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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可如果老天爷真的认为我们是命中注定,又怎么会让我得到癌症,第三期的情况并不乐观,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化疗,不知道何时会离开人世。

  我知道你有多爱我,知道我这一走,你会痛不欲生。所以,我忍住想握着你的手,让你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自私,做了我觉得对你最好的安排。

  失恋时痛上一痛,至少你的人生还能继续往下走。若初恋就要面临我的死亡,那将会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我想好了对你未来的规划,也执意如此,因为我根本不敢想像你听见我死讯的伤心欲绝。所以,我下星期会找来白致平、雅纱、大文和育成,告诉他们事实。我需要他们的帮忙,才能助你幸福,也愿你一定要幸福,代替我的分一起幸福……

  骆靖天放下笔,看着方格纸里满满的字良久,然后叹了口气将它们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暂时,他要先忘记这些。因为他明日要带着夏夏去台东的民宿“天蓝”住上几天——那间民宿有意要转卖,雅纱带着人杰去过,非常喜欢,有意想接手。

  他此次前去,就是替雅纱去看看环境。

  更重要的是,他要在他离开前,在“天蓝”留下他和夏夏的最后一场美好回位,好支持着他未来孤单的漫漫长路……

  番外二:夏喜言的“助你幸福”——

  “我答应过某人什么都不能说,所以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答。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吧。”

  我依稀听见了白致平说话的声音,但我其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房间里有我的照片——这些年来的照片,还有那张我二十二岁时在“天蓝”草地前拍的照片。

  无庸置疑的,这里是骆靖天的房间。但是,怎么会是他的房间?

  莫非这房子是他的?难怪这里的装潢,就像我当初跟他说的梦想家庭一模一样。

  我想起大文、邓育成和雅纱的“你过得好吗?”还有,骆靖天默默让邓育成助我一事,我脑中一阵晕眩,连忙扶住墙壁。

  骆靖天到底在想什么?他住在这里吗?

  我转向旁边的衣柜门,一把拉开,里头挂着几件衣服。

  皮外套——是当年我拍照穿的那件。

  除外,还有一件孕妇装和一件很小很小的白色小洋装。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瞪着衣橱,低头想再寻找一些东西,可除了衣服之外没别的了。我只好开始寻找房里所有不合理的东西。

  一本奥修的书,书里夹着一张7字型的蝴蝶书签,我翻开那一页,有几行字旁边被画了线——那是我以前常念的那几行。

  “爱带来单独感……如果两个人是完全地独立,这个亲密将会是丰富的,极其丰饶的……如果他们是互相依赖的:依附的、占有的,如果他们不允许各自单独存在,如果他们不允许各自有足够的空间成长,他们就是敌人,不是爱人”

  难怪,我爱你。骆靖天在书本空白处如此写道。

  他还爱我?一直爱我?

  是啊,如果他不爱,怎么会对我用心至此?但如果爱,就不该那么残忍地逼我离开啊。

  我拉开抽屉,看到一支黑色钢笔和一本皮革笔记本。

  我翻开笔记本,颤抖的手却没拿好,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捡起笔记本,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昨晚作了个梦,你笑着扑向我怀里,说你怀孕了,我高兴得像金刚一样捶胸嘶吼,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然后,你不知道又从哪里抱来一个小女孩,她身上穿着西方孩子受洗时穿的白色小礼服,小小软软的,长得好像你,可爱到不行,你把小女孩放到我怀里,她大哭了起来……于是梦醒了。

  我的泪水啪的一声打在笔记本上,晕开了“梦醒了”那三个钢笔字。

  梦醒后,我大哭了一场,这是我逼你离开后,第一次哭。之后,我到百货公司找到了类似你在梦中穿的孕妇装和那件白色小洋装,店员们跟我聊天时,我假装着我有妻有女,说到你们时,我笑得好开心,可天知道,我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疯掉的,上天让我活下来,应该不是要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年只回台湾一个月,免得触景伤情。日后我也许会去偏远地区教导小孩,或许也会领养一个像梦中的小女孩……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字,我把笔记本抱在胸前,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宁愿他当年是真的对我腻了,想回到他太太身边,至少那样的他,最多就是有些自责,绝对不需要饱受折磨。

  原来他对我从来都是真心,所有推开我的怒吼,都是为了要助我幸福。他究竟是有多在意我,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逼退我,但就算他明天不在人世,没道理我们之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地付出、自作主张地决定我们的一切。我得为我们……不,我得为他做些什么。

  我从背包里拿出面纸擦干泪水后,再度把笔记本抱在胸前。

  上天既然让我们再次相遇,一定有它的道理。

  这一回,就让我来助他幸福吧。

  番外三:白致平的“为什么你不爱我”

  “我爱你。”我捧着夏喜言的脸说。

  “但是我不爱你啊。”夏喜言笑嘻嘻地又灌了一大口梅酒。“还要——”

  “夏喜言!”

  “干么?”夏喜言一直把杯子凑到我鼻子前。

  “酒呢?”

  我瞪着她。

  她继续对我笑。

  算了,是我孬,不该选在她喝醉的时候跟她表白的。但是,如果不是在她喝醉的时候表白,我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我爱你。”我赌气地又说一次。

  “我不爱你喔。”她继续对着我笑。

  可恶,她怎么连喝醉了都还拒绝我!我侧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内心在淌血。

  失恋可以叫救护车吗?心痛应该可以挂急诊,因为太痛了……

  “呵呵……”夏喜言冲到我面前,捧住我的脸。

  我屏住呼吸,不是因为她挺吓人的酒气,而是因为她的唇离我实在太近。“为什么我不能爱你呢?”夏喜言扑到我怀里。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呢?

  我睁开眼,看着黑暗好半天,因为睡沉了,一时还无法回过神。

  啊,是一场梦,是一场关于以前的梦——我曾经向喜言告白过,在她回国后的第一次生日,但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唔……”身边的Tina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露出小麦色的裸腿和半边俏臀后就继续睡了。

  我可以吻醒她,她会很乐意配合我的生理需求,我们在性爱方面很合得来,可梦到喜言之后,再和别人发生关系,会让我感觉很糟。

  我看着Tina绑着无数辫子的及腰长发一眼,想起喜言说过,我的女朋友都很有个性,不是走自然的森林风,就是衣不惊人誓不休的嬉皮风。

  是啊,我的女朋友怎能不独特?唯有风格独特,我看到她们时,才不会想到喜言。

  我起身拿起香烟走到阳台,看着远方将明未明的天色。

  我知道我这辈子只会是喜言最好的朋友,我甚至能预料到我未来的不婚。

  就像喜言对赵季庆的想法一样,我怎么能在我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时,去和另一个人厮守终身呢?那不公平,是吧?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看着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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