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他突地问道:“你有气喘,为什么没告诉公司里的人?”他送了妹妹去公司,顺道替她请假,所有人听到她气喘送急诊,都是一脸愕然。
“有必要吗?”她嘴角微扯,觉得这问题实在很好笑。
宋致渊眉间刻痕更深,训斥道:“当然有必要,要是你说了,经理就不会指派那么多工作给你,让你过度操劳。”
“不对喔,这样他就能拿我的病情做文章,身体差不能承担压力,有理由把我眨下副理位置。”
他没说话,脸色沉了几分。
单沛馨耸了耸肩,“身体差这种理由,只会成为升迁的阻碍,正因为没背景,所以更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得到认可,高层一听你身体差,不是认为你找借口偷懒,就是不想继续用你,省得麻烦,但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本来就没机会再升上去,就算被降职也和疾病关系不大,经理看我不顺眼,这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宋致渊阵色沉冷,“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先是一愣,而后正色道:“宋致渊,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同情我。”
他眸光锐利地瞪着她。
单沛馨实在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大概他们本来就磁场不合吧,她尽量语气平和地劝道:“你回公司吧,我不需要人陪。”
宋致渊冷哼一声,“那你男友就会陪你吗?”
“你在说什么啊?”她秀眉轻蹙。
“你前天晚上不就是跟前男友去谈复合吗?昨天没来也是因为和他厮混吧,怎么没叫他过来?还是说你心知肚明他不会来?”他句句带刺,“一个不是真心对你好的烂男人,你还爱得死心塌地,摇着尾巴回到他身边,忍受他的不体贴不温柔,我看你是疯了。”
单沛馨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接着因为他的羞辱恼怒,胸口急剧起伏,“你……你……咳咳!”她捂着胸口连咳了好几声。
宋致渊咬了咬牙,懊恼自己怎么会因为一时冲动刺激她,明知道她现在还很虚弱……
她喝了口温水,呼吸缓过来后,也没力气生气了,因为她连生气都觉得累,她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我没跟他复合。”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见面?”他实在不能理解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女人跟一个老是在楼下堵人逼见面,有恐怖情人特质的男人再谈话的理由,根本没有意义。“我得跟他说清楚讲明白,他才不会继续纠缠我,我不能一直麻烦你。”
他不以为然地挑高一边的浓眉,“那你成功了吗?”
她一时语塞,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踩她的痛脚?
“跟那种人讲再多也没有用,白痴。”话说出口,他发现自己又口直心快,语气也带着一贯的严厉。
单沛馨深吸气再吐气,“宋致渊,你很傲慢你知道吗?”
宋致渊唇线紧抿。
“你总觉得自己是对的,想法跟你不一样就是没智商,你又怎么知道我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理由。”她受不了地道。
接着,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宋致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半晌后才开口道:“对不起。”
单沛馨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道歉。
他又问道:“那你愿意说吗?”
“什么?”
“你不能明说的理由。”
单沛馨尴尬了,怎么没管好自己的嘴巴,爆料自己有隐情。
“你不相信我吗?”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说我傲慢,你又何尝不是孤僻得将自己与其他人隔开一道无形的墙。”
她握紧拳头,微恼地道:“你、你懂什么!”
“我就是不懂,所以你要告诉我。”他双目炯炯地瞅着她,“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就懂你了。”
单沛馨错愕过后,不知为何,脸颊微微热了起来。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专注直接,那双眼阵又生得漂亮,任谁都禁不住的。
她别过脸,等难为情的感觉稍微褪去后,开始深思自己的处境。
被前男友逼到这个境地,就算让太子爷知道内情,情况似乎也不会更糟了,反正对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也拿不定主意,听听他的意见也好。
为了谨慎起见,单沛馨坦承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先要个保障,“你必须发誓不会生气。”
宋致渊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觉得他听了会生气,还是爽快的给予承诺,“我答应你。”
她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地又清了清喉咙,这才把她被爱迷昏头,答应要偷公司机密,后来因为看穿彭骏庆有多渣而反悔,要求分手又被威胁公布两人的对话,前天晚上谈判被下药设计,被拍裸照威胁不能离职,得按照他的计划继续进行等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他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沉着脸不发一语。
她心里忐忑不安,果然太子爷不能接受她是内贼吗?
她慌乱地道:“我发誓我还没偷公司内部的任何资料,昨天我请假是因为我受到太大的打击,消沉了一整天,不是和他商量接下来的计策,而且你、你发誓过不生气的,身为太子爷要心胸宽大,不能说话不算话!”
宋致渊一愣,接着瞠眸瞪向她。
单沛馨慢半拍的“啊”了一声,汗颜的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说熘嘴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起身凑近她逼问,显然很在意自己是怎么露出马脚的。
“我、我……”她尽可能往后缩,背部抵着枕头,结巴了半晌,急中生智地胡诌道:“是……是前男友告诉我的,他本来就是敌对公司派来诱骗我的,他知道你的身分,所以有告诉我要小心你。”
宋致渊思索了片刻,又坐回椅子上,算是勉强相信她的说词,“敌对公司,哪间?”
单沛馨被问倒了,前生彭骏庆被逮的时候,只说自己领钱办事,对方很保护自己,没让彭骏庆知道底细,她则是最后才知道彭骏庆不是小开,当然比彭骏庆知道的更少。
她伸出食指轻搔脸颊,无奈地回道:“不知道……”
宋致渊挑了挑眉。
“我知道我这样一问三不知很可疑,不然……”她握了握拳,豁出去了,“我继续和彭骏庆作戏,替你问出他和对方平常见面商讨的地方,让你逮人。”
“不必。”他冷酷拒绝。
她觉得自己可能被深深怀疑品行了,拍拍胸口强调道:“我不会当双面间谍的,不然你现在用手机录影,我愿意把我和彭骏庆的事情复述一遍,这样你就有我的把柄了,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拿这个影片去警局报案,我绝对跑不了的。”
宋致渊深深献着她,嗓音低沉地问道:“拿把柄威胁你?你把我跟你前男友那种人混为一谈?”
单沛馨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但他的眼神却彷佛被她说的话刺伤。
“我说不必,是要你不要再搅和这件事了,我会请父亲找人跟踪你前男友,至于你的裸照……”他停顿了一下,“我来处理。”
“欸?”
在她完全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的情况下,他要了她前男友的手机号码和E-mail,她傻傻地给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在病床边专注地盯着笔电敲敲打打,只有吃饭时间才会离开,去医院地下室的餐厅买两人份的便当和饮料回来,也记得跟护士要擦伤口的药替她受伤的右手右脚换药,他对她伤口要定时换药的执着程度让她怀疑他曾经的志愿是当护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