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被吓得冷汗直冒,“咚”地一声,跪下求情,“奴才惭愧、奴才知错,奴才日后定不会再纵容兄长凌虐孩子,求城主恕罪。”
“这孩子已被你们苛待成这般,再让你们养着,还能指望平安活到长大吗?这孩子我会另外找个合适的人家收养,省得他留在你们陈家继续受罪。”祈澄磊接着说出对陈氏一家的惩罚,“你那二哥就罚他服五年苦役,其他人不论男女,凡年满二十岁以上者,全都到城外去修筑堤防三个月,为自己的不仁不慈反省思过。”说完,他拂袖离开陈家。
总管让一名随从抱上那孩子,跟着离去。
回到府邸后,总管向主子提出一个要求,“城主,奴才年近四十,与我内人成亲多年,至今膝下无子,要不这孩子就让奴才收养吧。”
祈澄磊颔首,“也好,你就带他回去吧,有你护着,日后陈家也不敢再来欺负这孩子。”
第3章(1)
翌日,祈澄磊又捧了盆月季花去找颜展眉。
“这盆月季花是府里一名婢女养的,前阵子叶子突然变黄,听说颜姑娘擅于照顾花木,便请我带来给你瞧瞧,看看是何原因?”因为昨日被颜展眉一眼看出那株茶花不是他所养的,是以今日他直接表明这盆花是下人的。
这季节该是月季花正盛开的时候,怎么会……她伸手捡查花叶和盆里的土壤,忽地手一顿,须臾,才又继续检查盆里的泥土和叶片。
祈澄磊站在一旁,趁机将昨天陈家的事告诉她。
“……所以那孩子被总管夫妻收养了。”
“那就好,希望他们能好好善待那孩子。”
“你放心吧,他们不会亏待那孩子的,而且还有我盯着呢。”虽仍纳闷她究竟是怎么得知那孩子的事,但祈澄磊也没再追问,只是……他绝不相信那事是神仙告诉她的。
检查完月季花后,颜展眉启口说道:“这盆月季花的水浇得不够,这大热天的,浇水时要浇透,水分才够。”从适才月季花传给她的那道意念,她猜测月季花的主人这几日怕是都未能按时浇水,才导致它的叶子干枯变黄。
颜展眉思忖了会儿,接着说道:“反正我闲着也没事,要不这盆花先暂时放在我这儿,我先代为照顾它几天可好?”
祈澄磊颔首应道:“你愿意亲自照顾当然好。”
适才她在检查月季花时,他留意到她脸上曾流露一抹异色。
他忆及昨日她替茶花移植时,脸上似乎也曾出现讶异之色,虽然一瞬即逝,但因为他向来留心她的一举一动,故而有留意到,不过那时他并未多想。此时想来,祈澄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那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颜展眉接着有些羞赧的再向他提出一个要求,“我这次出来的太匆促,身边没带银子,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两?等我找到爹,再想办法还给你。”
她不是没想过回育鹿书院等爹,但祈庭月先前告诉她,书院受损严重得重建,她一个姑娘家留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等有她爹的下落再回去也不迟。且书院那些花草都淹死了,她正好能趁着这时间再搜集些花木,等书院重建好再带回去栽种。
在乐云城,吃住都在府里,用不着花什么银子,但她现下正好需要些银子,所以才会厚颜地跟祈澄磊商借。
祈澄磊也没多问,当即点头道:“我待会儿便命人送来给你。”
“谢谢你。对了,你能不能让带这盆月季花给你的婢女过来我这儿一趟,我想问问她,平日都是怎么养花的。”
祈澄晶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等离开后便吩咐总管让那婢女过来见颜展眉。
不久,帐房先生送来了一袋银子。
“颜姑娘,这是城主吩咐我送来的一百两银子。”
颜展眉惊讶的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我不需要这么多银子。”
“这是城主的意思,还请颜姑娘莫要推辞,只管收下就是。城主还交代,倘若银子不够,再问他要。”听说这位姑娘是城主恩师的女儿,帐房不敢怠慢,神色十分恭敬。
颜展眉收下那些银子,心想等见到祈澄磊,再把多余的银子还给他便是。待帐房先生走后,她从钱袋里数了十两银子出来,塞在衣袖里。
少顷,那婢女来了,她欠身施礼后,不明所以的问道:“不知颜姑娘唤奴婢过来有什么吩咐?”
颜展眉先将派来服侍她的一名婢女打发出去,这才看向那名婢女。见她面容憔悴,眉目之间似乎带着一抹愁容,她从衣袖里取出那十两银子,塞到婢女手上。
婢女惊讶的看着手上的十两银子,“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给奴婢这些银子?”她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到一两银子,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一、两年才能攒到这么多。
颜展眉微笑地柔声道:“这些银子你拿去替你娘买药治病。”
“您怎么知道我娘病了?”婢女讶异的问。
“我无意间听人说的。这些钱应当够你娘看病了,等她病好后,你再来把这盆月季花带回去给她。”
其实这事是月季花告诉她的,它的主人把它照顾得很好,但前阵子主人病了,她女儿白天要干活,夜里回了家还得忙着照顾她娘,也没空替它浇水,所以它已渴了好几天。
“多谢颜姑娘、多谢颜姑娘,等我娘病好了,定带我娘亲自来拜谢您。”娘的病确实需要这些银子,因此即使觉得这位颜姑娘突然间拿银子给她有些不寻常,但她也没再多问,只是感激的跪下来朝她磕了个头。
待婢女离开后,被城主交代回报方才一事的颜展眉婢女也悄悄去见了祈澄磊,将适才她躲在窗边所听见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他。
听完,祈澄磊赏了那婢女,而后独自在书房里踱步,思忖颜展眉究竟是从何处得知那婢女的母亲病了。
这事连他都不知情。
倏地,他想起先前颜展眉开口借银子,还有提出要见那婢女的事,都是在她摸了那株月季花后发生的。
就像昨日,她也是在摸了那株茶花后,突然要他去陈尧家里瞧瞧,还提起那个孩子。她是外地来的,不可能知道陈尧家里的事,也不可能有什么高人刚巧路过还特地传音告诉她。
若说那些事是神仙告诉她的,他倒比较相信是那盆茶花告诉她的。
下一瞬,他被自个儿的想法给惊住,难不成真是那茶花和月季花告诉她那些事的?
再仔细回想,这两件事的的确确都是发生在她抚摸了茶花和月季花之后,该不会……他适才所想之事是真的吧?
祈澄磊抑住惊愕。想查证他所臆测的事是否为真,并不难。
见祈澄磊又捧着盆花过来,颜展眉诧道:“你怎么又带花来了?”
“下人得知你能看出各种花木的毛病,便托我将这有问题的花木带来给你瞧瞧。”祈澄磊把自个儿说成是个体恤下人的亲民好城主。
房里唯一知道真相的是那服侍颜展眉的侍婢,她狠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主子竟然有这么高强的本事——睁眼说瞎话。那盆花分明就是前两天总管吩咐府里下人,要大伙回家去找找有没有快死掉的花木,让他们搬过来的。
颜展眉也没有起疑心,简单查看了下他搁在桌上的那盆花,只见叶子翠绿茂盛,一时之间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绣球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