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燕初寒无奈一笑。
也许,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你呢?
好可悲,他不在身边,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只有浓浓的思念,可一旦回来,两个人又忍不住闹别扭,不,他连自己闹脾气的机会都不给,不过是她唱着独角戏,她真的好担心,有朝一日,会忍受不了一切……她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婪了,竟然奢求起他给不起的。
「你答应过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我,所以你打算这一生都不娶妻吗?」半晌,燕初寒笑了。
「初寒,我有些累了,这些话以后再说可以吗?」燕荆低低叹口气,闭上双眸。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孔,陌生又熟悉,燕初寒无声苦笑,原来,这世上还有让这个男人躲避不及的事情。
燕荆。她在心里默默唤一声这个名字。
也好,我不逼你,若你终身不娶,我也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便我只是你心中的「妹妹」。
马车平稳的走在路上,车内的人却彼此沉默着,直到入耳一声骏马的嘶鸣声,才回过神来,听到这熟悉的马叫声,燕初寒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初寒,是你在车里吗?」男人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紧接着马车就被拦住。
不理会马车外的人,燕初寒一言不发。
马车外的男人却坚决得很,一副不见到人不甘休的模样,高一声低一声喊着她的名字。
燕荆依旧闭着眼睛假寐,轻声问道:「初寒,这人是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你的名字。」
「一个朋友。」不耐烦的回一句,燕初寒皱起眉,他有不想说的,难道自己就不能有秘密?
「叫什么名字?」
「裴易。」轻声回答后,燕初寒终于耐不住性子掀开车帘,瞪着外面笑嘻嘻叫着自己名字的少年。
「你又要做什么?裴易。」
「初寒,我哪里要做什么。」被叫裴易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委屈的笑容,「我只是远远瞧着是你的马车才跟过来。」
燕初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醉仙楼,咱们上次去,你不是最喜欢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我不愿意陪你。」从来没见过眼皮这样厚的家伙,燕初寒没好气的拒绝,被他这样一搅乱,心头的抑郁之气倒消散了不少,怪只怪这家伙倒霉,碰巧在自己最不爽的时刻出现。
「为什么?」
「我又为什么要陪你?」冷哼一声,燕初寒斜睨他一眼,「裴易,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麻烦你下次别再叫我初寒。」
「可我们一见如故呀,初寒,去吧,你不愿意陪我,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不好。」她咬牙切齿说,要说脸皮厚,眼前的这家伙绝对是她见过脸皮最厚的。
第一次见到裴易,是在半月前的九云山上,她带着秋岚去赏雪景,然后偶遇了刚刚搬来此处的裴家少爷裴易。当时裴易走错了路,她不过一时好心指点一下,哪想到这家伙就死皮赖脸的打听到自己的身分,硬是缠住。
「初寒,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
「你管我……」一句话未说完,眼前的车帘突然被人扯下来,燕初寒不明所以回过头,就看到刚才还闭目假寐的燕荆已经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瞧着自己。
「怎么了?」她一脸不解。
眼底全是冰冷,燕荆一言不发,四目相对,沉声吩咐驾车的车夫说道:「继续走,不准停。」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失控?
自己应该笑着,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一个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这样爱慕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另一个男人叫着她名字的时候,内心却有种危险的想法,想要扼断那人的脖子,想狠狠斥责身边的女子……心底,还有股浓浓的酸涩!
「你……他是我的朋友。」马车果然重新走动起来,裴易的叫声却一直徘徊在窗外,让她哭笑不得。
「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现在我累了,我们回府。」继续闭上眼假寐,燕荆的表情恢复冷漠。
听着窗外连声的呼唤,燕初寒气恼的皱起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心里一时又喜又恼。
燕荆,你在想什么,你也会觉得不舒服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想法,为什么偏偏从不回应?如果你不在乎,又为什么要作出这种姿态撩拨着我?
第3章(2)
马车「吱呀」前行,终于停在燕府门口,顾不得身后的人伸出的手,燕初寒不等秋岚来扶,就第一个跳下马车,一股脑冲进府里。
燕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神色莫辨。
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只是,初寒,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要说燕荆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就是燕初寒闹别扭,最不害怕的事儿也是燕初寒闹别扭。
小丫头脾气倔,闹起别扭来,三五天绝不会搭理你,任凭你百般讨好,但只要过了那几日,她的倔脾气消了下去,自然那别扭也就烟消云散,又恢复以往娇俏可爱的模样。
相处十五载,这个习惯从未改变,可如今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里的帐簿,燕荆眉头皱成一团。
「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一旁侍候的方忠欲言又止。
「没事。」不自知叹了口气,燕荆扫这书房一眼。
是了,原来是觉得有些冷清,平日里那丫头在这里吵闹不休,又吃又喝还和秋岚打闹,每次都要他肃穆着表情才能撵走,这会儿人不在,倒显得寂寞得很。
「今儿小姐吃得少,这几日也都懒洋洋的没出去,裴家少爷来过两次,都被秋岚打发走了。」小心翼翼陪着笑,方忠嘟囔着,似乎是自言自语,看着的方向却是自己正在忙碌的主子。
「请个大夫来,看她是不是身体不适。」低声吩咐,燕荆目光始终停留在帐簿上,可手下那一页纸却从未翻动。
没有应声,方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有事?」
「也不是,老奴就是想着,小姐这样不开心,说来说去会不会不是身体不舒服,也许是心病呢?」实在是看不下去,方忠小心翼翼回答。
眼底一片冷意,燕荆抬头看着方忠,「你也是像她那样想的吗?」
惊慌摇头,方忠呐呐说道:「老奴不敢那样想,自然明白您那样做的用意,让人留意她进出是担心她有危险,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是不想小姐烦心……可是,小姐长大了,有时候也该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难免会觉得和少爷的关系越来越远,您瞒着她的事儿越来越多,惊慌之下,做出的事情也未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惹您不快也是情有可原。」
从来没料到方忠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燕荆失笑,「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教训我。」
「奴才不敢。」惶恐站着,方忠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别什么不敢的了,说都说了,你先退下吧。」俯首应诺,管家退了出去。
听到出去的关门声,燕荆这才抬起头,若有所思看着书房窗子,不只书房安静,原来整个府里都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人气的模样。
「唉!」一脸苦笑,他摇摇头,看来这一次,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