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看扁了!被看得比薄薄一张纸更扁!吃桃子这有啥好教的?!羞辱人不带脏字的呀他!
她抢过桃子,忿忿咬上好几口,嘀咕兼磨牙,想看「师尊级」的吃桃子法?行!吃吃吃,吃到你赞叹!吃到你佩服!吃到你喊一声「师尊慢一点,徒儿跟不上」!
就在她一心一意消灭桃子之际,他倒是双手得了空闲,环过她腰侧,稳住她的坐姿,护着不让她有磕磕撞撞的机会,掌下触感柔软侬旧,却似乎有了些微变化:「好像开始长肚子了?」
他动作太自然而然,一如他每回的加衣添饭,做来毫无恶念,她一时忘了去拂开他的手,任他在渐见隆起的腹上,轻轻摸摸,力道温柔。
「最近又胖了一些,腰带紧紧的……」她自己也很有感,小肚肚都勒出淡淡一道系带痕。
「不是胖,是孩子长大了,算算也差不多该看得出妊娠模样。」《育儿宝鉴》有云,神孕胎一年,应当约有凡胎四、五月左右大小。
得跑一趟织仙府,替她裁制些宽松柔软的新裳,腰腹处避免紧绷束缚,让她穿得舒适些,加上秋冬将至,仙族虽不惧寒,她独独例外,厚实保暖的也须订制十来套以上……鎏金已默默作完整套盘算。
「我本来还以为,熬过十个月,噗的一声,孩子就生下来了,没料到严重失算,居然得揣两年……」早知如此,朝他下毒手之前,她会再认真思索一阵子。
再怎么容易也不可能噗一声就生下来。他默忖,但此刻氛围幸福祥和,不是顶嘴时机。
肚上又是一阵轻轻抚摸,如摸猫摸狗的宠溺细柔,她总算察觉腹间熨贴的那只大手,已经占了很久很久的便宜,她腾出手,狠拍他手背。
他明明能轻易闪开,但他一闪,她那一掌就会拍到肚皮,自讨苦吃又惊动破财,他自然不能挪走,任她打中,手背上全是桃子汁液。
「放肆,哪个徒儿能胡乱摸师尊的肚子?!」孽徒!
「……」你新收的这个徒儿做过之事,又岂止摸摸肚皮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喏,桃子吃完了,够快了吧,学着点!」吃剩的桃核,直接塞他掌心,丢核这种琐事,徒儿去做!
「徒儿受教了,日后自当勤加练习……徒儿还有其他想学,盼师尊赐教。」
「哦?说来听听。」她边忙着舔手指上的桃子汁,边想: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呀?我以为除了生孩子这事儿,你天生做不到,其余无事能难倒你。
他将坐在腿上的她扳正,她正舔到食指,粉唇还恰恰抵在指腹,没来得及收回,他眸色沉了一沉,仿佛金墨里落入一滴至浓的黑,虽仍带灿灿金色,又多出些些的深邃。
他倾身,向她逼近,嗓音沉哑好听:「这件事,徒儿一直没机会熟练,甚感棘手。」
她平时迟钝归迟钝,本能这两字,她还是具备的。此刻,她笼罩在他形成的阴影下,察觉无形压迫,本能告诉她,最好闪避一些、谦虚一些:「你棘手的事,可能师尊我也不一定会——」
身子想滑下他的腿,拉开两人距离,却被守在腰后的两只大掌堵住退路,她一触及他的手,身躯不自觉挺直想闪躲,这一挺,两人面庞又靠近数寸。
很近,他吐息的热度,拂在她鼻尖,两人之间,弥漫着桃子的香甜气味。
「会,你一定会……」他的声音,消失在她嘴里。
大大大大大胆孽徒,竟、竟敢袭击师尊,还袭击得这么得心应手,将她翻转成更适宜下手的姿势,方便他怎么痛快怎么吻,怎么深入怎么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强烈抵抗,或许有,但被轻易箝制化解,又或许没有,全随他胡来……
意识早在他吸吮她唇舌时,糊成一锅稠粥,丧失思考能力。
何止肚皮被摸,孽徒放肆至极,双手沿着玲珑起伏挪移,能摸的,不能摸的,通通摸遍遍。
充满桃子香的吻,带些甜腻,尝起来既美味、又诱人,舌尖似染了蜜般的滋味,被吮得微微发麻,她在他掌间颤抖,在他舌间融化。
她何时被抱回榻上,已然不知,袭击师尊的孽徒,将人困在身下,用亲吻迷惑她,用愉悦的爱抚撩拨她,甚至,以他炫目的浅笑引读她,她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像一摊稠软甜香的蜂蜜,任他掬饮,遭孽徒鲸吞蚕食个彻底……
不,还不够彻底。当他再次触及她微隆的肚子,神智归位,他停下了深吻,气息明显凌乱,枕在她肩窝平缓呼吸。
遇上她,果然别太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她总有本领惹他失控,无论是理智上,抑或身体上。
《育儿宝鉴》有云,一年半之前,胎象未稳,不建议出手。
破财你放心,爹不会轻举妄动。他轻轻抚摸她肚子,默默与孩子保证道。
待气息平静下来,他指腹揩了她双腮浮上的薄红,颜色自然无法被取下,可那抹艳红,极其美丽,胜过彩霞朝旭,没有任何彤彩足以比拟,他很是喜爱。
「多谢师尊倾力相授,徒儿获益匪浅,明日,再向师尊讨教。」他笑声微沉,仍能听见强忍的欲望未餍。
她迷蒙着眸儿看他,他故意做了个舔唇的动作,旁人做来或许下流,偏他模样生得好,倒做出几分调情意味,眉眼笑意浓浓。
怀财脸炸红:「……」
某话本说得好——把人吻得七荤八素后,直接下手,这叫禽兽;把人吻得七荤八素后,直接收手,这叫禽兽不如!
被他几次「禽兽不如」对付过,怀财越发觉得,这徒儿,是收来折腾自己的。
好些回,她被撩拨至失控,几乎要脱口命令他继续下去,若非还死死掐紧一丝理智,开口哭着求他都不无可能。
孽徒呀孽徒,故意生来考验她定力的魔障。
偏偏这魔障,赏心悦目,坐在窗边拣豆,拣得那么耀眼,阳光丝丝落下的光,远不及他发梢间流溢的金灿,修长手上的豆子都高贵了起来……
可惜豆子再高贵,今日也没空闲料理它,半个时辰后,一张请柬来得匆忙,上头字迹娟秀清丽,纸笺淬以点点金桂,散发清雅幽香,出自百花天女手笔,说是难得一见的千年仙昙,即将绽放了,敬邀有缘仙侪同赏。
仙人们的岁寿太漫长,迢迢千百年如白驹过隙,日日景致的变化显得太过渺小、枯燥,一成不变,他们惯常自找乐子,自娱,也娱人。
满园幡桃结果,甚好,办场吃桃宴同乐;天际虹龙乍现,七彩美丽,便来个虹彩宴聚聚欣赏;就连狂风暴雨袭来,漫天狞乱,也有人喜欢挑那时刻,办办磋武宴,比比谁在风雨中立于不败之地。
千年仙昙,比起前头几个例子,又更特别了一些些,很大的一些些。
昙花这类花卉,本就是出了名的快开快谢,冠上一个「仙」字,刁难人的程度,自然也是仙字辈等级。
千年仙昙,千年开花一次,一次仅仅瞬间,也不知这花急什么,花开花谢全赶一口气。
千年开花,开花一瞬,这理由,值不值得为它摆筵设席?值,当然值!
请柬与花开一样匆匆而至,邀的是有缘之人,若今日无暇观花,下一回,又是一个千年。
怀财不但有闲又有缘,此等千年一遇之事,哪有道理不参它一脚?
况且,她有没有下一个千年好活,谁都不知道,她不属正统仙族,寿命怕比他们短上许多,抱持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的心态,孽徒也绝对阻止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