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用这种锁?」据她所知,密码锁在台湾不是太普及,一般都是新建案才^曰使用。
「喔我家也是用这种锁,所以我略知一二。」
「好,那你帮我重设,」既然有安全考虑,那确实该改,「你不会弄坏吧?」
「放心,密码锁都差不多。」利瓦伊阳笑了笑,「玫瑰姐要改什么数字?这种密码锁,可以输四到八个数字,数字愈多愈安全。」
「哇!原来还可以输到八个数字。」她一直都只输四个数字,「车牌可以吗?」
「不行。如果车子被人锁定,一样有风险。」
「那身分证号码……不行,房东也有我身分证复印件。」她有点伤脑筋,「设什么号码好呢?」
「可以设其它人的生日。」利瓦伊阳一本正经,「譬如说心上人……」
赵晨曦白他一眼。「这才是你想改密码的动机吧?」
「身为玫瑰姐的助理,我以为这也是我应该知道的。」他眼中带笑。
她就知道!八卦是人的天性。「你好歹也跟了我两个月,如果有这种人,除非我有哆啦A梦的百宝袋,能把他藏在里面。」
「嗯。」他嘴角弯成弧形。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赵晨曦脑中灵光一闪。用他的生日来当密码,就能扼止他的想象不当蔓延。
「玫瑰姐要用我的生日当密码?」他一脸惊讶,随即有点自尊受伤地抱怨:「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她睨他一眼,她还怕他咧!做她弟都嫌小了。「你应该知道,这种密码锁有安全装置。」
「嗯。」他点点头。所谓的安全装置,其中之一是在屋里的人可以设定取消密码开门功能;亦即她在家时,他没法用密码开门进来。于是乖乖地报了出生年月日。
「喔,你是天蝎座。」她下意识道。
「我以为玫瑰姐早就知道了。」他报名的时候缴交过身分证件。
赵晨曦有点心虚。「哎!我不信星座的。」
事实上她信,大学有段时间还很疯,疯着研究自己和谷哲安配不配;直到她在「爱情运势大好」的那一天和谷哲安分手……
从此以后,星座运势就成了她的拒绝往来户。
「玫瑰姐确定要用我的生日当大门密码?」他作最后确认。
「放心,在你离职的那天,我会立马删掉,换成下一个助理的生日。」
「很应该的。」他连连点头,不争不吵,然后教她怎么样重设密码——
「这边有一个小按钮,把它按下去,再输人新密码,然后按*字键,这样就可以了。」
「好。」赵晨曦试了好几次,确定无误。
「玫瑰姐,你要不要把密码存进手机里?这样如果你忘了,可以看手机。」
「OK的啦!」赵晨曦自有一套记忆方法,「反正我记得你比我小四岁,推一推就成了。」
「不是四岁,是三岁八个月。」他认真强调。
「就差四个月,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她失笑。
这就是年纪的奥妙。年轻的时候,急着四舍五人;上了年纪以后,只想无条件舍去。不过不管急或不急,年纪就是年纪,半点不由人的。
送走了利瓦伊阳,赵晨曦往床上一躺,感觉快累翻了。
不知道其它作家的生活是怎么过的?不过她知道,她的生活绝不像「欲望城市」里的专栏女作家那样多采多姿:经常参加party,和朋友聚会,周旋在不同的男人间,桃花开不完,却抱怨始终找不到真爱……
这两年她的生活已经走上了一种简单的规律——每年下半年出书,上半年写书;上半年蛰伏,下半年出来活动。没有所谓的朝九晚五,却需要更坚定的意志来自我管控。
偶尔,她会出席一些公开活动,像与读者的茶聚、咖啡聚,公益活动的邀约,或是电影欣赏的座谈会等等,总是不脱艺文活动的范围。她不是不知道参加商业活动能带来丰厚收入,但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擅长。
就像今天,她在镜头前看似泰然自若,事实上为了这些「演出」,已耗费她太多身心能量。
从控制体重、设计造型、挑选服装到创造话题,每一项她都亲力亲为,搞到后来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作家,还是营养师、造型师、设计师、八卦杂志编辑……
她所期望的职业内容,是单纯的专心写作,但时代风气走到如今的地步,为了多卖几本书,她除了跟随,也别无它法。
赵晨曦哀怨完了,重新振作。快速卸妆、沐浴,正在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妈。」是她妈来电。
「小曦儿,在做什么?」她妈问。
「刚洗完澡在吹头发,」她先给她妈提个醒儿:「我今天累死了。」
「怎么了?」
「今天一整天都在录像,刚刚才回来。」希望妈放过她,别再提不该提的事。
「喔……」她妈的声音果然很感兴趣,「录什么节目?」
「一个是人物专访,下个礼拜天晚上你们可以看。还有两个是厂商置入的节目,我去的目的都在打书,内容乏善可陈。」她一向诚实。
「喔……怎么都是这种节目呢?」她妈的声音明显透着遗憾,「你怎么不去参加那种帮人作媒的节目呢?」
她妈果然不放过她。「人家我就算去,也是当专家。」
「专家专家,自己的八字都没一撇呢!」她妈完全没把她「累死了」的暗示放在心上,「明年你都三十啦!每天在忙什么……」
「我不要跟你说了,我要睡觉。」她真火了。
「唉!你以为我爱念?你爸也操心,只是他不说……」她妈搬出她爸,祭出亲情攻势,「如果那里没机会,放假就回家,这边的阿姨、邻居都很热心要帮你介绍,有医生、会计师、工程师、教授……」
「我要挂了。」她真的不要再听下去。
「好啦好啦!每次讲到这个你都是这种态度。我打来是告诉你,我又帮你寄了一些菜上去,你记得到管理室去拿。」
她妈挂了电话。
唉!早点说重点不好吗!一定要把她逼到发火,连个「谢」字都来不及说。
亲情,有时候还真沉重。
她吹完头发,打电话去管理室问,保全说有她的包裹。她到管理室领了包裹,上电梯回到十六楼,在家门前按下密码。
「哔——」电子锁非常不给面子地发出一声「闯关错误」的警告。
喔!是了,她输成了旧密码,Sunny刚刚才帮她改了密码。
她回想了一下,重新输人八个数字,公元年加月加日,再次闯关——
「哔——」电子锁又响了。
她糗了。还好现在时间晚了,邻居都待在家里,没人出来。
她刚刚到底输了什么数字?Sunny比她小四岁……三岁八个月,所以她不至于输错他的出生年;他是十一月出生的天蝎座,这个应该也没错。那是日期输错?
她努力回想,记忆却像若即若离的女朋友,态度暧昧不清。她想,八成是她妈那通搅局的电话,让她丧失了短期记忆。据说生气会让脑细胞衰老,连带地记忆减退,她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人体实证。
她记得Sunny是十几号出生的,但是是十几号?她已经输错了两次密码,如果再输错一次,电子锁就会封锁十五分钟,并发出警报通知屋里的人;如果她没能在电话铃声响完前回到屋里接起,合作的保全公司就会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