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调整呼吸,希望自己表现得自然些,别一副放不下他的样子,他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好,不像处在危机中的人,而且近日来她到他的住处外巡逻,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总之,她见他安好,比什么都感到安慰。
“项……先生,你要报名?”
“没错。”
项仕鸿的目光定在她水漾的美眸上,他在台下当了很久的观众,看她表演黑天鹅三十二转,心早已因她精湛的演出而揪紧。
但他已不再是赏识她才华的老板,而是一个想追求她的男人。
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成为男女朋友,他都愿意一试,不放弃任何机会。
“可是,我……没有打算收男学生。”
“你说话不算话,说过要教我国标舞,忘了吗?”他噙着迷人的淡笑问她。
她屏息,不知是太阳晒得她头晕,还是他的笑脸太耀眼,她差点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他的公司和住家都很远。
难不成是特地来报名的?可能吗?而这个念头居然使她心里甜甜的。
“现在才八月,公司的尾牙还早嘛!”
“早点练才会熟。”他走近她。
“那……你的舞伴选好了吗?是谁?”她仰起脸看他俊逸的脸,径自猜想他的舞伴是杨芳雯还是另有其人?
“还不确定。”他希望是她。
“可是你的舞伴得跟你配舞。”
“先教我。”他坚持她不得反悔。
“是。”她突然顺从地响应,两人同时一怔。
他洒脱地一笑,两手插在口袋里,低头问她:“你现在是我的老师了,还用得着说‘是’吗?”
“习惯了嘛!”她也笑了,一时还不敢以他的老师自居呢!
“学费有打折吗?”
“认识的打八折。”
“那要好的朋友呢?”
她的心泛起涟漪,他指的,不会是他自己吧?
不不,不可能,他们怎是要好的朋友?她就算爱上他也只有放在心上而已,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更不会知道。
“你指的是谁?”她嗫嚅地问。
他浓眉一挑,唇角有深深的笑意,这问题问得很,要是她够聪明,不难明白他暗示的正是他自己,他不要跟她仅只是认识而已。
“走,去报名处缴学费。”他扣住她的手,拉着她大步往报名处走去。
她被动地跟着他走,两眼盯着他灼热的手掌,心猛跳,直觉告诉她,他主动来找她,是想跟她当要好的朋友。
她脸热烫,有点慌,那天离开他时不愉快的阴霾正逐渐自她心头消散,她忍不住地问:“你今天怎么那么闲,没应酬吗?不会是专程跑来……报名的吧?”
“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为了你,所有的应酬都取消了。”到了报名处前,他对她坦承。
她迎视他黑亮的双眼,他为了她而来……
他意有所指的话、多情的眼神,都害得她手脚无助地颤抖,心里的感情像叶片般抖落,就算再驴也懂他的意思了。
“那天很抱歉,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有我的顾虑,他总是我大哥,我不能让他为我背负罪名。”他摊开来说,希望她明白。
她将心比心地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他的道理。“只要……你不是不信任我,我不会放在心上。”
“那我就放心了。”他释怀地笑了。
她凝视着他灿烂的笑脸,心底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会这么说,表示他本来是不放心的了,他也不想把关系弄僵?也觉得她走掉很可惜吗?
她没有再问,忽然好想哭,也好想大笑,可她什么也没做,光只是看着他笑,回味他说的话,她心底的伤痕就已修补好了。
重新和好,他也坚持缴学费后,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还要不要发传单?我可以帮忙。”项仕鸿向巴可蕾要她手上的传单。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怎能让你这大人物帮我这小忙?”
“客气什么。”项仕鸿拿走了她手上一半的传单,走向往来的人群,分送给路过的每个人。
巴可蕾跑向他,拉了拉他的衣服问:“你干么那么热心?”
“闲着也没事,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么?”
“吃……惊嘛!”
“等你表演完一起吃饭。”他先预约。
“这……我还得回舞蹈班,学妹们要帮我把学员的数据弄到计算机里……想约我的话……得晚一点。”她说得自己脸红。
“你慢慢来,我会等你。”他盯着娇艳欲滴的粉颊,真想咬上一口。
“真的?”他要等她……通常都是她在站岗守着他、等着他呢!
“当然。”他顾不得眼前是人来人往的公园,伸手抚了她的脸颊。
她暂时停止呼吸,晶灿的双眼无言地瞅着他,任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
两人注视着彼此,恋爱的感觉悄悄地白热化了。
台北最多名流聚集的爵士餐厅里,乐声低回。
巴可蕾并不是第一次进到餐厅来,以前她都是在一旁站岗,饿着肚子看侍者端着美食从她眼前经过,她只有对着美食干瞪眼的分儿。
今天可大不同,她成了这家餐厅的座上宾。
“先说好了,是你请客,我出钱喔!”她小声地隔着桌子对项仕鸿说。
“自己当了老板,迫不及待要请客?”项仕鸿莞尔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和无邪的双眼。今夜他的心情也很好,和她在一起,他毫无压力,快乐自在。
“不是,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嘛!老师怎好叫学生请?”
“说得对,那就让老师请客了。”他的笑意味深长,这小女人以前努力地保护他,现在以他的老师自居,坦白说他很佩服她做什么都认真的劲儿。
“待会儿吃完饭,老师带你去个热闹的地方见识见识。”巴可蕾倾身对他说。
“什么地方?”他瞥着她波浪般柔亮的长发,未施脂粉的小脸,怎么看都顺眼可爱。
“先说你要不要去?”她顽皮地问他。
“去,怎么不去!”
“是夜店的热舞区。”
“我没去过,你会带坏我。”
“你妈妈应该不会管你那么严吧?”她开他的玩笑,自己格格笑了很久,才敛起笑说:“应该说是你女朋友不会管你吧?”
“你说的是哪一个女朋友?”
“这一季的。”
“名额尚有空缺。”她竟记得他随口说说的话,真有趣。
“意思是……你没有女朋友了?”他和杨芳雯断了?
“没错。”
“那就带你去喽!”
他酷笑。
她的心发热了,能跟他单独在一起,她真的很快乐。
音乐震天价响的夜店热舞区里,人潮拥挤,项仕鸿脱去休闲西装和巴可蕾随着音乐律动……
“看不出来你的律动感还不错呢!”她夸他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声音很快被乐声掩盖。
“这种随兴的舞没有难度可言。”他倾身附在她耳畔说。
她的耳朵热烘烘的,幸好灯光千变万化,他一定不知她脸红了。
“你学国标舞一定会很快学好,你的姿态很曼妙喔!”她说笑话缓解内心的悸动。
“曼妙?哪有拿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的?”他眉梢一挑,不怀好意地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就让她感受一下她错得有多离谱。
“啊!快放开我……”她笑着,也慌了,在他硬邦邦的怀里惊呼。
“不放,告诉你,这才叫曼妙!”他的语气顽皮又有些认真,两手滑过她的腰身。
“救命啊!色狼啦……”她又叫又笑,挥赶他的手,两人像情侣般笑笑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