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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余克俭一怔。

  “她为什么要偷跑?”

  ‘很多菲佣都会趁着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跑掉,这样她们就可以留在台湾打黑工,不用每两年回菲律宾一次,还要付佣金给人力仲介公司,衣丝碧八成也是如此。”司机连忙解释。

  “胡扯!”他想也不想便出声直斥。

  “可是电视新闻里经常有这种报导。”司机越想越不妥,还是继续说:“余先生,我看我打个电话通知老夫人。菲佣逃跑之后,雇主这头很麻烦的,还要向警察局和劳委会报备,填一堆资料……”

  “我说你胡扯,你还不住口?”他拍一下扶手,森严大喝。“衣丝碧跟了我将近一年,平时我就极少管束她,她要跑早就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了,用得着挨到今天晚上摸黑溜走?”

  难得性格宁定的孙少爷发这么大脾气,司机登时被骂呆了。

  “是、是,对不起……”

  “衣丝碧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回去吧!”余克俭不悦地摆摆手。

  “可是,留您一个人在家里……”

  “我是未成年小孩,不能一个人在家吗?”他的眼神比口气更冷冰冰。

  “不……不是,我是……”

  “回去之后不准向老夫人乱嚼舌根,懂分寸吧?”他的语气冷厉。

  “是,是。”司机唯唯诺诺地躬了个身。“那,余先生,我先走一步。”

  留下来只会平白扫到台风尾,还是先溜为妙。

  空荡荡的房子里再度恢复平静。

  余克俭独坐西楼,无言中,窗外月如勾。

  真的,一点人声都没有……

  院落里仍扬着夜虫的欢语,山风的吹了,这些都是他听惯了的。

  就是因为听得太习惯,反而越显寂寥吗?

  他吁了口气,起身回到二楼。

  与其说担心她“偷跑”,他更关切她的安危。

  这女孩儿的根骨里有一层深深的骄傲,做不来违法愉跑的勾当,他甚至无法想像她在暗巷里躲躲藏藏,每天只靠打零工过活。

  那么,她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呢?这十一个月以来,衣丝碧从未不假外出。每逢例假日,她偶尔出门找朋友,即使如此也一定会赶在晚上十点收假之前回来。

  为了尊重她的个人隐私,他从未干涉过她的交友状况。现在才恍然发现,自己对她的生活全然不了解。

  再等一个晚上吧!他决定。如果明天早上,人还没有回来,他就必须采取行动了。

  * * *

  天方傍亮儿,空气里清溢着晨露的气息,以及一种淡雅的稻米香味。

  白粥的味道。

  毛毯下的人霍然张开眼险,清亮的晓光立刻刺痛了他的瞳眸。

  他晃了晃脑袋,摇去猛然坐起身的晕眩感,下楼到厨房去。

  灵巧的娇躯在流理台与餐桌之间快速移动。晨光透过格子状的窗扇,在她身上散成麻麻点点的光粉,有一瞬间,她的形影仿佛变成半透明,即将飘然而去。

  他愣在原地,生怕惊扰了她。

  衣丝碧一转过身便对上厨房门口的男人。

  “余先生,早……早安。”她不自在地放下手中的锅铲。

  他的眼窝底下映着两抹暗青色的黑影,清癯的容颜上毫无表情。两人相对无语。

  厨房里升高的压力让衣丝碧感到心慌,她好像应该解释一下。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临时有急事,跑出门了。”声音太小!她清了清喉咙再试一次。“我在冰箱门贴了一张外出条,本来以为您回来之后,若有到厨房里喝水就会瞧见……我猜,您没有看到吧?”

  纸条仍然用吸铁贴附在冰箱上,分毫未动。她猜想他昨天回来之后,就直接上楼睡觉了,可能连她不在家都没发现。

  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有点酸酸的,涩涩的……

  “嗯。”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看看窗外,又看看她。好一会儿,才踱向餐桌前坐定。

  早餐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过去。

  接下来两天,衣丝碧明显躲着他。

  余克俭真的很不想去注意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琐事,可是她回避的动作如此之明显,他想忽视都很困难。

  毫无原由地,她关在自己房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他叫人,她也是匆匆忙忙出现,办完事之后再匆匆忙忙退场。

  习惯了她偶发的没大没小,现在突然换上一副必恭必敬的小媳妇姿态,老实说,他还真有点寂寞。

  瞧瞧她在搞什么鬼!他想。

  于是,他待在客厅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干脆连公文都搬下楼来好吧!他承认,他也越来越无聊了。

  像现在,他吃完午饭之后,就一直耗在客厅里。衣丝碧不断在厨房和客厅边缘徘徊,明明是想躲进房间去,又碍于主子在场而不敢造次。

  下午四点,他的眼角余光瞄到她坐立不安的清影,终于决定放她一马。

  今天就先僵到这里!他大发慈悲地想。

  叮咚!在他颁发特赦令之前,门铃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她飞奔而去,有如门前出现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不禁好气又好等了好一会儿,她没有进来通报,玄关反而响起了争执声。

  他蹙着眉走到客厅边缘,隔着一小段距离瞧瞧是谁上门了。

  “你们没有搜索票,没有权利进来!”衣丝碧半掩着门,大声说。

  “我们只是来拜访一下,不需要带搜索票。”访客的声音依稀有些耳熟。

  “余先生不见外人的,你们预约过了吗?”

  “喂!你别不识好歹,等我们去申请搜索票过来,余家的面子就挂不住了。”另一个恶声恶气的男音威胁道。

  这倒有趣!他想瞧瞧谁能让余家的面子挂不住。

  “什么事?”余克俭冷淡地出声。

  “没事,是管区的警察先生和……”衣丝碧不安地回答,话还没完,门外的人强行闯进来。

  从大张的门口望出去,院子里停了两辆警车,三位员警守在左近的草坪上,一副戒备森严的神情。

  “余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原来熟悉的那个声音就是附近的管区警员。

  阳明山上出将入相,在这里当管区油水固然丰厚,伺候起“贵人”也要格外小心。

  管区身旁的陌生男子就是强行推开门的家伙,方才对衣丝碧说话时还一脸趾高气扬,现在面对余家的太子爷,态度登时一百八十度转变。

  “您好,敝姓林,是,大华人力仲介公司’的主管,这是我的名片。”林先生客气地持着名片想走进来。

  衣丝碧连忙上前挡住,俏脸上横眉竖眼的,像一只全心保护幼子的母老虎。

  林先生一扭头就想发作。

  “嗯?”余克俭轻哼,凛然有一股不可逼视的矜贵风采。

  林先生一惊,脚步自然而然软了下来。

  管区员见状,连忙上来打圆场。

  “余先生,是这样的,‘大华仲介’的一名菲佣逃跑了,根据线报,有人曾经在这一带看过那名菲佣,所以我们才来上门叨扰。”

  “你们的菲佣跑掉,关我们什么事?俭园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有合法的工作证。”衣丝碧抢着回答,神色问充满了不友善。

  他不动声色地瞄她一眼。这女孩儿今天的表现很刺猬。

  “我们已经访查过儿位罗娜的朋友,有人供出来,前天晚上是你把罗娜接走的,你还不承认?”林先生放粗嗓门。

  “他们胡说八道!我从上个星期开始,就没有见过罗娜了!”衣丝碧涨红了秀气的脸。

  “是吗?”林先生从公事包里翻出一张黑白照片,递到她鼻端前。“那么林家的监视器为什么会拍到你在门口接应罗娜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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