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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江柏松一愣,看了眼对面悠哉吃着饭菜的胡兰悦,这该说话的人没反应,不该说话的人却开口了,是怎么回事?

  一般男子见有别的男子对自家妻子这般献殷勤,早该心生不悦了,更有甚者,也许已拳脚相向,可盛明封却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对此一点也不在意,这分明是没将兰悦给放在心里,因此才不在乎她与谁亲近。

  这么一想,他越发觉得盛明封十分可恶,愤而拍桌而起,痛斥胡兰悦,「盛明封,你究竟把兰悦当成什么?你心里若是没有把兰悦当成妻子,不如就放她回胡家吧,省得她继续留在盛家受气。」

  听见他的话,盛明封这才省悟过来,原来方才的一切是江柏松在试探变成他的兰悦。

  他心中恼怒,这事青眉竟没事先禀告他,如此擅作主张的丫头,他得替兰悦好好惩治惩治,否则再放纵下去,还不知日后会不会做出更胆大包天的事来!

  胡兰悦听了江柏松的斥责,慢条斯理的吃下一口菜,再摆出一副冷峻的神情开口驳斥,「表兄为何突出此言?我见表兄与兰悦久未相见,即使觉得表兄对兰悦显得过于逾礼,也忍着没发话,只当你们两兄妹久未见面,难免亲近些,莫非不是这般?若是如此,那么表兄置我于何地?我敬重表兄,表兄若有存有这般心思,可对得起我?」

  江柏松被她说得一时有些心虚。

  他与兰悦一块长大,心中对她确实有情,可当她嫁给盛明封后,这份情他也只能深埋心中,在得知她嫁进盛家后受了不少委屈,他心疼极了,曾一度萌生想接她离开的念头。

  可他明白依她的性子,她必是不会肯的,她不愿让娘家的父母为难,因此后来即使她被盛家冤枉,她也宁愿前来盛家家庙这里暂避,也不肯回胡家。

  他也知晓她一直视他如兄,并不像他这般对她有男女之情,也因为如此,当初娘反对他娶她时,他并没有强求。

  当年在得知她要嫁给盛明封时,他虽万分不舍,却也盼着她嫁进盛府后能过着好日子,不想盛明封并没有好好疼惜她,还让她遭受了无数的委屈。

  想到这些,江柏松忍不住怒目质问,「娶了兰悦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你可曾好好待过她?你若有好好对她,她又何至于躲来盛家家庙?」

  方才听见表兄斥责她的话,再想起他适才殷勤对待盛明封的作态,胡兰悦稍加思索便省悟,八成又是他和青眉想借机来为难盛明封,无奈她现下变成了盛明封,这刀口便对上了她,她微一沉吟,索性将这棘手的问题丢给盛明封回答,横竖表兄质问的人本就是他。

  「这事你何不问问兰悦,听听她怎么说。」

  盛明封没想到她会一甩手把问题扔给他,他看她一眼,却也没怪她,因为江柏松原本就是针对他而来,理该由他回答,问题在于要如何回答才能让江柏松满意,不再刁难他,且还不能曝露了他目前的身分。

  理了理思绪,他启口答道:「当年我俩是盛家与胡家为了各自的利益,才被迫成亲。这其中又因我的心疾造成了对彼此的误解,但日前我们已把话说开,如今已没了误会,往后,我希望我们夫妇能成为比翼鸟,永结同心。」他借着这番话,同时也在向胡兰悦表明心迹。

  闻言,胡兰悦诧异的望看他,她不知他这番话究竟是出自于真心抑或只是为了应付表兄所说。

  江柏松在亲耳听见表妹这番表白,脸上一怔,心情复杂的瞅着顶着胡兰悦那张脸的盛明封一眼,接着再望向变成盛明封的胡兰悦,朗声道:「既然兰悦都这么说了,我希望你日后能善待她,别再辜负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起身离去。多年来他一直倾慕表妹,如今亲耳听见她说出希望能与盛明封永结同心的话,心情不免有些黯然。

  他一走,莹莹也迈着小短腿追了出去,「表舅,等等莹莹。」

  他停下脚步,看向有几分肖似胡兰悦的小莹莹,叹了口气,说了句玩笑话,「不如表舅等你长大,娶你好了。」

  莹莹似懂非懂的睁着圆黑的大眼看着他,「表舅要娶莹莹当新娘子吗?」

  他抱起她,揉着她的小脑袋,自嘲道:「表舅乱说的,你别当真,走吧,表舅带你去遛遛。」

  膳堂里,盛明封看向胡兰悦,神色认真的表示,「我方才所言,全是肺腑之言。」

  侍立在一旁的青眉听见他的话,暗自惊疑不已,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对二爷说出这些话来,难道她真的想与二爷共度白首吗?二爷以前那么对她,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了?

  闻言,胡兰悦静默好一会儿,才徐徐说了句话,「多谢。」言毕,她也起身离去。

  他们夫妻疏离了四年,如今乍闻丈夫亲口表白,她心绪一时复杂难言,厘不清是何滋味。

  当年嫁进盛家时,虽不是她所愿,但也曾萌生能与丈夫琴瑟合鸣、白首偕老的念头,她甚至想过要将患有心疾的事告诉他。

  可洞房花烛夜圆房后,她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翌日心疾便又犯了,为了隐瞒病情,起初那几天,她不敢见他,也因此被他误解了什么,此后,他便待她十分疏离,她也没有机会再向他坦承她有心疾之事。

  当年看着婆婆为他纳妾,她没能克制住自个儿的心绪,令心疾又犯了,那时她告诉自己,唯有让自个儿死心了,心疾才不会再复发,因此她对他和秦咏雪的事不再闻问,只专心的抚养女儿。

  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后来她遭秦咏雪陷害,被婆婆斥责,更遭到他的冷待时,她才能无动于衷,不悲不怒的自请前来家庙。

  此时他突然告诉她,欲与她永结同心,她下意识的抬手按着胸口,心跳动得有些快,但她却不再有窒闷的感觉。

  能有一副健朗的身子真是好,她再也无须忧虑什么时候心疾会突然发作,她忽然有些坏心的想着干脆不要换回去好了,下一瞬却哑然失笑,盛明封一定不会愿意。

  也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心情仿佛晴朗的蓝天一般,澄澈明亮。

  永结同心啊……若是他接下来表现出的诚意能打动得了她,也未尝不可。

  她突然想到她先前同他说好要清理自个儿身子的事。

  那时她想得简单,没考虑太多,这时才想到,要互相清理自个儿的身子,岂不是要裸裎相见?

  这么一想,她脸上忽觉燥热,抬手掮了撮,有些羞窘尴尬,又忍不住有几分……期待。

  回到寝房,青眉便按捺不住的追问。

  「夫人,您是什么时候把您罹患心疾的事告诉了二爷?」这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几日前发病后不久。」他是在那时才得知兰悦罹患心疾之事,心中一边思量着她在膳堂对他说的那句多谢究竟是何意。

  是多谢他的这番心意,并且她很乐于接受;抑或是多谢他的心意,但已太迟来不及了?

  「这事您怎么能告诉二爷,万一他告诉老夫人他们……」

  「他不会告诉老夫人。」既然兰悦不愿意让母亲知晓这事,他便会为她保密。青眉满脸疑窦,忽然间发现夫人与二爷之间似乎有不少事她都不知情,可她明明一直随侍在夫人身边啊,尤其方才在膳堂时,夫人对二爷说的那番话,更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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