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是没放肆搂过,但梦境摸不着这般真实温腻,摸不着她微微颤动,摸不着她在他触碰之下,逐渐升高的体热。
他伏低身,手掌所到之处,薄唇随即印上,她肤色泛红,诱他张嘴去吮,甚至咬出了牙痕,在她裸裎玉肌间,烙下专属印记。
这也是梦里无法品尝的乐趣,前一景吮出多少吻痕,下一景就会消失不见,所谓黄粱一梦,梦醒无痕。
基于补偿心态,他手劲沉了些、啃咬重了点,想将吻痕印得深浓明显,几日都别消失最好。
福佑突然有些懵,她是当真醒了吗?抑或,又跌入另一场梦中?
她越来越不敢确定了……
他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她内心深处太希望能听见,于是偶发一梦,圈了自己小小的冀盼?
可梦里的酥麻感,与他咬在肤上,微微一疼的啮吮……好像不该这么清晰?
她还无法断定,只能静观其变……嗯,是静观他的动静,毕竟梦里反抗向来无用,这神……根本在她梦中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都不知到底梦境的主人是她还是他了。
她的一时迟疑,给足他肆虐使坏的机会,吻痕似花,浓色鲜艳,一朵朵绽放在她颈侧、臂膀、胸口、小腹……
她宛若最纯净的白纸,被绘满yu//望之花,因而变得加倍娇美,肤粉面红,星眸微合,脸上那一抹困惑,让她显得迷糊可爱。
直至身体被侵入,她咬唇觑他,闷闷从鼻腔哼了哼声。
“我弄疼你了?”他止下动作,吻她眼角。
“……”沉默了半晌,她摇头。
原来,不是梦……
这种真实的满胀及火烫感,梦里感受不到。
福佑领悟得太迟,这次,是真的察觉已不在梦中。
他,不是一场镜花水月,不是她的痴心妄想。
所以他说的……不是假。
他说,梦境种种,就是他最真实的渴望。
他说,想如梦中一般,无论哪处景致,有他便有她。
这些,也是她唯一想要的。
他低首绵绵吻她,在交缠的唇间,吻到了她细细应一声“好”。
这声“好”,回复得那般迟,听来软绵无力、淡若呢喃,代表之意却那么慎重、坚定。
好,你说的,我全都依允,身也好,心也罢,你对我越是索求,勒赎得越多,越像是深深恋慕于我,我乐意给,只要你愿意要,天涯海角,有你,便有我。
最简单的答案,轻易暖了梅无尽的心,他双眸添上笑意,嘴上却仍调戏:
“你这么乖巧怎么可以?会让我想把你弄哭……”男人的劣根性,总是萌发在很微妙的点上。
明明怜惜得要死,可看见爱人为自己欢愉落泪,心里就是痛快,那是只属于自己的珍贵眼泪,恨不能凝泪成珠,妥妥收藏。
“……泥躯是不会哭的。”她脸红红,弱小反驳。
“喔?”这一声,他拖得绵长,声微抬,充满戏谑,眉尾也似飞扬,唇抵在她耳边低笑:“要不,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前一刻,她眼神如是迎战,下一刻,立即察觉失算——
一抹温润水感,无比陌生,由他侵略之处传来,却不是他的体液,湿濡缠绵,水泽声渐响,浸润他火般的进击,让身躯更容易接纳他。
她双腮辣红,瞠圆眸,瞪他那一脸坏笑,偏偏在他身下,控制不住随其起伏,他侵得好深,不容她有所保留,全部都向他坦露。
“在等待你睡醒之前,我无事可做,只好到龙骸城去找龙主讨讨恩情,再怎么说,替他除去海妖大患,向他拿颗涌水珠也不过分嘛。”
涌水珠,形如蚌珠精巧,通体湛蓝,功效一如其名,用以涌水止渴,不是水,凡属一切液状,皆能形成,是荒漠旅游必备圣品。
福佑不用多问,也知道那颗涌水珠下落何方,她眼角湿意泛毫,逐渐凝聚累积,不仅是泪,身躯益发燥热,颗颗汗珠沁出额际,鬓角一片薄湿,他动作越沉,那些不听使唤的湿润,也越汹涌。
“对,我把它摆进你身体里,修正了一下小小缺憾……”
“……”你最该修正的,明明是我这张比饼还圆的脸!
她想这样吠他,逸出檀口的,却仅剩软软嘤咛。
“我最喜欢你这张比饼还圆的脸,一点也称不上缺憾。”为验证其言,他啄去她脸腮的汗珠,百般迷恋。
“……”你这什么特殊癖好呀……
“恋福佑癖吧。”觉得她百般的好,无一不喜爱,每一处皆顺了他的眼。
“……”要做就快做,不要读我的心!
神烦!一一这个神,超烦的!
她双臂环至他背脊,牢牢抱紧他,粉唇重重堵住他的,不让他再胡说八道,尽说些浑话。
梅无尽乐于这般的被动,唇瓣遭受软软吸吮,力道不知拿捏,险些吮破他的下唇,可他还是喜欢。
喜欢到浑身无一不亢奋,被激起了挑战心。
她既不要他的温吞,那么,就按照她的希望,欢畅淋漓中,狠狠弄哭她,让她在他身下颤抖,嘤咛啜泣,可爱求饶……
日常番外:红线
上回踏上此处,将别人家园毁坏殆尽,撇下烂摊子未收拾,此次还有脸再来,不愧名列“厚脸皮”榜上之首。
夭厉眸光森寒,冷睨前来叨扰一顿饭的师徒俩。
“老友,上回全是误会,咱讲和了,谁也不记隔夜仇。”梅无尽朗笑举杯,去碰击夭厉手中杯缘,云谈风轻要粉饰自己当日冲动。
夭厉:“……”
打人的那方,居然有脸说“不记隔夜仇”?!问过被打那方的心情没?!没,你只考虑你自己!
相较两个男人间的诡谲氛围,翎花与福佑和乐融融,闲聊近况。
翎花替师尊添茶,边对福佑道:“所以你现在替月老编红线,权当赔罪?”师倩徒偿的道理?
福佑点点头:“挺有趣的,我打算继续帮下去,月老也同意了。”人世姻缘千千万,编红线的人手很缺,多多益善。
一开始,是随梅无尽上门致歉,被要求把断去的红线全数编完——月老红线不若众所周知的一条绳子而已,它由情蚕吐丝,丝色赤红如血,浑然天成,无须漂染,取雌雄情蚕所吐之丝各五缕,编织交叠成线,情蚕丝细致于发丝百倍有余,强韧如钢,外力无法轻易扯断。
能扯断情蚕丝的,唯独人心。
当心已无爱,情蚕丝枯竭,十缕蚕丝尽萎,红线不扯便断。
她家师尊无法编织红线,霉运是一回事,手残是另一回事,反观她,玩泥不行,玩绳倒很有天分,于是豪爽接下师尊的业障,将“有事弟子服其劳”发挥淋漓。
岂料这一编,编出兴趣,自己也做上瘾了。
单纯动手不动脑的工作,她满喜欢的,编线也好,喂情蚕也罢,都令她颇感新鲜。
由于翎花好奇,福佑又跟她说了些情蚕的养殖,譬如它们专以七情叶为主食,喜好寒冷环境,只只自有个性,脾气不算太好。
翔花更想知道,明明每人一条红线,为何有人三妻四妾一个接一个娶?
这问题,福佑亦问过月老,月老给的答案是一一十缕情蚕丝,皆可能与一段桃花纠缠,无关性别,当丝缕越分散,当事人的情意也越浅薄。
全心爱一人,与分心爱五人,用情的浓烈与真诚,当然有所区别。
多情与薄幸,往往相伴相随。
翎花伸直自个儿小指猛瞅,瞧不见上头有无红线,凑到她师尊面前,要他帮忙看,天人应能轻易看见月老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