圈后,自个儿从后门出来。
他绕到正前方的空地,瞧不见她的影子,叫了几声又没人回应,理所当然料定她遵照先前的意思乖乖回家了。
他并非蓄意锁上私自撬开的铁门,将她囚禁在阴谲的废屋裹。
“对不起……”
苍白而年轻的脸孔清晰地涌出她的脑海。当时,瑞克也哭了,虽然她伏在背后,无法睨见他的正面。但,那片宽厚的背,却漫升著一阵一阵的颤动。
“对不起。”她低声泣语。
哈雷回返对峙的垒线。
瑞克与带头老大平静地对视。
十来个工作人员几乎透不过气,随时等待第三场硬仗爆发。
“你不错。”老大突然撂下毫不掩饰的赞赏。
“还好。”他客气几句。“比阁下身旁那几个毛头小子多了几年经验而已。”“比起我呢?”老大平静地反问。
“难说。”他并不想夸耀或贬抑自己。
“希望有一天能分个高下。”老大的面罩下似乎漾出浅浅的微笑。
“何必伤盛情。”他胯下哈雷,连带背著芳菲脚踏实地。
老大回头斜猊邓冠旭。
“既然你站在另一边,感情迟早要伤的。”头头向他行了一个举手礼。“走人了,下回再见。”
落败的伤兵挨回变车旁边,只有几百公尺外的残将屈服在阿活的淫威之下,连小指头也不敢弹动分毫。
瑞克撮唇召回阿浩,就当是礼尚往来。
“唔……”阿浩摇头摆尾地走回来,投与他埋怨的一眼,似乎在责怪瑞克没让它尽兴。
“下次有好玩的干架场面绝对算你一脚。”瑞克向它承诺。
十辆军型机车的引擎再度策动。这回,嚣张的声势完全收回笼,骑士们不发一言地离去。
“瑞克。”邓冠旭如释重负,激动地拥抱他。“谢谢,谢谢,多亏了你,否则情况真是不堪设想。”
“对呀、对呀!”
“没想到你银幕下与银幕上都能扮演英雄。”
“偶像、偶像:签名,签名!”
七嘴八舌的喝采声同时哈啦出来。
如雷贯耳的赞美并未冲昏他,现克一直感到背后的潮湿范围扩大,制造水灾的小女子却似乎没有收止的趋势。
菲非也未免哭得太厉害了,情况有这么可怕吗?
“菲菲,你想不想下来?”他和气地晃一晃背上的负荷。
“不想。”
她吸了吸鼻子,安于伏在他的脊梁,愿意让他恒久地负载自己。
过往十载,纵然不至于生死两茫茫,其实,心灵也早在莫名之间,不思量,自难忘。
古今如梦,几回魂梦与君同。
而今梦觉,却似相逢在梦中。
第六章
“我们被人恐吓了。”瑞克愉快地宣布。
眶啷!赵爸爸端执著撞球杆,一棍“双龙入洞”的绝活诓啷失却准头,形成”双龙落地”的局面。他的下巴掉下来,愣愣回头打量噩运的传布者──Mr Rick Gilbert。
“你说什么?”赵家的地下室娱乐间,霎时笼罩在罕见的凝重气氛里。
“暴投,保送两球。”赵方祺逮著了现成的便宜,立场接手。“撞球规则也有“暴投”
的术语吗?”芳菲从瑞克背后探出纳罕的螓首。
小老弟理所当然地瞥她一眼。“现在有。”他向来懂得把握一项原则──绝对不要放弃自己的好运道。
“瑞克,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赵爸爸的心思已经全数扯离了“晚饭后输家洗碗”的球局,专注地盯牢洋房客,大脑还以为自己将方才接听的讯息处置错误,好好先生的特质完全从他眼中蒸发。
“多嘴……”芳菲咕咕侬侬的,斜睨著告密狂。
“我说,菲菲打工的导演被黑道朋友胁迫,从头一回的沙滩取景开始,至今已经上门闹过三次了。”瑞克执起白色的母球把玩。这厢可干扰到球赛的另一方赌约人。
“喂!”赵方祺扭起黑黝黝的眉头。“你是来搅局的?母球拿走了我怎么打?放下放下!”
人人们醉心于要事,不甩他。
“既然踢过三次馆,为何你拖延到现刻才告诉我?”赵爸爸仍然肃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是我不准里肌肉说的。”芳菲赶紧介入。“让你知晓也只是平白担心而已。反正我还剩下六个礼拜就打工完毕,应该不会再出事。”
说真格的,她老爸即使得到消息也于事无补。倒不是她看扁了亲爱的父亲大人啦!只是老爸这辈子循规蹈矩惯了,目前又捧著“里长”的公家饭碗。像他们赵氏一家这样的善良小老百姓,又能奈猖獗横行的黑社会份子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