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你在大钜集团投资的钱会变成一场空?」
她果直到父亲出事,翻看一些公司的书面资料,才知道原来帝都财团和他个人都有投资大钜集团,但加总还不及百分之二的股权,对一般人而言,虽是笔庞大金额,可是对他来说,就算股票变成废纸,也应该只是不痛不痒的损失。
他不可能为了要回那一点股权利益,冒险揽下整个大钜集团可能面临的巨额负债。
「你就当我日行一善。」严世爵无法解释自己的一时冲动和失常,看见她成为众矢之的,只能低头哽咽道歉,他就忍不住想保护她。
因为她,他迳自做出这个重大决定,他的独断行径,恐怕也要引起自家股东们挞伐了。
「上车。」一步出公司大楼,严世爵示意她坐上已停在门外他的专车。
「我有车……」刘乐璇说道。
「跟我回纽约,刘宅别墅被查封,你目前有家归不得。」他提醒道。
他不仅出面替她解危,甚至要暂时收留她?以她目前的状况,确实不适合独自留在上海,她认清现今处境,只能温顺听从,坐上他的专车。
她真的很自责,她怎么会这么没用,父亲一不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帮助父亲,也不晓得该怎么替父亲守住他辛苦多年建立起来的事业,想到这里,她的心狠狠刺痛着,两串泪不禁落下。
严世爵抬起大掌揉揉她的头,温声道:「别担心,尽管信任我,我不会让巨泰叔毕生心血轻易崩毁的。」
其实以他跟刘巨泰的交情,绝对做不出这种善行,他完全是因为她,可他无法向她坦白,因为连他自己都厘不清这种对她异常在意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刘乐璇因他一个举动、一句话,内心无比暖热与感动。
她此刻对他的心情,绝非一句感谢就能表达。
第7章(1)
「你爱上刘乐璇了!」季曼凝直接替他解答。
「what?」严世爵一双俊眸诧异地瞅着她,无比惊愕,随即一口否认,「我怎么可能爱上她?」
他笑陷入恋情的季曼凝,脑袋不再只有工作,竟会认真推敲他的感情观。
「我没爱过任何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对刘乐璇动真情。」他再度否认。
「就是过去没有真正爱过,总裁才会对自己接连反常的行径,无法用理智做出解释。」她将他交代查询的一叠资料放置在他的办公桌上,一边笑道。
天才如他,从没有解不开的难题,没有令他困惑迷惘的事,除了刘乐璇。
「我不否认因她而做出一些看似不合理的事,但那不代表我爱上她。」严世爵神色平静地澄清。
他只是对陷入困境的她放心不下,只是对孤单一人的她心生怜意,才会暂时收留她。
昨天,当他带她回到曼哈顿的宅邸,她一看见王嫂,竟扑进她怀里颤声哭泣。
一时失去至亲的父亲的下落,又无法与看着她长大的刘妈同住,她将王嫂视若可信赖的长辈,向对方释放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泪水。
王嫂不忍地搂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他见了,心抽扯了下,他竟因她的泪感到心疼。
过去他见过不少女人掉泪,且都是因为他,他也许表面安抚,也许冷然相应,但内心皆无动于衷,为何独独对她的泪颜介怀?
这一路上她没向他哭泣倾诉,几度压抑在眼眶里兜转的泪水,就是没想过要借靠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宣泄连日来累和的悲伤情绪,却扑进王嫂怀中寻求安慰。
当下,他竟希望她是投入他的怀中恣意哭泣,宣泄忧伤的?!
他对那莫名的念头感到困惑不解,但也自行合理化他只是因为对她有些在乎,绝对称不上是爱情。
「上午的临时会议,总裁的作为不仅令股东大老们傻眼,也让我跌破眼镜。」季曼凝提及他的惊人之举。
总裁在从上海返回纽约时,便要她先与几名大股东联络,表示今天上午十点召开临时会议。
总裁宣布将插手大钜集团的资金周转问题,此话一出,立时引起轩然大波。
总裁表示,打算先投入十亿美金,无息借贷给大钜集团先度过紧急危机,甚至就将那笔钱当作投资入股,日后不急于追讨。
总裁又表示,打算另外再投入十亿美金,接续大钜集团与几个石油公司在西非迦纳近海的油田采勘投资计划。
他的两项重大宣布,令向来对他的决策都给予支持票的大股东们无法接受,议论纷纷。
总裁这决定,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帝都财团还得承担大拒集团的负债风险,根本没道理可言。
「所以你们不同意?」严世爵面对大家的耳语非议,神色无恙,不气不恼。
他表现民主,要求表决。
结果,数名大股东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举手赞同他这根本不合常理的决定。
「OK,没人认同,没关系。」严世爵轻耸肩,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转而看向底特,云淡风轻地交代道:「底特,从我个人帐户拨出二十亿美金,按我方才指使使用。」
他再度面向一干大股东,说道:「我用我个人名义投资、撒钱,相信各位不会再有意见吧?」
他俊唇扬笑,随即起身,宣布临时会议结束。
他交代季曼凝立刻查询一些资料,随即返回总裁办公室。
「我知道在你看来这样的决策很失常,也不符合经济效益,不过我并不是冲动地乱撒钱,我相信刘巨泰还安然活着,对他不顾股东反对执意投入大把钞票进行油田探勘,我也认为有继续投资的必要。」严世爵自信地道。
他至今做出的判断决策,还不曾出现错误。
「无论如何,我还是给总裁支持票。」季曼凝微微一笑。在工作上,她对总裁是绝对忠诚与信服。
不过,她内心更期待的,是总裁在感情方面的真实归属。
严世爵推掉今晚的应酬,晚上七点半便回到宅邸。
今晩的应酬并非必要性,他希望把握时间深入研究另一件更重要的投资;另方面,他也想早点回来看看刘乐璇。
「严世爵,你这么早就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当他一踏进玄关,意外刘乐璇精神奕奕迎接他,笑盈盈地向他问候。
再次看见她的笑靥,他的心猛地一悸,同时也感到很宽慰,他一度还担心回来时会见她仍旧一脸愁容,甚至持续泪涟涟,幸好她会笑了。
「还没,你吃过了?」
「刚吃饱,那你先去餐厅用餐,等你吃完饭,我想跟你报告一个重要讯息。」
「什么重要讯息?有你爸的下落了?」严世爵探问。
「还没……」听他一指起父亲,刘乐璇的眸光一暗,心口也变得沉沉甸甸的。
「那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说吧。」严世爵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穿过玄关长廊,走到客厅沙发落坐。
他想起先前在旧金山,她曾兴冲冲地到他下榻的顶楼总统套房找他,说有重要事情相告,之后却撞见房内的丽莎,她忽地神色黯然、忧伤落寞的离开。
她那时的表情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可接着她家就出事了,直到他去上海才再度见到她,也对她当下的处境心生一股同情和介怀。
他想,她应该是要告诉他她那天没说完的事吧。
那日,他因故没耐心听她提起长命锁的典故,现下,他不介意她向他述说任何事,他皆有耐心和兴趣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