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追日剑来思念谁?这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可这问题竟然是他问的。
“我用追日剑,”暗暗深吸口气,她缓缓扬起一抹笑,“思念追日。”
她好想追日,有时想得她的心都痛了,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可那个追日,似乎已经回不来了,又或者说,那个追日其实早就不在了。
追日不见了……她忍不住伸手贴着胸口,感到一阵发疼。
夏侯东焕不喜欢现在她脸上露出的笑,不知为何,她这样的笑竟让他胸口微闷,就像是追日这两字所引起的感受。
或许,他其实是认识这个追日的。
“他叫追日?”
“是啊。”傅冬晏还是笑,脸上的表情霎时柔软了起来。“这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呢,以前我还小,啥都不懂,我看师父把他最重视、最宝贝的佩剑取名追日,那时我以为只要是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不管人或物,皆取名追日,所以我也唤他追日。”
对她很重要,所以取名追日。突然之间他嫉妒了起来,为了那个对她极的人。
“走吧。”不愿她再想那名唤追日且对她很重要的人,他开口淡淡的提醒。傅冬晏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忍不住咧嘴灿笑了起来。就算追日不在了,可他还在啊,夏侯东焕还在。
东焕……她探入怀里紧握住那块被身体温热的玉佩,胸口感到微微发烫。
微微一笑,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就像小时候她跟着追日那样,一直一直追随着。
第4章(1)
风和日丽,鸟鸣悦耳动听,在这蓝天白云下对弈饮茶,好不惬意,只可惜……
“夏侯二爷,你在这做什么?”傅冬晏忍不住转头,两眼恨恨的瞪着夏侯廷玉。
她和夏侯东焕一连数天都在念冬居的亭子里下棋,可这不识相的讨厌鬼老是瞪大眼坐在他俩的旁边,好像很怕她会对他大哥做什么坏事一样……咳,虽然她的确很想,可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把夏侯东焕拖进寝室去怎样吧。
第一次觉得这夏侯廷玉好碍眼,真想拿追日剑狠狠敲晕他。
“有谁规定我不能在这?”夏侯廷玉冷哼,不屑的用鼻孔对着她。
傅冬晏可是曾当着许多人的面,大声的说喜欢大哥,这么厚脸皮的人肯定会做出极不要脸的事,他得防着点,就算傅冬晏武功差得丢人,可大哥半点武功都不会,若是傅冬晏硬要对大哥怎样,大哥完全无招架之力的。
更何况夏侯府里多得是可以对弈的地方,傅冬晏偏就选大哥的念冬居,随便一想便知这人心怀不轨,他不跟在一旁怎么行?
“是没人规定,”说起来夏侯廷玉还是夏侯府的主人之一呢。
“只是很碍眼罢了。”最后一句低声咕哝,她没胆大声说出来。
夏侯廷玉瞪了傅冬晏一眼,以为他听不到吗?还有什么叫他很碍眼?最碍眼的根本就是这既矮又黑的傅冬晏!
“冬晏。”夏侯东焕淡淡唤了声,打断她和弟弟的斗嘴。
“咳……什么?”轻咳了声,她好害羞的望向他俊美却淡漠的脸庞,脸颊很不争气的再度发烫。
他这样专注的看她,还喊着她的名字,她就忍不住红了脸……就说她很没用吧,尤其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是特别的没用啊。
“换你了。”
“嗄?”他在说什么密语?这么神秘,可她听不懂……糟,不会是她和他的默契很差吧?
“下棋。”看她微张小嘴的发愣模样,夏侯东焕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极浅笑痕。
虽然这几日不知看过多少次大哥露出笑意,可他还是会感到诧异,大哥这几日的笑容,怕是这二十多年来的总和吧。
夏侯廷玉一脸复杂的看着傅冬晏,第一个让大哥多次露出笑容的人,竟然会是这个长得平凡又很黝黑的傅冬晏,一个男人啊——他忍不住在内心悲吼。
“夏侯二爷,我知道你心中有好多事想感谢我,可也不用这么直盯着我看吧?我会害羞的。”
夏侯廷玉没事做什么一脸欲哭无泪的直瞧她?她知道他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遇到像她这样的知音,心里感动,可也不用这样瞧她吧?让她有点怕怕的。
“谁要感谢你?!”夏侯廷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害羞个屁!没趁夜摸进房把他掐死就不错了,谁要感谢他啊!
“夏侯二爷,做人要诚实,不然雷公会一直劈你喔,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啦。”夏侯廷玉虽然个性不讨喜,可她大人有大量,当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夏侯廷玉整个无言以对。傅冬晏其实脑袋有问题吧?明明就是自己在那边乱猜测,还一个人说得那么开心,有病啊他!
“将军。”夏侯东焕好整以暇的宣布,对于她不停和弟弟说话有些恼意。
“哎呀,我又输了吗?”傅冬晏皱着脸,好可惜的看着棋盘。这几日缠着他对弈,她一盘也没赢过,本来她还想说经过了十年,她的棋艺该是有长进才是,没想到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那时的追日也老是让她输得奇惨无比,虽然是他教她下棋,她却从没赢过他一盘。
她还想说若是赢了他,可以趁机向他讨个承诺或是其他的什么呢。
“唉,让我一回不行吗?老是输给你,我的自尊心好受伤!”虽然她技不如他是事实,可他好歹偶尔放个水,让她高兴一下也好,每次都把她打得落花流水,让她好气馁。
夏侯东焕淡笑不语,只是有趣的看着她垮着小脸,好哀怨好哀怨的悲泣,她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比,般人要夸张许多,他并不感到诧异,甚至觉得仿佛许久以前,也曾有人这么对着他说话。
且她下棋的方式也让他好熟悉,她的下一步会是什么,他似乎都知道,甚至她的棋路和技巧,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相似。
他以前真的不曾和她相遇过吗?又或者是,他真的不认识也不知道追日是什么人吗?
“咳咳,若你脏烦和我下棋,直说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傅冬晏小心翼翼的看他紧皴眉头,就怕他是因为连日来一直赢棋,觉得和她下棋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却又为了风度而没拒绝,心底正默默的恼怒。
她不想让他讨厌,真的不想,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就算他对她没有同样的感觉,她也不想被他讨厌,不想让他感到厌烦。
看她露出担心受怕的表情,夏侯东焕放松不自觉皱紧的眉头,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
她是在意他的,不是吗?或许,比起追日还在意。
“不厌烦,”他唇角扬笑,“和你下棋,我从不厌烦。”
她愣愣地望着他,有一刹那以为是追日回来了。
“是吗?那就好,我可真怕你是被我勉强的呢。”她嘴里哇啦哇啦的直说,露齿咧嘴灿笑,却不自觉的低着头。
怎地眼睛和鼻头都泛酸呢?她该不会是受凉了吧?一定是这样,昨儿个夜里她好像没盖被就睡了,难怪会得病。
他说从不厌烦她啊……追日也曾这样说呢,是啊是啊,定是他说了和追日相同的话,她才会以为是追日回来了。
真烦恼,她又不能告诉他以前追日曾说过什么话,要他不能再说,不然她会以为他是被追日附身……附身这说法怪怪的,算了,意思她懂就好。
一旁的夏侯廷玉忍不住轻咳几声,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暧昧,问题是他眼前这两个都是大男人,哪来的暧昧可言……但是真的很暧昧,连他都有些脸红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