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晴光蹲下,悄悄掀起一片屋瓦,注视着底下,发现那是间无人住的房间,连忙朝祈兆雪轻摇螓首。
祈兆雪领着她往前再行十数步,撬起黑色瓦片,目光往下一探,觑见底下有个婢女正端着碗药汁推门而入。
他朝汤晴光招招手,她随即凑过去。
瞧见那婢女端着汤药走到床榻旁,对另一名婢女说:“芍儿,你把城主扶起来,我喂他喝药”
那唤芍儿的婢女扶起城主,一边说道:“城主都昏迷快一年了,这药也喝了上百碗,城主却都不见起色,这药再饮下去八成也没用,夫人怎么不让人换个药方呢。”
那端来汤药的婢女也没答腔,掰开城主闭着的嘴,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进他嘴里,不过因他昏迷不醒,泰半的汤药都流了出来,压根喝不进去,这婢女喂完一碗药,拿着巾帕替他擦擦脸,便叹息的端着药碗走到桌前坐下。
那叫芍儿的婢女扶着城主躺下后,也跟着过去,推了推那婢女问道:“阿芳,你说城主还能不能再醒来?”
“你倒是关心城主。”阿芳瞅了她一眼。
“城主待咱们这些下人不错,我盼着城主能好起来也是应当的,难道你不希望城主醒来吗?”
那叫阿芳的婢女沉默了须臾,才轻声说道:“我自也是希望城主能醒来,但却有人不希望他再清醒过来,咱们身为下人又能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谁不希望城主醒来?”
“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汤药城主饮了都不见起色,为何迟迟没人换呢?”
那叫芍儿的婢女闻言一愣之后,面露惊诧,“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不想给城主换药?”
阿芳抿着唇没再出声。
芍儿细想之后,愕然的压低嗓音,“莫非是城主夫人,可她为何要这么做,城主是她的丈夫,她怎么会不想让城主醒来?”
阿芳犹豫片刻,回头瞅了眼床榻上仍昏厥不醒的人,这才小声告诉了芍儿一句话。
听完,芍儿震惊的瞪大眼,“你说的是真的?”
“这事我也是听来的,不过几个月前我曾亲眼见过那人进了夫人住的跨院。”
“夫人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城主?”苟儿忿忿不平。
阿芳低垂着头没答腔。
祈兆雪与汤晴光听到这儿,将瓦片放回去,悄悄离开。
两人寻找须臾,来到城主夫人住的跨院,片刻后,找到她住的寝房,两人如先前那般掀开瓦片,往下探去,这一看,祈兆雪面露尴尬之色,汤晴光倒是毫不羞赧,瞧得律津有味。
祈兆雪拽了拽她的衣袖,不想让她看底下那污秽之事,可汤晴光正瞧得有趣,这难得的活春宫她可是头一回见识,哪肯移开眼神,一脸兴味的看着。
见状,祈兆雪无奈,只得由着她。
幸好,底下两人已行到最后的阶段,随着那呻吟声逐渐平息下来,结束了这场云雨之欢。
女人推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带着些许沙哑娇懒的嗓音问着身旁的男人,“你还要留着严泰和多久?每回都得这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我可忍受不了了。”
男人哄着女人,“你再忍忍,等到明年城主述职前,办完了那位爷交代的事后,我定把他给了结了,届时咱俩就收拾收拾,去过咱们的逍遥日子,以后便用不着再这般偷偷摸摸了。”
女人娇嗔了声,“哼,还得忍这么久。”
“唉,这也是为了咱俩将来的好日子,你且忍忍。”男人笑着探手揉捏着她那饱满的胸脯。
“若是想我了,就差人来唤我,我就会过来喂饱你这小妖精,横竖我已把持了城主府,谁若胆敢说闲话,我就命人拖下去杖毙了。”
女人娇笑了声,接着有些担忧的问:“不过你暗中替那位爷做事,万一事情败露该怎么办?”
男人得意的说道:“你放心,我做了两手准备,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安排好了退路,若届时事情真败露了,我带你躲进万杀盟里就是。”
“万杀盟?你是说江湖中那个只要给得起银两,就能替人买命的杀手组织?”
“没错。”
女人面露惊讶,“那些杀手不是个个都冷血无情的吗,你怎么会同他们扯上关系?”
“这事我先前倒忘了同你提了,那万杀盟盟主正是我姊夫,这两日暂时住在东厢里的人,就是……”说到这里,男人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道声响,警觉的喊了声,“是谁?”
下一瞬,他披着外袍出去,瞥见屋顶急速逃离的人影,扬声大喊抓刺客,惊动了巡夜的守卫。
第4章(2)
见曝露了行踪,祈兆雪与汤晴光匆忙离开,不过那些侍卫发现两人的踪影,追上来要围捕他们,两人不愿与那些侍卫多做纠缠,意图施展轻功甩开他们,但越来越多的侍卫出现,拦阻两人。
两人的身手自是比这些侍卫高得多,然而就在他们要逃离城主府时,忽然有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老者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喝斥了声——
“两个藏头遮尾的鼠辈,给本座留下!”
语毕,一掌朝离他较近的汤晴光挥去,那刚猛的掌力让汤晴光吃了一惊,慌忙闪避,那掌风正好扫到她脸颊,令她隐隐作疼。
她没想到这城主府里竟藏了个武功如此高深之人,心下骇然,急忙拽着祈兆雪,想尽快逃离城主府,但对方哪容他们从他手下逃走,朝她再劈去一掌。
那掌来得太急太猛,汤晴光避之不及,当那刚猛的一掌来到她眼前时,她以为此番若不死,也非得落得重伤不可,可就在眨眼之间,一个人影突地护在她身前,替她接下那一掌。
祈兆雪出掌,硬生生与老者对了一掌,被对方雄厚的内力给震得退后一步,撞上他身后的汤晴光时,他压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那黑衣老者有些意外他竟能接下他一掌,称赞了句,“倒是有几分本事,再吃本座一掌。”说罢,他迅速再出了一掌。
怕他伤及身后的汤晴光,祈兆雪再硬接他一掌,从对方掌心传来的雄厚内力,震得他心脉震荡,气血翻腾,再吐了口血。
就在老者还想再挥出第三掌时,只见轰地一声,数枚雷火弹朝他扔来,雷火弹炸裂开来,喷出一片烟雾。
就在老者挥手驱散那些烟雾时,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炸得四周全被烟雾给遮蔽了,瞧不清四下情形。
待那些烟雾散去后,早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汤晴光在扔出先前准备的雷火弹后,便带着祈兆雪匆忙逃回客栈。
回到房里,她急忙将受伤的祈兆雪扶到床榻上,卸下两人脸上蒙着的巾子后,她探手按住他的脉搏,查看他的伤势。她曾跟着精通岐黄之术的二师叔学过医术,虽远远及不上二叔,但也算略懂皮毛。
探查后,她紧蹙眉心,硬接了那不知来历的黑衣老者两掌,祈兆雪受了严重的内伤。
见她眉头紧锁,祈兆雪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打紧,你别担心。”
“还不打紧,你心脉都被震伤了,你那时不该逞强,硬是接下那老头两掌。”汤晴光责怪道。
“当时那情况,我若不接他那两掌,你……”说到这儿,他打住话没再往下说,不想她为了这事而内疚,身为男人,保护自个儿未来的娘子是他该做的事。
汤晴光也跟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若没接下那两掌,此时受伤的人就是她了,且她内功不如他,若硬受那老头两掌,说不定连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