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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我的营帐。」他平稳的脚步须臾不曾稍缓。「以后妳便住在里头,不准再窝到杂物间。」

  「可是--」润玉惊得呆了。

  莫非,他不肯放他们走?

  ※※※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泓一行人完成了囚徒的劳役,风尘仆仆地被押回青秣镇,迎接他们的却是眼前这副光景。

  远远的,撒克尔高出常人一截的身影背着夕阳,形成具威胁性的剪影。他身畔斜倚着一个矮一大截的倩影,罗装随着徐风飘扬。

  「那是小玉!」钟雄陡然叫出来。

  可不是吗?那抹倩影,像极了他们日日夜夜挂心的小妹。

  她的身分暴露了!

  「该死!」宫泓一行人顾不得押解的蛮子,发了狠拚命冲向万恶的采花头子。

  「哥哥!」润玉隔着遥距大喊,欢欣的语声一路迎上来。

  撒克尔搭在她肩上的力道扣重,不让她奔上前投入哥哥的怀抱。

  她已经是他的人,除了他之外,旁杂男子绝不能轻易碰触她,即使亲如哥哥也一样。

  「小玉儿,妳还好吧?」宫泓冲近到五步之外,又惊又怒地瞪向蛮子头头。

  「嗯。」她再也憋忍不住,跨步投进哥哥怀中,红红的嫣霞染满大半张娇颜。

  「昨夜撒克尔--发现我的女儿身了。」

  「他有没有对妳怎样?」一干兄长全部围上来,东一句西一问。

  「我……我……」她紧紧埋入大哥胸怀。

  这个举动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人老实就是这样,说个谎也不会。

  「你--你--」宫测的额上青筋暴露。「你竟敢玷辱小玉!我和你拚了!」

  「大家上!」囚犯们发了一声喊,徒手徒脚地就想扑上去。

  「哥哥!」

  「你们找死!」

  「别伤了他们!」

  各种千奇百怪的呼嚷从四处呼啸起来。

  撒克尔不及细想,一个箭步迎冲向俘虏。他倒不准备与他们干一场架,而是担心润玉夹在人群中,一不小心给挤坏了。她这般细皮嫩肉的姑娘家,怎禁得住!

  蛮子那方终究人手众多,又附有利器。三两下便平息叛变,撒克尔轻轻松松混入暴徒中,又轻轻松松夹抱她来到平安地域,如入无人之境。

  「放她下来。」宫泓一见妹妹被男人搂抱轻薄,眼睛都撑红了。

  「她已经是我的人。」撒克尔傲然回答。

  「住口!」润玉羞赧得几乎找块黄土遁下去。他非得大声公告他们俩的私事不可吗?

  宫泓竭力命令自己按捺下心火。冷静!润玉被辱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做哥哥的必须另外想法子保护她。

  「小玉儿,妳已经向他们解释过我们的身分和目的了吗?」

  「说过了。」她垂下眼。

  「那么,撒克尔,你应该已经明白,敝队商旅和受你们保护的青秣镇民一般,同属于无辜百姓。」宫泓铁青着脸皮。「现在你打算如何?」

  撒克尔的面色同样阴沉。「不如何。」

  「什么叫不如何?」钟雄插嘴怒叫。「既然知道了我们是平民百姓,就应该放我们上路才是。」

  「我们已经替你做了这许多日子的苦工,你也该满意了吧!」

  「对对对,把小玉儿还给我们。」其它人一齐鼓噪。

  撒克尔莫测高深的眼一一瞥视过每张憎恨的脸孔,末了,又移回她浅白的娇容上。

  润玉不敢迎视他。一方是哥哥亲族,一方是……她的所作所为非但踰越了礼法,更便哥哥受累。她无力表达什么意见。

  「妳想和他们走?」撒克尔压下头,在她耳畔低问。

  「我……我……」她扭绞着手指,视线落在他胸前的襟扣上。「你别伤了我哥哥。」

  回答得与间题完全不搭轧。

  起码润玉没有一口咬定:「想!」虽然他并不满意这种回答,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西边二十里最近多了一队抢贼,危害大宋边关的百姓,过几天你们和我的兄弟武装妥当,一起去歼灭匪徒吧!」他淡淡地开口。

  「什么意思?」钟雄和朋友面面相觑。

  「匪贼危害的人可是你们同血同脉的百姓,我的人手不足,差遣你们一起跑跑腿,想必不为过。」撒克尔勾起冷冷的笑。

  「谁和你谈什么抢贼不抢贼的!」宫泓被惹毛了。「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你究竟放不放人?」

  「你要送哥哥去剿贼窝?会不会很危险?」润玉连忙插口。「哥哥是区区的平民百姓,不会打仗的。」

  「放心吧!」对她说话,撒克尔自然比较温柔。「我的人自然会保他们平安无事。」

  「你的人既然样样管用,还遣我们跑腿做什么?」宫泓怒问。

  「对呀!你别妄想拖延时间。」众囚犯又开始嚷嚷起来。

  「噶利罕,送这几位兄弟去沐浴身子,换件衣服,别怠慢了他们。」撒克尔随口吩咐完,不理会宫泓一行人惊怒的叫喊,一径抱着润玉回到营中心的幕帐。

  「慢着,撒克尔,你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说清楚?要是说得清楚,他也不必施展这招拖延战术了。

  无论如何,他不能放润玉走,而瞧她忠心耿耿的模样,又不像会舍下中原的亲人们随他浪迹关外。横摆在眼前的是一道无解的难题,连他自己也尚未想清楚应该如何厘清,又怎么太过草率的允诺宫家一行人?

  「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润玉怯怯地抬头打量他。

  撒克尔挥开皮帐,让牛皮顶帐将两人稳稳地包裹在私人天地里。

  「妳说呢?」他忽然反问。

  「我不晓得。」她赶紧偏开眼睛。

  「不准!」蛮横的手蓦然稳住她的螓首,不让她转移。「四下无人,妳不妨亲口告诉我。妳想留,还是想走?」

  水灵灵的波光对住暗黝黝的深潭。他眼中严厉到几近残酷的视线,险险灼断她的呼吸。

  她想走吗?离开这片苍莽却奔放的黄土地,回到狭隘的世界?

  当然不。

  可是,父亲呢?娘呢?哥哥呢?她对撒克尔的认识,仅止于两人在夜半无人时的私语。她从未接触过他的生活方式、他的亲族、他的朋友,又怎么能大胆决定随着他走?如果她过不惯异族生活,适应不了关外的生活,又该如何?像这样莽悍的男子,是不可能定居在温乡水暖的中原的,即使他愿意委屈自己,显眼的异族人士长相只怕也难以见容于大宋。

  她该如何抉择?

  润玉一贯的垂下眼,低声回复……

  「我,和哥哥一起。」

  他低吼一声,粗猛地猛吻住她……

  第七章

  哥哥们又被撒克尔差遣,与他的手下出发剿灭匪贼去了,至今已过了三天。

  润玉来到营区外缘,天天翘首引盼,希愿西边的天际扬起黄沙尘烟,带来哥哥们平安归来的消息。

  过去三天,撒克尔的性子阴睛不定,偶尔会将她诱拐到无人的角落,只为了缠绵徘倒地偷吻她;偶尔又会板起硬梆梆的竹板脸,彷佛控诉着她不肯承诺留下来。

  她也很矛盾呵!教她远离父母亲长、随着他浪迹天涯,她万万舍不下。可是,离他而去,那也是同等的难题。

  他的狂热、他的温存、他的怒焰、他的戏谑,久久远远以前已深植在心中。从前曾听婢女侍剑提起过,女孩儿家对一个情人哥哥总是特别挂心的。她的情况,便是如此吧?

  哎!

  「喂!」噶利罕在她身后叫唤。

  自从得知她的女儿身后!撒克尔的弟兄反而拘谨起来,对她客气多了,不若前些时候的颐指气使,虽然现下的她依然是俘虏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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