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失却冷静,金瞳染墨,转为深浓,似有炽焰熊熊燃烧,金发凌乱披散,交杂她垂落而下的墨亮黑发,两者混在一块,颜色突兀对峙,又融合得极好,一丝一绺,缠着,绕着。
然而,即便失控,他却动弹不得,受制于人,手脚沉若千斤重,任凭如何想使劲,也不过勉强抬动指尖,无法将这个乱来的女人给——
给什么?
一把掐死?
推开她?
或是,狠狠把居高临下的她按抵身下,以牙还牙,她如何折腾他,他便加倍奉还,将此刻脑子里所能想像的手段,全在她身上使一回?
紧扣她细瘦皓腕,禁锢在她头顶上方,迫使她抬高双臂,酥胸因而更加柔软贴紧他,纤腰再无从遮掩,玉体一览无遗。
他会用嘴好好品尝,那一身粉色肌肤,是否如他想像的娇嫩甜美,也会仿效她方才咬人的力道,在她脖颈处烙下牙痕,看她多么能忍,再逼她为他张开雪嫩双腿,任他侵略进犯,那袭碍事的红裙,会在他手中撕毁殆尽,不容它为她遮蔽无限春光。
他绝不会用这么温吞磨人的速度,拖累愉悦堆叠的脚步,他会强势进袭,怎么痛快怎么来,蛮横箍紧不盈一握的腰肢,要她为他媚娇款摆,承受他、迎合他、取悦他……
脑际的景况太淫美,但毕竟不切实际,他想做尽的那些,依然只是空想,掌控权明显在她,而非他。
她太喜欢他的眸色,爱怜地在他眼尾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他没法闪避,没法拒绝,任她吻完眼尾,又得寸进尺吻了眼睫、眼角……
铃、铃、铃……
皓腕上的铃铛,随她妖娆轻摆而震,每一声,都忠实呈现两人身躯交缠的激烈火烫,一进一出,一晃一响,持续不绝……
第一次觉得这铃铛声,非但不刺耳,竟夹带无尽暧昧,像一抹呢喃、一场嬉戏、一阵女子娇俏好听的格格媚笑,极度魅人,惑人心智……
鎏金——他确实名叫鎏金,人如其名,宛若金一般融塑而成的青年,光华灼灼,澄辉耀耀,本就生得极俊的五官,因稀罕的浓金发色衬托,增添一股出尘灵气,独一无二——抑止不了滚喉低吟,额际隐忍的青筋,一跃一跃地贡动。
当快意,变成一种施舍,她不愿给,你便得不到,受制于人的滋味很不好,尤其他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何曾如此难堪?!
更难堪的是,他几乎要开口央求她,求她给个痛快。
难堪带来恼火,不餍满带来怒火,而她带来的,则是强烈焚身的欲火。
于是,当她软得像遇热糖饴,双臂支撑不住过多酥麻快意,虚软地益发往他这儿偎近,喘吁吁的气息,拂过他面颊,发丝微动,挠人心痒,红唇近在咫尺,他突生力量,吻住轻逸喘息的唇瓣,凶狠肆虐,倾泄不满之情。
「咬这般重干么,好疼,轻点……」她在他嘴中含糊说着,似笑似嗔,只稍抬头便能逃开,偏偏她不想那么做,任他啃咬。
「乖,我在这儿不走,你温柔点,不然我不给你亲了……」她轻轻说话,很是哄诱。
不知他听进多少,唇上肆虐力道渐轻,转而绵密柔软,吸吮着,舔弄着,仍旧纠缠不放,贪婪索讨。
她伸出软唇,舔了他嘴角,立即被他紧紧缠吮。
「你、你,动……动一动。」他吐纳浓烈,声嗓粗哑,全然听不出原有的玉润天籁,逐字艰难脱口,已是满头热汗。
言毕,连他自身都惊愕不已。
一时失神,竟说出这般无耻之言,见她弯唇一笑,更是羞惭得怒不可遏,气她,更气自己。
「……你喜欢我这样动呢?还是那样动?」她抵着他的唇低笑,嬉玩一般含吮他下唇,一副忒有求知欲望的好学模样,什么都尝试,不知羞怯害臊,全凭玩心,驱使娇躯妖娆摆动。
怎样都行!快点让我满足便好!这几声吼,他死死咬在嘴里,若再失言脱口,他岂有颜面苟活于世?
清晰感觉男人的紧绷,她喘中带笑,银铃玎玎:「原来,你喜欢这样呀?鎏金。」
她不吊他胃口,就着他身躯最诚实的反应,温润缠吮他,将他留在深处,与自己密不可分,即便短暂退离,下一次的缠绵,却更深、更嵌合,不留缝隙,难分彼此。
一定是药效的关系。
眼前向来不甚讨喜的容颜,这一刻,朦朦胧胧,如真似幻,犹若笼罩一层薄透雪纱,竟益发顺眼可爱,眉宇柔媚,眸光带娇,有女人的艳娆,女孩的纯真,双腮红彤未退,花也不及的绝丽色泽,对着他笑。
黑绸青丝铺散一身,随玲珑曲线起伏,又随亲密动作晃荡,发上光泽炫目灿亮,如银光洒落流泉,蜿蜒一泓璀灿。
略为恢复知觉的十指,使劲去抓握,掌心溢满她花瓣般裙摆的滑腻,微微冷凉,却不足以舒缓身上燥热,他再向前探,几寸之后,终于触及更柔软的物事。
是她的腿侧。
隐藏在花裙之中,玉润赛雪的女子肌肤,细致无比,一沾手,如何能撤收?
他本能牢握,失控的力道,惹来她一声痛呼,肤上几乎被他握出红痕,正欲低头察看,便先听见沉闷男嗓道:
「再、再快些……」如兽般粗狺,眸色浓金,夹带风雨欲来之势,鸷狂猛烈。
她笑,遵从了他的命令。
第一章 开天祭(1)
无数七彩祥鸟吟唱,展翅翱翔彩云之颠,规律绕行成圆,鸟尾长似披帛,迎风揺曳如彩烟,在云际挥舞艳彩,不胜绮丽。
仙岚轻卷片片金煌花瓣,飘飘飞旋不休,初见以为是流萤,却无比清香,漫天花雨,点点碎光。
清泠之声乍响,祥鸟忝于献丑歌唱,自知啼声远远失色而闭口,仍旧盘旋天际,为清泠之声伴翔。
清泠之声由缓入急,指腹拨动间,仙曲流溢,犹若冷泉飞倾而下,沁人心脾。
转瞬,冷泉击打玉石,气势磅礴,水光迸散,激起蒙蒙雾岚氤氲,笼周遭以缥缈,罩天地以虚幕,迷离迷幻,如梦一场。
祥鸟盘旋的下方,冰晶白玉石台,巨大水箜篌竖立,通体水透,时而见是金色,时而转为七彩,水本无色无形,全随天界灵光变化。
白衣男子修长十指挑弄,悦耳音律不绝。
撇开箜篌清灵绕梁不提,光是白衣男子慵懒盘腿一坐,雪色衣摆在周身荡漾一圈白,似水涟轻漪,
他浓睫轻敛,浅乎其浅的淡笑,便是一幅极美光景,笔墨难以临摹。
「能请动龙骸城大龙子奏上一曲,也只有仙界开天祭此等大事。」
围观仙僚庆幸自己抢了好位置,占得如此前头,聆听难得一闻之天籁,不但耳朵舒服了,胸臆间漫流的仙息,似乎也更平稳沉着,有助修为提升。
开天祭,每五百年的天界一大盛事。
远古之初,天地未分,放眼望去一片混纯,无规矩、无分际、无日与月交替,高山时不时喷发炙热融岩,足下之地处于频繁震动,「人」这样的弱小物种,甚至尚未出现,荒芜野岭中,神魔妖混乱共存。
那时的生存法则很简单,战。
战赢了,领地便多抢一分;战败了,被驱逐退一寸——前提是,还有命能逃。
这片无边大地,争地、争赢、争灵气,不知纷乱几万年,才逐渐有了明显分野,神据于东,魔占于北,妖领于西,再为了肥沃南境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