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有些茫然害怕,“两年后我还是会死吗?”
“我不知道,重生后你的命运充满不确定性,但至少现在,你的时候还没到。”站在白光前,他回头又道:“很高兴和你当过朋友,你要保重。”
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煳成一片,“嗯。”
“要好好活着啊!”他高举手臂挥舞,目送她走进白光里。
强光扑面,她眯起眼,好一会儿后,她再抬起眼皮,眼前不再是虚无的背景,像是一个白色的房间,依稀听到机器运转的滴滴声,但她眼前模煳,看不真切。
她直觉伸手想找眼镜,却发现自己虚弱得抬不起手,只能挪动手指。
她的动静惊扰了趴睡在病床边的男人,他抬眼,看见她醒了,欣喜若狂,“馨馨!”
凑过来的俊脸轮廓熟悉,但好像瘦了些,还有胡碴,她不确定地喊,“致……渊?”一出声,她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嘶哑。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回道:“是我。”
她一怔,不禁有些心痛,“你还好吗?是不是瘦了……”
“你昏迷了半个月了。”宋致渊心情激动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终于醒了,只要你很好我就很好……”
半个月?这么久?
“你很好我就很好”这句话傻气得不像他,她不禁自责自己躺太久。
“抱歉让你担心了……”
“别说抱歉,可恶的是你前男友,你放心,他已经移送法办,再也不能伤害你了,我也请律师对他提出告诉了。”
“我想喝点水……”
“好。”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拿枕头垫着她的背,替她倒杯水凑到她唇边韵她喝。
喝完水,她感觉好多了,开始思索着醒来前和阿宽的谈话。
她没死,阿宽说她时候还没到,送她回来,但他也无法确定她两年后会不会死……
他叫她要珍惜机会,她是因为悔改的心愿强烈才重生的,虽然似乎成功没让家人被她拖累,但却也忘记把握时间跟他们和好,在恐惧自己只剩两年时间岁月时,也只顾着苦恼和宋致渊的关系怎么处理,她是大笨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热泪盈眶。
她好想家,想陪伴在家人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馨馨,怎么哭了,哪里痛?跟我说,我去叫医师过来。”宋致渊焦急地伸手拭去她的眼泪。
单沛馨抽噎地道:“我想……想回家……”
他直觉认为她指的是租屋处,“回家?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出院,要拿什么东西跟我说就好,我帮你拿来。”
“我想家人……”她像小孩子一样啜泣。
“出事当天我本来想通知你家人,可是你手机里没有联络方式,一方面我也在意你和家人还没和好,不希望擅自作主之后,反而让你尴尬,就没再找方法联系,若早知道你想他们,我就想办法找他们来。”他舍不得她这么难过,“现在也不晚,你给我你家人的电话号码,我去通知他们。”
她轻轻摇摇头,“我想自己打电话……”
他从一旁柜子里拿出她的包包,掏出手机递给她。
单沛馨拿过来,眯着眼使用,手机几乎要贴上脸。
宋致渊拧眉把手机从她手中抢过来,有些严厉地道:“看不清楚就不要逞强,医师早就把你的隐形眼镜拿掉了,我帮你打。”
她无奈,只好念一串号码,他拨好号码后递给她。
电话响了一会儿,彼端的人才接起,“喂,哪位?”
听到母亲苍老的声皆,单沛馨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眼泪掉得更凶。
“是谁?”
“妈……对不起……”
彼端似乎也认出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严厉地道:“之前离开家的时候那么绝情,你还有脸打来?”
单沛馨哭得更惨,以前她不了解母亲,所以怨恨母亲不疼她,但后来她明白了母亲是刀子口豆腐心,不懂得表达爱,把爱藏得太深。
她抽噎着再喊,“妈……妈……我想你……”
杨芝英听到女儿这么说,也一阵鼻酸,好一会儿才忍住哽咽,故作硬派地道:“我没限制你的手脚,要回来自己不会回来吗。”
“呜呜……”母亲前一句还在生气,后一句就愿意让她回家,她不禁感动得一塌煳涂,她以为母亲会骂很久,所以心里胆怯,毕竟前生母亲接她回家时,也是念了许久,没想到当她愿意示弱坦白心声,母亲也会心软。
宋致渊看单沛馨哭得无法好好表达,干脆又把手机抢过来,“伯母你好,我是馨馨的男朋友,她受重伤住院,你能来看她吗?”
“什么?!”杨芝英嗓音拔高。
宋致渊把她被前男友刺杀还昏迷半个月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杨芝英听完,问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码,说了声隔天过去,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无奈地伸手擦拭她的泪痕,“好了,别再哭了,你母亲明天会来。”
单沛馨又哭又笑地点头,心情有如拨云见日,露出了阳光。
护士得知她醒了,请医师过来看,判断情况还是得住院观察个几天,就算出院也最好休养个半年以上。
她听护士提及宋致渊这段时间几乎是把医院当家,她一日不醒来他就放心不下,亲朋好友来看他,想换班让他放松也不肯,她心里不禁既感动又伤感。
他对她越深情,她越舍不下。
但她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听完阿宽的话,之前的决定更加坚定,她该跟他分手,光彭骏庆对她起杀意这次就够惊心动魄,幸好他不在场,没有波及到他,万一两年后她发生意外时他在场……光想像就让她好害怕。
但她不想去比较远的城市彻底避开他了,她想回桃圜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她心里沉重,借口明天母亲来想穿整齐点,不想穿病服,便叫他从她包包里拿钥匙去她租屋处拿换洗衣物和眼镜,不忘交代要取走她书桌上的瓶子,她记得那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完成,她都昏迷半个月了,瓶子里的东西应该早已经长好了。
宋致渊离开病房后,她一直在发呆,回想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胸口又甜又酸。
她太专注在想事情,连有人进入病房,甚至交头接耳都没察觉,直到对方到她床边出声叫唤,她才惊觉有人。
“单姊,你清醒啦?真是太好了,前天来看你时你还在昏迷耶,是什么时候醒的?”马卉琪冲着她露出甜美的笑。
“卉琪?”这声音很耳熟,单沛馨眯起眼睛想看仔细,无奈近视太重。
“单姊,你现在看不太到?”
“嗯,没眼镜。”
“对了,我那个二十四孝哥哥勒?他一天到晚守着你,怎么不在?”
单沛馨的眼睛没漏掉马卉琪身后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收回眼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对马卉琪回道:“今天刚醒而已,你哥他去我租屋处帮我拿东西。”
“这样啊,那我还真幸运碰巧遇到你醒来,你现在身体还好吧?”马卉琪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关切地又问。
“医师说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那你要好好休息,早日康复。”马卉琪的眼神飘向章黛儒,“对了,单姊,有个人一直在等你醒来,她有话想跟你说。”
章黛儒上前一步,郑重地道:“单经理,我是黛儒,对不起,我误信你前男友的谎话,害你生命危急。”
单沛馨微愕,先是惊讶原来另一个人是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道歉,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本来就是很会装的人,心机很重,我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