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手搭上他手臂,底下肌肉结实有力。她道:「没有,有点突然而已。」
「肖年A,金骂要按怎粗力?」驾驶被晾着,有些不是滋味。
「阿伯,」沈观转首看机车驾驶。「你有受伤吗?」受伤就送医,无事就不必多啰嗦。
驾驶愣一下,按着腰开始唉唷唉唷地喊疼。「哪谋!我腰痛嘎麦系!」又转转脚踝。「咖嘛修夸怪拐。」
颜隽一手还按着雇主的肩,空着那手去掏手机,欲拨号。
「冲啥?」驾驶见他要拨电话,出声问。
颜隽晃晃手机。「既然受伤就要送医,我打电话让警方来处理,顺便请他们联络救护车。」
驾驶面色一变,腰不疼了。「修夸,谋盖严重,免麻烦啦!」引擎发动,叹噗噗走了。
沈观无奈地觑了眼那驾驶离去的背影,回头时,对上他略沉的目光,她愣一下,轻勾了勾唇角:「怎么?」
他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低头看她。「沈小姐有些心不在焉。」
她「啊」了声,顿了数秒才说:「想点事情。」她看腕表,道:「走吧,迟到了。」
与邹宜平约好的餐厅就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邹宜平挺起身子朝门口大力挥手。
「学姐!」假日用餐客人多,携家带眷,稍显吵杂。
沈观走过去,拉了椅子就坐。「等很久了吗?刚刚路上遇到一点小状况。」
「没关系啦,假日人车多,我也刚到不久。」她目光瞄到杵在沈观身后的高大男人,瞠大美目,问:「他就是你的保镳?」
「他是颜隽。」沈观转首,得仰着脖颈看他。「我学妹,邹宜平。」
颜隽对着对面女子颔首,神情淡然。
「一起坐。」沈观拉开左侧椅子。
他迟疑了。这段时间与她一道用餐不是新鲜事,但在这种公共场合并不妥,用餐时难免松懈,难保不会有状况。
沈观明白他的顾虑,拍拍椅背,道:「坐吧,你站着反倒引人注目。」他看看周遭,有年轻男女,亦有带着老父母与小孩一道来用餐的。他再次低眸看她,并不认为这样的环境下,一定不会有状况。
沈观看着他,面上有抹坚定。「坐着一起吃吧,相信我,没事的。」
他注视她一会,没打算坐她身侧位子,他拉着椅子挪到方桌的短边,就坐在她左前侧。他右前侧是雇主沈小姐,左前侧是雇主的学妹,他让两个女人背后状况皆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点完餐,邹宜平盯着颜隽瞧,饶有兴趣的姿态。「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到保镳。」
她眼里烁着光,直勾勾盯着他,颜隽面上未有表情,似已习惯这样的目光。
「都贴身保护你吗?」邹宜平挪转视线,看着沈观。
沈观喝口水,看她。「差不多。」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沈观放下杯子。「基本上是这样。」
「厕所呢?洗澡呢?也跟着吗?」
「该跟的时候就跟。」沈观看着对面女子兴奋的脸。
「听起来好浪漫。」邹宜平双手平搭在桌面,目光落在颜隽脸上。此刻他望向大门,侧着脸,五官线条在这角度看上去特别俊挺。她收回视线,倾身凑近沈观,声量稍轻:「长得好端正,体格又好。」
沈观不答声,等同默认。
「好羡慕喔!」
沈观晃晃水杯,抿口水后,笑问:「羡慕我遇上的事?」
「怎么可能!」瞄瞄保镳先生一眼,说:「是羡慕你有帅哥贴身保护。」沈观看向她的保镳先生,他像是察觉,视线移了过来,两人目光短暂交会,她道:「是挺帅。」
话末转了视线,看着学妹,说:「所以我后来就想,其实我得感谢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因为有之前那些事的发生,我才有这个机会天天跟帅哥相处。」
「怎么这样说!这是歪理。」邹宜平不认同。
沈观耸了下肩。「就当我苦中作乐。」
服务生陆续送上他们的餐点。
邹宜平用餐习惯明显不同,她边进食边张嘴说话:「刚刚说到苦中作乐,
学姐你想过没有,也许你跟你的帅哥保镳可以顺便谈一场主仆恋。」
沈观持餐具的手一顿,慢慢抬眼看向邹宜平,挑着眉,微妙的表情像是听了一个什么有趣的消息。
「你别这样看我,我是说真的。」邹宜平表情认真,「每天相处在一起,很容易日久生情的。」
沈观放下餐具,偏首看她的保镳先生,他低着眼帘喝水,放杯时抬起的视线与她轻触。她问:「你跟你的历任雇主们,曾经日久生情?」
她眼里似有笑意,他神情自然,低道:「未曾。」
「跟你说的不一样。」沈观对邹宜平说。
「你真的没跟你雇主日久生情过?」邹宜平不信,直接问当事人。
「不曾。」他立场未变。
「怎么可能!每天相处在一起,就算一开始看不顺眼也会变顺眼啊。」
「公司规定不可与雇主有特殊情感。」
邹宜平对他所谓的规定感到不以为然。「感情这种事哪里是可以规定的!」
她一脸八卦地凑近,问:「那你有没有偷偷喜欢过哪位雇主?」
「没有。」简短又确实。「真的假的?」
颜隽看着她。「他们都有老婆小孩。」
「……」邹宜平睁大眼。「雇主都男的?」
「除了沈小姐,其他都是男性。」
邹宜平看向沈观,觑见她微翘唇角时,细声嚷嚷:「学姐,你早就知道他以前的雇主都是男的吧?」
沈观不置可否。「是男是女并没有分别,恋爱是自由的。」
「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邹宜平开口就问。
颜隽愣了愣,道:「这与我工作内容无关。」
「那你身手好不好?这问题就和你工作内容有关了吧?我学姐现在很需要被保护的。」
他看了雇主沈小姐一眼。「尚可。」
邹宜平皱皱眉,追问:「尚可是怎样?跆拳行不行?柔道行不行?格斗,散打呢?还有八极拳你会不会?人家说咏春是一个打十个,八极是一个挡十个,你行不行?」
颜隽有短瞬沉默,一会时间,低道:「邹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切磋。」
「我跟你切磋?」郑宜平笑两声,「我又不会武功。」
「我看邹小姐似乎不信任我?」他靠上椅背,借这动作将周遭扫了圈。邹宜平尴尬一笑。「我是担心我学姐,万一对方人多势众,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还是你会用枪?」
「不能用枪,违法。」答话的是沈观。「那这样要怎么保护你?」
沈观笑一下。「也没那么严重,只要尽快把对方找出来,就没事了。」
「有线索了?」邹宜平问。
沈观摇头。「没有。」
「没有?」郑宜平扬声。
「不必太担心,之前没有颜先生时,我一个人遇上那些事都没事了,现在有颜先生在,更不可能有事。」
沈观抿了口红茶,说:「其实前些天遇上点状况,颜先生帮我排除了,所以我相信有颜先生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遇上状况了?」邹宜平瞠眸,追问:「怎么回事?」
「沈小姐。」颜隽打断两人,他皱眉看雇主,略带严肃的口吻。
沈观听出他这一声称呼里的提醒。「宜平是我很好的朋友,没关系的。」她目光转向邹宜平,「前几天晚上回家时,我停车位被放了被拆解开的人形模特儿。」
「你是说,展示衣服的那种模特儿?」
「是啊,装在箱子里,故意把手露出来,远看像人的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