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爱她?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我真的愿意给你机会,以后身边出现比你更好的女人,我又再度移情别恋,难道你不会后悔爱上我这种三心二意的烂人?」
他走上前,扶她到沙发上坐好。
「修容,你是个好女孩,也十分优秀,我的确十分重视你的存在,不过不是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而是以前辈设计师的眼光,在看待值得尊敬的后起之秀。」
「尊敬?」蒋修容眼角噙泪,凝望他的水眸中满是迷惑。
「嗯。」他微笑颔首。「在我挑选进入『吉兆精品集团』的新进设计师中,你是我最看重的一位。你敢于创新,勇于挑战自己,交出的设计每每让我惊艳,让我忍不住会偏心多教你、提点你一些,希望看见你有更大的长进,因为对我而言,你是我最得意、最自豪、将来最有希望青出于蓝的好『徒弟』。」
蒋修容没想到这位珠宝设计界的大师级人物,居然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期待与认同,情场失意虽然伤心,却让好强的她在事业上得到鼓励和自信,让她的心情有够复杂,又痛又开心。
「呜……为什么只能当徒弟?你居然这么没有看女人的眼光,我好不甘心……」
反正当不了情人,形象也毁了,她气得搥他几拳出气。
「洪栗安,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将来我蒋修容在珠宝设计界一定会比你有名气,嫁的男人绝对会比你好一百倍!明天开始,我再也不爱你,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有志气,这才是我认识的蒋修容。」他感谢她的放手,让彼此不至于从好同事变仇人。「你的脚伤——」
「不会死的,没人警告过你不要对刚失恋的女人太温柔吗?小心我反悔,死缠着你不放!没你的事了,还不回去?」
「修容,谢谢你。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
蒋修容没正眼看他,闷哼一声响应,态度虽然欠佳,但他明白那声响应代表明天他不会在桌上看见一封辞呈,也不会因此失去一位好徒弟、好伙伴,这才安心离开。
「偷吃记得擦嘴。」
在门关上的同时,蒋修容不甘不愿地喊了声。
哼,反正告知的义务她是尽了,至于他有没有听见,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打破醋坛子的事,全都与她无关。
「呜……可恶的男人,害我为了他拒绝一堆人的追求,白白浪费我的青春……」
她缩坐在沙发上,环顾周遭空荡荡,只有家具陪伴的单身空间,心中孤寂又狂躁的矛盾情绪同时往上飙,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又呕又气又伤心。
「全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哪里去了?十秒内有哪个未婚男人打电话过来,我就嫁他算了!」她突然暴走,对着空气大喊。
「铃~~」
才说完,手机立刻大响,她像听见鬼来电,吓得花容失色。
「不会吧?!」
她怯怯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自己设定的「没品男」三字,脸色宛如槁木死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回到家,洪栗安下意识地低头瞄了眼手表。居然已凌晨两点多。
今晚他的运气实在很背,送蒋修容回家、费力抱她上楼,得到的回报是被她的告白吓到,还被重搥好几记,离开之后,他急着赶回家,偏又半路遇上爆胎,幸好有熟识的修车师傅愿意载着新车胎赶来帮忙,不然出动拖吊车就更麻烦了。
他先去看看恩恩,小家伙已睡得香甜。转身来到另一间客房,看见宛如粉莲般优美的情人睡颜,心一动,情不自禁地弯身想偷香,乔佩妤正好在此时翻身,瞄准甜美红唇的他扑了个空,什么也没吻到。
「希望你有个好梦,梦里最好还有我。」
洪栗安轻叹道,笑自己不爱则已,一爱便陷得如此快、如此深。
「我爱你。即使欺骗,也是因为太爱你……」
经历蒋修容的「试炼」,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此生非乔佩妤不可的心意,隐瞒真相的内疚已经到达极限,虽然离她假期结束还有几天时间,但他决定明天下班回来便要向她坦白一切,再也不让谎言阻隔在彼此之间——
听见房门被轻轻带上的细微声响,乔佩妤才重新睁开双眼。
她没睡,目睹男友抱着别的女人进入公寓,熄灯后又久久未离开,如果她还能平心静气地睡着,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七情六欲全无的殭尸。
「我爱你。即使欺骗,也是因为太爱你……」
呵,多好笑的男人!
抱着别的女人玩到深更半夜才回来,居然还能在她耳边大言不惭、深情款款地说爱她?
更可笑的是,连欺骗都能用「爱」的糖衣包裹,说得理直气壮!
结果,原来他一点都没变,和当年伤透姊姊的心一样,将她的一片真心也踩在脚底蹂躏,毫不珍惜。
不甘与懊悔的泪无声滑落,她很想当面戳破他的伪善假面,痛骂他一顿、甚至赏他几巴掌,可是想到恩恩,她不得不压下一切怒气,继续维持双方表面和平。
毕竟这件事不能都怪别人,是她傻、她笨,才会明知道他是哪种人,还天真地相信真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可能。
为了恩恩,她没有为爱伤痛的资格,更不能心志脆弱,今晚,她可以哭个过瘾,但是明早醒来,一定得变回那个值得姊姊临终托孤的坚强女子。
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是返回美国的时间将会提早为明天——
第9章(2)
「铃~~」
半夜的对讲机铃声特别骇人,把乔佩妤的泪意都吓得止住,深怕吵醒熟睡中的外甥,她赶紧擦干眼泪,下床披件外套走出客房,但一瞧见同样出门察看的男人时,她愕然停步。
「你回房继续睡,我去看看就好。」
洪栗安正拿了换洗衣物准备洗澡,才踏进浴室就被铃声吓了一大跳,怕会惊醒他们姨甥俩,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出来应门,可惜他的睡美人已被惊醒,还是慢了一步。
「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找上门,我奉劝你最好先把嘴擦干净再说。」
她声调冷冽如冰,和眼神一样,毫无温度,彷佛看的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说完便转身回房,还「啪嗒」地将门锁上。
「怎么了?」
他明显感觉得到她的冷淡,甚至说是漠视中还微带恨意也不为过,彷佛就像回到双方初见的那一刻。
如果只为了他晚归而生气,这令人不寒而栗的态度也未免太小题大作,感觉应该还有其他惹她生气的原因才是——
「对了,擦——」
洪栗安想到她叫自己擦嘴的事,顺手以手背往嘴上用力一抹,待看见手背上出现模糊的口红颜色,他的脸霎时绿了。
难怪!难怪刚才修车师傅多瞄了他好几眼,还问他今晚是不是过得很不错?天知道这哪叫不错,根本就是衰到家的桃花劫!
「佩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铃~~」
他急着想解释,对讲机铃声又再度响起,不想连好睡的恩恩都被吵醒,他只好先去接听。
「喂?」
「洪先生吗?这里有位邵筱莲小姐说要找住在您家里的乔小姐,请问要让她上楼吗?」大楼警卫十分尽职地先询问住户,再决定要不要放人通行。
「好的,麻烦你让她上楼。」他印象中,女友的表妹好像是叫筱莲没错。
确认无误后,警卫结束通话,他也来到女友门前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