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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苏笃君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或许将来会有麻烦,但眼下我希望母亲的病能好起来,就算只是暂时好一些,我也愿意。”孙柔嘉答道。

  说来,桑夫人不是她亲生母亲,对她也向来不好,但她总有一副柔软心肠,毕竟,是她霸占了孙柔嘉的身体。

  若说冒牌,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冒牌呢?若说贪心,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提防别人?

  “孙小姐真的想明白了?”苏笃君再次问道。

  孙柔嘉点点头,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想不到孙小姐品性如兰花般高洁,”苏笃君看着她,“倒是苏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孙柔嘉凝眸,发现他并没有半点讽笑她的意思,反而说话的样子极为认真。

  他一直都是那般云淡风轻地笑着,遇事不慌不忙,难得如此严肃,让她觉得这份夸赞,分量很重。

  其实并非她品性高洁,如此大度也是出于愧疚,他越是夸她,越让她忐忑不安。

  “苏公子过奖了。”孙柔嘉低下头来,“我只不过……身为孙家的养女,想为孙家多做一些事,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罢了。”

  “有这份心,已算难得。”苏笃君依旧道:“就像方才所说,若寻常人家就算了,但贵府家大业大,在如此诱惑面前,没几个人能坚守的。”

  “我也算不得坚守吧……”孙柔嘉苦涩一笑。

  “于在下眼中已经算得上了。”他道。

  孙柔嘉心中微颤,却又渗出一丝甜意。在这世上,能得到他的赞许已经足够,别人如何看她,她都无所谓了。

  “长姊跟笃君哥哥在聊什么呢?”

  刚想再多说几句话,然而孙廷毓已经携小映取了酒菜回来,孙柔嘉只得打住。

  “你去了这半天,我们说了些闲话。”她敷衍地答道。

  “说来真该好好谢谢笃君哥哥,”孙廷毓搁下酒坛道:“这几天,他来来回回的往返于清县和染川城之间,也是辛苦了。”

  “怎么……”孙柔嘉一怔,“苏公子回过清县?”

  她以为他一直待在染川城呢。

  “笃君哥哥是县尹,要回去处理公务的。”孙廷毓道,“哪里能天天待在染川城呢。”

  “可是……”孙柔嘉有些迷惑,“去清县得花半日路程,这一来一回,岂不是很麻烦吗?”

  “坐车半日,但我骑快马,一两个时辰就到了。”苏笃君笑道,“不碍事的。”

  “笃君哥哥眼下都青了一圈,想来这些日子没睡够呢,”还是孙廷毓细心,“眼下事情都妥当了,小暖安置在我们这里,笃君哥哥也可放心了,大可好好休息休息。”

  的确,近日为了她那店铺的事情,还有这府里的事,他真费了不少心,亦要往返清县处理政务,铁打的人恐怕都会累吧?

  她倒没注意他的气色不佳,因为从来不敢抬眼仔细瞧他,总不自觉避开他的脸庞……心中总是羞涩。

  “怕是这段时日都有得忙了,”苏笃君道:“过两天便要陪我姑母回京城去,顺便向圣上述职。”

  “回京?”这消息连孙廷毓都吃了一惊,“笃君哥哥,怎么没听你提过?”

  “迟早要去的,”苏笃君看了孙柔嘉一眼,“还有I件大事得去办呢。”

  孙柔嘉明白,他是说她家店铺的事!

  虽然,他这一去不会去太久,但想到马上就要分离了,她忽然心中万分不舍。

  尽管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并无深厚情谊,但也不知为何,她竟对他生出了一丝依赖。他这一走,她便似没了主干的无助枝叶,有种风中飘摇之感。

  真是奇怪,她真不该这样想,却又不由自主产生了这样的痴念。

  或许身体里真的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吧,所以有时候,她才会连自己都弄不懂。

  小映将孙柔嘉的发髻松开,长发披散垂下,及至齐腰,玳瑁的梳子梳了一下又一下,临睡前要梳足一百下,据说能舒筋活络。

  孙柔嘉有些怔忡失神。

  今夜与苏笃君分别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饮了几杯酒,算是替他饯行,越饮,心中越是愁怅……

  “小映,”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从前我画的那些画,都搁哪儿了?”

  慕容县主不是说过,原主曾经替苏笃君画过一幅丹青吗?此刻,她非常想看一看。见不着他本人,看一看他的画像也是好的。

  “原本就搁在墙角那儿的,”小映答道:“小姐你生病的时候,仆婢们打扫屋子,或许是粗心,不慎把那些画儿都弄丢了。”

  “全弄丢了?”孙柔嘉有些失落,“你们怎么也不当心些?”

  “都怪那些粗使的丫鬟,笨得很,我交代了好几次,她们都不上点心。”小映道:“不过,那些画儿堆在墙角里,小姐原来也说是没画好的,明儿小姐再另画几幅,想来也容易。”

  孙柔嘉暗暗叫苦,这对现在的她谈何容易?别说画画了,她连毛笔字都写不好呢。

  “算了,”她叹息道:“我随便问问,也不打紧的。”

  小映继续替她梳着发,她则打开首饰匣子,想将腕上戴的镯子给褪下来。忽然,她发现首饰匣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抽屉。

  说来这古代的首饰盒也做得精致,好几次了,孙柔嘉都没留意竟有这机关。

  轻轻将抽屉一拉,她以为里面装的什么稀罕物,原来是一枚印章。

  她好奇地拈起来,瞧了瞧上面刻的字,小篆字体,她不太认得。

  “春……”

  “春晓居士。”小映代为念道。

  “春晓……居士?!”孙柔嘉大吃一惊,“谁?”

  “这印章上刻的啊,”小映笑盈盈地道:“小姐,你忘了,从前你教奴婢认过这几个字的。”

  “我是说……春晓居士是谁?”她追问。

  “小姐,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小映骇然,“春晓居士,就是小姐你啊!”

  “我?!”孙柔嘉久久回不过神来。

  “对啊,这是小姐写诗作画的时候,给自己取的名字,”小映解释道,“叫什么——雅号。”

  原来是她!原来是从前的她!孙柔嘉震惊不已。

  那日在苏笃君那里,她看到的那幅画,竟是她自己画的?

  彷佛上天赐予的奇迹,被她的仆婢粗心弄丢的那幅画,几经辗转,居然到了他手里。

  呵,天生属于他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弄丢的。

  握着这枚小小的印章,她默默地笑了。原来,从前她是爱着他的。

  那个爱他的灵魂,不知是否还残存在她的身体里,是否,她今日对他的好感,都缘于往昔的记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孙柔嘉,有时候,却又会产生令她陌生却又熟悉的感情,那会不会是来自原主?就像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孰是,孰不是,她也分不清了。

  但她此刻心中十分欢喜,这一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第十章 连皇上也想撮合

  苏笃君回京有一段时日了,孙柔嘉发现自己每天都会不自觉地想念他。

  假如可以,她很想跟从前的孙柔嘉好好聊一聊,每天夜里,她都会希望对方能入她的梦来,然而,始终不曾梦见她的魂。

  但她总觉得,那缕魂魄还残存在她的身体。

  她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电影,男主角的身体被恶灵占据了,他的灵魂被挤到了很幽暗的一个角落,就像坠入了宇宙的黑洞,在浩瀚的黑暗中苟延残喘。他虽然还是有些朦胧意识的,但那意识,如同看着一台摆放在远处的旧电视,很远很远,看不清萤幕上的人影,想凑近一些,却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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