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从什么时候起就在那的?”
  “从您昏睡后就……”她越说越小声。
  “那是两天一夜……他都在那里……夜里也是?”她神色渐变。
  “主子,您……先别恼,也许王爷是找她们谈事情……咱们别误会。”春彩赶紧道。
  九珍却仍是一怔,谈什么事,会连夜里也没回她身边?
  她首次为这种事感到不安。
  “那今日浴池里的人中,可有──”
  “没有,没有王爷,只有两位侧妃,但,是王爷允许她们使用的。”春彩忙解释。
  听到浴池里没那男人,九珍的心松了松,但随即又锁紧。
  是那男人同意她们使用的,他为何会同意?
  他总是很保护属于她的一切,就连一只碗,他也喜欢讲究专属,只要是她的东西,就不给他人碰,这是他的习惯,而今……
  “春彩,你说,西苑的事,是不是该处理了?”她像是在问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皇宫后院。
  “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不罢手?!”
  “权家的势力太大,非削减不可,而且你又何必矫情?你应该也很高兴我做的这些事吧,难道见他们死,你不痛快?”
  “……我很痛苦。”
  “这就对了。”
  “这就对了。”
  “但这手段……”
  “不能怪我狠毒,那男人如此信他们,就算设计陷害,也离间不了,更何况那关系……正常的管道是动不了的,唯有暗杀才能消灭敌人。”
  “……”
  “你这傻女人,那男人如此辱你,你该加倍还他才对!”
  想到那男人,女人脸上的恨意登时渲染开来。“此恨绵绵……此恨绵绵啊!”
  第9章(1)
  “睡了这么久,精神好些没?”夜里,祈夜白关切的轻抚她的额。
  “好些了。”九珍笑着抓过他的手。“你忙什么去了?”
  他定眼睨她。“我去西苑了。”
  她笑容加深,很高兴他如此坦然,这表示真的没什么,单纯的没什么!“那两位侧妃还好吗?”
  “还可以吧。”
  她垂眉。“那你留在西苑都做些什么?”为了不想有误会,她索性问个仔细。
  “听曲。”
  “听曲?”
  “怀刚吹笛、怀柔唱曲。”他答得老实。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将两人的名字叫得很顺口,像是很熟稔,也像是经常叫唤。“……怀刚,怀柔,她们是一对姐妹?”
  “是的,她们是尚书季新丰的千金。”
  原来是季大人的女儿,她一直逃避,没去问她们的出身,原来是尚书之女,让她们做侧妃是委屈了。
  九珍不由得深思。那两姐妹的曲这么动听吗?能让他专程前去……
  “九珍,你不会多想了吧?”祈夜白盯了她半晌问。
  “不会,当然不会。”她微笑起来,但笑得却有点辛苦。“这个……九哥,西苑那已搁着有段日子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斟酌了半天,还是问起。
  “处置?”
  “是啊,总不好让她们继续这么空守着……”
  “我晓得了,过些日子挑个时机,我就对大哥提,请他将那两姐妹重新指给别人,不过……我还是得去问问她们俩的意思,总不好强迫她们离开是吧?”
  闻言,九珍脸色微僵。“万一她们说要留下来不走了呢?”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她们不走,就留人吗?
  “那你有可能答应让她们留下吗?”他竟反问她
  她脸色顿寒。“九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她连声音都像硬板子一样硬了。
  他抿了抿唇。“我这么问也没别的意思,再说,她们不想走也只是多了两副碗筷──”
  “祈夜白!”她连名带姓的叫,真的火了。
  他真想留人?!
  “你别生气,我不过是猜想她们也许不愿意随便改嫁。”
  “那又如何?你要收留她们一辈子吗?”
  “我没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她真吃醋了,这家伙惹毛她了!
  结果他还有脸问:“你真这么在意她们?”
  “在意个头啦!我在意的是你,你若敢背叛我,我就、我就──”
  “就如何?”祈夜白双目熠熠,眸中带笑的睇着她,摆明就是要看她发火。
  她唇一咬,有些明白了。“祈夜白,你耍我?!”
  他朝她眨眼,才伸出手捏捏她的脸颊。虽然最近她瘦了不少,让他很心疼,但这触感还是很好的。“你这女人没良心,大哥说我是妻奴,你家人说我妻管严,我这样能背叛你吗?也不花点脑子想想,成什么话?!”他不客气的往她额前拍下去。
  “可是──”她收了声,一时又可是不下去。
  “没话说了吧?胡思乱想什么,绕了这一圈,你干脆就问我是不是上了她们姐妹的床,这不快些?”
  九珍鼓起腮帮子。“那好,昨夜你没回房,在西苑干什么去了?”既然他那么干脆,她索性问明白。
  “憋着痛苦了吧?早问嘛!就听曲啊!”
  “听曲?唱一夜曲,喉咙也该唱破了吧?”
  “是真的,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睡着了?”九珍气势万千的瞪大眼。
  祈夜白急忙摆手。“眼别睁这么大,我是睡在椅子上的!”
  “你老实说,你是迷上人,还是人家的曲?”她质问。
  “当然是曲。”
  “所以,你还会再去听?”
  “得空的话。”
  啪的一声,九珍掉下泪。
  这下可吓得祈夜白手足无措了。“你怎么哭了?!”
  “你欺负我,我能不哭吗?”她抹着泪,泪珠却越落越急。
  他更紧张。“好好好,我今后都不去了,明天就要大哥将人接走!”
  可她还是拼命落泪,好似压抑许久,不哭不行。
  他马上慌了手脚,“还是我先将人送出东宫再说?你你你先别哭──”
  “呕!”
  祈夜白登时傻住,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哭着哭着竟吐了。
  “九……九珍?”
  “呕呕呕……”她脸色惨白的吐得更凶。
  “周彦,传御医,快传御医!”她大惊失色,急忙朝外大吼,回头面无血色的抱住她。“好好好,你别吓我,我错了,我逗你的,真逗你的──”
  “呕──”
  这次,由她嘴里吐出的东西,正中他的胸口,让他顿时僵成木头人。
  “你有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
  在御医宣告后,祈夜白与九珍同时惊呼。
  “御医,我有多久身孕了?”九珍喜问。
  “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老御医禀报。
  “两个月?那不就是──”
  “是你寿辰那日的!那日咱们说有多疯狂应有多疯狂,想不到居然还因此蓝田种玉成功──”
  祈夜白兴奋的喋喋不休倏地被九珍用手捂住,这么嚷嚷,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可他压根不在乎,大笑着拉下她的手,欢喜至极的抱着她在殿上转圈子,乐得不能自持。
  周彦闻喜,也笑着将在寝殿伺候的宫人全赶出去,连御医也请走,让小两口痛快的庆祝。
  “咱们有宝宝了,真有了!”祈夜白笑得阖不拢嘴。
  九珍笑着点头,不久,又哭丧着脸摇头。“可惜……爹娘和兄嫂们见不到这个孩子……”
  收起笑容,祈夜白肃穆了神色。“权家走了这么多人,这个孩子的到来,会为权家带来新希望,你该这样想才对。”
  闻言,她用力吸了口气。“你说的对,我是权家的女儿,不能这么软弱。”
  如今朝中能为国家效力的权家人只剩大哥与四哥,这个孩子身上有权家人的骨血,将来也会为权家延续更多光辉。
  “你晓得就好。”祈夜白满心温柔的为她抹去眼角泪光。“九珍,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清楚的,现在身上又有咱们的孩子,凡事定要小心,可不要出丝毫意外才好。”他在她耳边忧心叮咛,看得出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