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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华逸看着飞雪,狠狠吸入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才让自己坐下,扬笑往她鼻头一掐。「臭丫头,敢闹你四哥!」

  华千华跟着笑露贝齿,动手掐着他的脸。

  寒冻的雪夜里,两人在屋外的锦榻上玩闹着,不知道是谁先停了手,两人依偎着,看着雪花飘落,听着雪花沙沙堆叠的声响,静静的,等待着。

  犹如行刑前的宁静,谁也没有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千华才轻声唤道:「四哥,你该回主屋了。」然而,身旁的人却没有回应她,她一抬头,见他彷佛已经睡着。

  这么冷的天,在这儿睡着还得了?

  她起身想唤醒他,然而看着他的睡脸,她的贪念又起,想窃取一些回忆,于是她缓缓靠近,唇轻轻地贴上他的。

  轻轻的,感觉他的气息拂着脸,暖着她有些冰冷的唇,一再亲吻着,直到泪水落下,哑声低喃,「四哥,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

  她痛苦地皱起眉,起身回过头抹去泪,看着不停歇的风雪,多希望这场雪继续下,阻拦范恩的迎亲队伍。她压根没察觉身后的华逸缓缓张开了殷红的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身影。

  他的胸口揪着,无声问着,为何直到现在才让他知晓?如果再早一点,再早一点……他会忘了母妃的嘱咐,带她远走高飞。

  现在,迟了,谁也走不了了……

  门开,落入眼帘的是她灿笑如花的娇艳面容,粉雕玉琢的玉人儿,教他跟着轻扬笑意,然而她一身刺眼的红,却教他不禁痛缩着眼。

  「四哥。」华千华笑唤着。

  「吉时都快到了,怎么还差人将四哥找来?」他哑声问。

  「我想要四哥帮我盖上红盖头。」

  华逸垂眼看着她手上的红盖头,脑袋一片空白。

  「公主,都说了这红盖头由王妃来盖就成了,让王爷盖于礼不合。」青龄在一旁叨念着。

  「你不懂。」华千华笑骂着,拉着华逸在房内榻上坐下,随即往他面前一跪。「四哥,父皇与母妃都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这些年都是你照应着我,我要出阁了,理该拜别四哥。」

  「公主……」青龄一愣,才知公主是要王爷代替皇上盖红盖头,于是让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退出房外。

  华逸静静地瞅着她慎重地跪拜着,待她起身时,才拉着她坐到身旁,拿起她手中的红盖头,从后头慢慢地盖上,眼看着要覆去她的面容,便瞧她笑中带泪地道:「四哥,你要保重。」

  他的手一顿,蓦地将她搂进怀里。

  「四哥?」她诧道。

  好久了,四哥不曾有过越矩的举措。

  华逸不能言语,一旦开口,他就会露出破绽。今日,宾客中必定有皇上的眼线,他不能教任何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不允许皇上得到任何确切的证据,伤害千华半分,所以今日……他只能是个过分溺爱妹子的兄长。

  「王爷,范大人的迎亲队到了,正要撞门。」外头传来青龄的唤声。

  华逸闭了闭眼,再张眼时,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将华千华推开,拉整她的红盖头,慢慢地覆去她的面容,欲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这是他的选择,怨不了人。

  「千华,在这儿待会儿,我去前头瞧瞧。」他噙笑说着,出了房门要青龄等人进房伴着华千华,便快步朝王府大门而去。

  然而,在二进门时,见范恩一身刺眼的红来到面前。

  他多久没见过表哥了?在军务上,往来连系是有的,但他已经许久不曾正眼瞧过他了。「豫王爷要挡门吗?」范恩问着,目光直盯着他。

  华逸笑着,走到他的面前,裹着笑意道:「千华就交给你了。」

  范恩定定地瞪着他,内心五味杂陈。在他眼里,这一对兄妹早已超越了兄妹情分,可他们是兄妹呀,怎能在一块?

  就让他充当黑脸吧。「我范恩对你起誓,必定会待千华好。」

  「谢了,我的大哥。」

  看着他的笑脸,范恩浓眉攒起。「华逸,你……不要紧吧?」

  华逸笑咧嘴道:「什么要紧不要紧?今儿个是千华的大日子,我开心都来不及了,走吧。」

  他着手筹办千华的婚礼,甚至主导着婚礼进行,在公主府里迎接上门的宾客,扮演着任谁看都知晓的好兄长。

  他笑眯了眼,看着最爱的女人和他的兄长拜堂,送进洞房,回头他吆喝着宾客们入席,一一招呼着。

  连他都不敢相信,他竟还能与人谈笑风生,他表现得远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好,好到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疯了。

  手中的酒,一杯敬过一杯,他周旋在众人之间,拨点心神注意着众人,想确认谁是皇上派来的眼线,想确认自己是否被看穿,他笑着闹着,大口喝酒与人喧哗嬉闹,伴着丝竹声,在大雪纷飞的夜色里,笑语如珠。

  直到筵终人散,他跟跄着脚步回豫王府,走得又快又急,甚至将守妃伶丢到一旁,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查庆,将窖里的那坛江南曲拿来。」踏进千华园时,他如此吩咐。

  一直跟在身后的查庆面有难色地道:「王爷,你今儿个已经喝了不少,再喝江南曲,这……会醉的。」

  华逸回头笑睨着他。「还要我说第二次?」

  查庆无声叹了口气,随即领命而去。

  华逸独自一人坐在房外的锦榻上,雪还在下,昨儿个还依偎着他的人儿,现在已经在其他男人怀里。

  他哼笑了声,告诉自己可以忍,只要千华能好好的,他没什么不能忍。

  皇位,他不争;兵权,他可以给;撤军务,他不在乎,就算他最终变成了有衔无职的王爷也无妨,尽管对他开刀,只求放过千华。

  「王爷,别喝多了。」查庆将一坛江南曲搁在榻几上。

  「今儿个你也忙了一天,下去吧。」华逸抓起酒坛,直接就口喝着。

  查庆见状,忙道:「王爷,要不要奴才让几个丫鬟过来这头候着?毕竟这千华园的丫鬟全都跟着公主陪嫁了。」

  「查庆,你当我这般不济?」华逸呷了一大口酒,笑骂着。「还不走,是等着我灌醉你?

  查庆知晓他的性情,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立刻脚底抹油。

  待查庆一走,华逸喝着酒,静静地看着飘落的雪花,千华园里的大红灯笼已卸下,今晚的雪花变得苍白又冰冷。

  园子里的花草全都埋在霜雪里,唯有银杏树还是精神抖擞地矗立一方。

  他提着酒坛来到银杏树前,抚着粗糙的树皮。「听说银杏是佛陀前的圣树,能够趋吉避凶,就连邪魔都不能靠近,那么……请保护千华,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代我保护她吧。」

  能给的,他都给了,就连千华都交出去了,他死守着对母妃的承诺,就盼一切苦难可以到此为止。

  抬头将酒坛里剩余的酒饮尽,他将酒坛一丢,踉跄倒进雪堆里。

  终于可以不用笑了……

  他吁了口气,笑声却不断破碎地逸出,直到泪水滑落,瞬间化为冰霜,一点一滴地覆着他的脸。

  让他大醉一场,让他暂时忘却一切,让那缠入骨血里的痛楚暂时消停,他累了,真的累了。

  「……确定没有染上风寒?」

  隐约中,他彷佛听见了千华的声音,想张眼,可他实在是太累,累得怎么也张不开眼,转眼就失去了意识。

  「公主,已经差御医诊治过了,确实只是醉了。」查庆苦着脸,满脸愧疚。「就跟王爷说会醉的,他还是要喝,要不是奴才担心,回头候着,才教奴才发现王爷竟睡在圔子里,要等到早上才发现,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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