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姓游,游泳那个游,局里同仁都叫我小游」小游同仁笑了一下
「好,小游,路上小心」傅远新淡淡颔首。
小游才出办公室,刚下侦查庭的林宥箴随后进来,她看了眼那侦察佐的背影,才掩上办公室门,「是哪个派出所的?」
「是第五分局的」傅远新看着她,黑色镶紫边的法袍罩在她身上,显得她身形顿娇小,「他拿物证过来」
「昨晚发生的,好像是雨夜怪客犯的案」黄柏毅回座,一边补充说明。
「雨夜怪客?」正在脱法袍的林宥箴讶然。睁圆了眼,问道:「确定了?」
「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同一人犯案,只是怀疑」傅远新看着她,只见她将法袍用衣架撑起,挂上角落衣帽架,她似是0很热,随手抽了几张面纸按压额头与鼻子两侧
「犯案手法相同吗?」她将面纸扔进垃圾桶。顺手在档案柜抽充了本卷宗
「是,不过这次的被害人没那么幸运,发现时已经死亡,」
她从翻阅的卷宗里抬眼抬脸看他,「死了?」
「我开庭了,你们慢慢讨论」黄柏毅接了法警室打进来,告知被告以到的讯息,抓了法袍,匆匆离开办公室。
傅远新应了声,重新看下她,「身上没什么致命性的外伤,也许凶手无意闹出人命,只是因为死者血液倒流喉咙,才造成窒息死亡。」
他拿起桌上照片,走向她,「你看这是凶手行凶画面,他握着凶器直接就攻击鼻梁」照片中可看到凶手握着疑似木棒之类的凶器在死者面上挥,可惜画面太暗,看不清是何种凶器
「死者倒地后,可能有挣札,所以凶手坐到他身上,用腿的力量压制死者双手;尸体上,也看到手臂有轻微瘀伤。」
林宥箴看着他手中照片,疑惑地回:「没有杀人的意图,但压制死者,这表示他是不想让死者离开,可是他也没有绑人的举动,那…」她像陷入沉思,轻蹙眉心的样子有几分严肃,模样专注不已。
他顺着她低垂的长睫往下看,她皛尖上还有一点汘珠,不禁就问:「你很热?」
「热。」她飞快看他一眼,目光重回照片。「虽然还在下雨,可是从侦査庭走回来的路上还是觉得很闷,大概是因为刚刚开庭时被被告气炸的关系。」
这种夏未初秋的九月底,即使有台风来搅局,气温仍不低,穿着法袍更闷,加上情绪有些激动,她从方才便一直感觉自己的背上一片汗湿。
「什么案子可以让你气炸?」他突然对她生气的样子有了探究的心思。
「网络恐吓。玩在线游戏起争执,恐吓要找告诉人的家人报复,杀光他们全家。」她微拾下巴,看着他。「学长,你看我。」
「什么?」他莫名其妙。
「你看我的脸。」她睁圆了眼,静候他反应。
他纳闷地将她的五官打量一回,赞许道:「很可爱。」
林宥箴愣半秒,耳根热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这音思。我是要问你,我看起来很不像检察官吗?」
她咬了下嘴唇,有点不认同的口吻:「因为被告丛头至屋都是轻蔑的态度。他看到我时,还很惊讶,问我是不是坐错位子?每问他问题,就回我一句『女亼懂仕么』,还叫我回家喂奶。
许多侦查佐都会对男检察官抱有只会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的刻板印象了,女检座被质疑能力绝非新鲜事。「你在这个岗位,第一次遇到因为性别和资历,而被瞧不起的状况?」
「不。警方那边会质疑我能力,被告我也遇过,只是刚才那个被告情况比较严重,重复好几次要我回家喝奶,听来特别不舒服。」
「你想,为了在线游戏可以恐吓要杀光对方全家,表示是个情绪波动大,甚至不理性的人,那样的性子,如果待你有礼,那才可怕」
「就是觉得很不受尊重。虽然知道不用在意,但是在那个气氛下,问不岀话还被那种态度对待,火气就一直上来。」
「火气就一直上来?」他好笑地瞄她一眼,盯向她的唇,「难怪牙痛。」
「已经好了……」顺着他目光,她知道他看着她的唇,她有点不自在,把注意力拉回案子上,指着方才看的那张照片,道:「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在和死者说话?例如整告?」
照片是凶手的背影,坐在死者身上,微倾身,那样子像在对死者说话。
「我猜应该是在放苹果面包和公仔。」傅远新有不同的想法。
「放苹果面包和公仔?」放东西需要坐在死者身上?
「警方是在死者衣服内找到面包和公仔,我想凶手是因为昨晩风雨较大,东西放旁边可能被风雨破坏,才会塞在死者的衣服里。
她低首看自己手中那价旧案资料和照片。「两个被害人都是记者,这可以推测凶手有特定对象,但昰在案发现场留苹果面包和金刚公仔…」记者、面包、公仔,她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三样凑在一块,但一定有原因吧?
她再拟神细思,想着,被害人都是记者,凶手留下苹果面包和公仔。苹果面包和公仔……苹果面包、苹果面包?为什么不是红豆面包不是菠罗面包,而是苹果面包?
她忽然瞠大眼。「苹果面包会是凶手在暗示,他下手对象是记者?」
傅远新想起某水果日报,点点头。「似平说得通。」
「苹果面包代表受害人,那么金刚公仔……是指凶手自己?在小朋友的卡通世界里,金刚大部分都是象征正义的化身。」
「所以是像你们女生喜欢的美少女战士那样,要代替月亮惩罚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代替月亮惩罚你」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有那么点违和感,滑稽好笑。
林宥箴憋笑,点头说:「我是这意思没错。凶手也许因为某些因素特别仇视记者,但被害人与他无仇恨,所以他没有致人于死的意图,纯粹想发泄他的不满,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
他同意她的说法。「非典型犯罪,也许有反社会人格,或是精神官能症。可能曾遇过无法调解的挫折,又缺少身边亲友的关怀与支持,所以认知上岀了冋题。」
「有这种人格的疑犯应该会再次犯案。」她甚有默契地接了话。
傅远新沉吟了会,道:「我先去跟襄阅报告,请他提醒一下媒体记者留意自身安全。」他抓了挂在衣帽架上的领带和外套,正确迅速地将胞前两颗衣扣扣上,再系上领带,整理好仪容,才离开办公室。
学长好像很不喜欢领带,她发现他毎日进办公室后,第—件事是松领带,接着解开两颗钮扣,再将长袖挽起,但只要岀办公室,无讼是开庭、开会或昰向长官报告,甚至如今天他轮值外勤需外出相验,他都会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才踏出办公室。
是个注重形象的男人,也是个懂得尊重的男人,她这么想。
第4章(1)
下午外岀相验一件因大雨造成路面积水,骑土未留意路况,人车摔入大水沟中因而不幸溺毙的死者,家属赶至殡仪馆认尸时,悲痛欲绝,难以接受怎么会因为去快餐店上班,送个外卖就失去宝贵生命。
不说家属难接受,他也想,为什么风雨天服务业者仍得冒着风雨上下班?
不能有个弹性的空间?快餐店和便利店上班的大部分是学生工读居多,几乎以机车代步,台风天大众交通工具都可能停驶了,快餐店外送人员和便利商店工读生难道不是人生父母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