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凯,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半晌,另一位男子终于察觉说者有劲听者却无心。
“到底在搞什么?竟然又把钱还给我。”骆迪凯眯起眸,嘴里碎念着,这副表情和动作在向来谨言慎行的他身上是很少见的。
“是不是刚刚那通电话说了什么?”竹野岗又问:“公司出了事吗?”
“竹野,你也离过婚吧?”骆迪凯感叹一问。
三年前离婚后,他突然感到莫名空虚,不必再躲她,也不能再怨奶奶妄下决定,每天准时回到家,但家里的死寂氛围让他更是烦躁。为了忘记那段荒谬的婚姻,他将房子卖了、把公司迁移到国外。但是,她却定期寄钱来,勾起他的记忆,好像他是个只会欺负她的坏男人!
“欸,你在挖我心底的痛呀?”竹野岗睨他一眼。
“怎么?这么久了发现你还爱她?”骆迪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爱个鬼哟!”竹野岗双手插腰,不满的说:“成天跟我嚷着赡养费太少,幸好我没跟她生下孩子,否则岂不被她给挖光了。”
“是这样吗?”但是安裴霓为何不收呢?
非但每年都将他托律师给的赡养费支票原封不动的寄回来,另外每个月还寄还奶奶当初送给安家那笔钱的百分之一。虽然百分之一并不多,但三年多来也累和还了将近百分之四十。
“对,就像吸血鬼?”
“呵!”他轻笑,脑海里的纤影仍盘旋不去。
“笑什么?唉!我知道我穷我没钱,你付的赡养费一定不少吧?”竹野岗开始对这事好奇起来,当初骆迪凯结婚时,他正好在德国赶不回来,好不容易拨了空回台湾,这家伙居然已经离婚了!
结婚闪电、离婚闪电,还真是让他诧异。
“如果我说她不要,所以我一毛钱都没给成,你会不会捶胸顿足?”骆迪凯轻轻扯开嘴角。
“啥?有这种异类!”
叮当,居酒屋外的铃铛声响起,客人走进来,老板热络的招呼,“两位吗?请这边坐。”
面向门口的骆迪凯顺势看过去,蓦然震住了!
他看见竹野岗口电的“异类”就在眼前……
“老板,把你们的招牌菜都端上来,我们好饿喔!想好好打打牙祭。”安裴霓用流利又标准的日文说道,接着用中文对潘希燕说:“要不要来瓶烧酒?”
“迪凯,她说中文,日文也很棒,到底是哪一国人呀?”竹野岗看她长得眉清目秀,忍不住关注。
“台湾来的。”骆迪凯拿起清酒又喝了杯,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台湾!你怎么知道?”
“别说了,继续喝你的酒。”由于他们坐在最角落的暗处,安裴霓并没察觉到他们,而他也不希望被发现。
“到底在搞什么神秘?”竹野岗撇撇嘴。
就这么,骆迪凯一直暗中观察着安裴霓,想想还真是可笑,活了三十年,他还是头一次对个女人做这样的窥视。
第2章(2)
“老板,老板娘不在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用餐时,安裴霓随口问道。
“这……小姐,你以前来过?”老板很惊讶。
“三、四年前吧!我当时就住在东京,偶尔会来这里用餐,老扳娘很亲切呢!”她露齿一笑。
“我老伴两年前去世了。”老板叹口气。
她捂着唇,“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三、四年来没见人提及我妻子,如今竟然是从一位客人口中听见,表示我妻子还活在你心底,我感到很欣慰,这盘寿司算我请客。”
“老板……谢谢你。”她满是歉意的望着老板微笑的脸庞,当确定他真是没什么才安下心来。
“这次是来旅游吗?”老板又问。
“对,跟朋友一起,我一直忘不了你们店里的美食,特地带她过来尝尝。”她看着潘希燕吃得律律有味的样子,“看她吃得忘记要怎么说话了。”
“哈……你真可爱,就会逗我开心。”老板开心的笑了。
潘希燕瞧她和老板有说有笑的,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呀?也不说给我听听,只会自己笑。”
“老板说你很可爱。”安裴霓朝她眨眨眼。
“真的吗?”潘希燕这下吃得更起劲了。
而安裴霓所有的表情动作,不管是开怀大笑或是挤眉弄眼,甚至是梢皮的噘嘴全看在骆迪凯的眼中,连竹野岗在他耳旁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耳里。“迪凯,你在看什么?”竹野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咦,你在看她们,哪一位?短发的还是长发披肩的?”
他睨了竹野岗一眼,“别胡说了。”
拿起清酒壶,他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内山的新公司开幕宴何时举行?”
“这个周末晚上六点半。”
“好,我会准时赴约,隔日一早就回纽约。”将酒一饮而下,他心底正考虑着该不该过去与她打声招呼,或许待他回到美国要再见面就不容易了。
突然,手机响起,骆迪凯接起后发现是位重要客户。
他走到后面接听电话,过了好久当他回到前面,却已不见安裴霓的身影!
骆迪凯眉一蹙,走出居酒屋,左右看看巷子里没有半条人影,确定她们已走远。
竹野岗跟着追出来,睨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画开一丝笑影,“还说不是看上人家,看你急的。”
“回去吧!送我回去。”他烦郁的皱紧双眉。
“是。”竹野岗不解地望着他,想他认识骆迪凯少说也十年了,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可他从没放在眼里,而刚才那位小姐虽然漂亮,但并非最美的,为何他会如此注意呢?
“雷叔,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
饭店里,潘希燕接到雷叔的电话,然后对安裴霓说:“看来这次出游还得顺道见见客户了。”
“什么意思?”才刚沐浴过,正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喝着香浓咖啡的安裴霓撩眉问。
“你还记得内山高纪吧?”
“内山……”安裴霓想了想,“我记得,去年我们曾经帮他打过官司,还是刘律师介绍的。”刘律师可说是她律师路上的恩人,一开始她是在他底下学习,当她想出来自立门户,他非但不生气,还把大半客人介绍给她,理由是他年岁已大,本就有退休的打算,而她可以做他最好的接班人。
“他寄了封邀请函到事务所,好像是内山的父亲有了新事业,这个周末要举行公司的开幕宴,雷叔说我们既然人在日本就顺道去一趟。”
“一定得去吗?”安裴霓最讨厌应酬了。
“雷叔问过刘律师,他说内山这种人就算不想理会也要虚与委蛇一下。”潘希燕说道。她倒是想去看看,不但可以穿得美美的,应该还有好吃的甜酒和点心,反正是来玩的,就当是余兴节目好了。
“你想去?”安裴霓勾起唇,一眼就瞧出她的想法。
“嗯思。”潘希燕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既然刘律师那么说,那就去吧!”叹口气,安裴霓的视线又转向窗外,跳望远方灯影。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没来日本,这次前来应该会有种雀跃的心情,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或遇到什么人,心底异常不安,偶尔还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对了,我们本来预计周六上午搭机回台湾,这么一来不就要延一天了?”潘希燕抹着保养品时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