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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梅梅韵不解。

  “我明白执行长的顾虑了,是不是……”董重贤才要道出原因,这时,他手机响起。

  他看见来电显示颇意外,仍礼貌的接起,未料手机那头传来江焛大姊又急又怒的声音,对他语带命令,要他立即传话,并将江焛押去医院。

  面对对方的盛气凌人,董重贤只能频频应诺。

  结束通话,他一脸为难地望向江焛。

  “我一关机,就改打你的手机骂人。”江焛一脸气恼。“你也关机,不用理她。”

  就算今天漏接重要客户来电也无所谓,他不想再听到大姊河东狮吼、尖酸刻薄的言语。

  “秘书大叔,他大姊为什么骂你?”梅梅韵一脸纳闷,总觉得事情不单纯。“他大姊要执行长立刻去医院探视他父亲,不是因担心自己父亲重病有生命危险,是急着要看遗嘱。”董重贤摇摇头,叹口气,替江焛的处境感到难过。

  “嗄?”梅梅韵听了,无比惊骇。

  “他四个异母姊姊跟大妈都围在病床旁,他父亲在急救后醒来,却说要见他,要他去替他拿份重要的东西,还不准其他人代劳,若他没出现,他父亲也不接受手术。”董重贤转述方才电话中江焛大姊说的话,当然,省略其中一大串谩骂。

  “他父亲不是还要接受手术治疗,为什么现在就提什么遗嘱?”梅梅韵无法理解有钱人家的想法,心下对他姊姊们的反应非常感冒,也难怪江焛完全无意去探视父亲。

  “因他父亲除了心肌梗塞,还有其他心脏问题,手术复杂且极具危险性,他的姊姊们认为父亲要拿的东西一定是遗嘱,要他尽快去趟医院,因他父亲强调只会告诉他他办公室保险箱的密码。”董重贤进一步解释。

  江焛听了心情更烦闷,完全不想蹚浑水。

  “我陪你去医院,好吗?”梅梅韵走到他身侧,柔声说道。

  “我对遗嘱没兴趣,甚至乐意抛弃继承。”江焛强调。

  是因顾虑父亲,他才勉强还跟江家有往来,维持一点表面关系,若将来父亲不在,那个大宅邸,他是绝不会再踏进一步。

  对于父亲的庞大财产和大江集团事业,他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曾向往,也因此他选择自行创业,如今的事业成就,已令他很自傲。

  “我不是要你看什么遗嘱,就只是单纯希望你去探视你父亲。我陪着你,若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我会替你消毒、擦掉。”梅梅韵一脸认真地说。

  要他单独去面对那些坏心的姊姊们和大妈,她也不放心,决定陪着他一起面对,替他承担痛苦。

  江焛因她的话,愣怔了下。

  “去看看你爸,好吗?他既然想见你,你就去见他,不要日后留有什么遗憾。”梅梅韵把话说得更直接。

  她内心能感觉到,江焛不若外在表现,对他父亲的生死置之度外,冷眼旁观,即使他强调,对真正的父子亲情已无冀盼,可她不希望他们父子真的是相敬如冰。

  第10章(1)

  江焛带着梅梅韵一起前往医院探视父亲。

  一进病房,他不免感觉空气格外凝重,面对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他过去总能冷眼相待,此刻,却对她们心生愤怒。

  他几个异母姊姊们,从小养尊处优,吃喝穿用都是最好的,结婚时,父亲给她们的嫁妆,有房、有车、外加大笔现金,她们仍不知足,二要求让自己夫婿在大江集团占有高位,更一心觊觎瓜分父亲的财产。

  他看见躺在病床上、头发斑白、脸色苍白,年已七十多岁的父亲,第一次替他感到可怜。

  父亲一辈子汲汲营营挣得那么多财富,一病倒,身边人关心的只是他的钱,只在意他会如何分配名下财产。

  江焛长年以来对自私自利且冷漠寡情的父亲的怨慰,在这一瞬间,似乎不再计较了。

  他,只是个可怜的老人。

  江父总算等到儿子来见他,他轻掀唇,抬起微颤抖的手,要儿子靠近他。

  梅梅韵见状,忙用手肘推他一下,要他弯低身子靠近躺在病床上的江父,他父亲有话要悄悄告诉他。

  梅梅韵又见他几个年已四、五十岁,却打扮贵气妖冶的姊姊们纷纷要靠过来,大起胆子,对她们不客气地道:“江伯伯是要跟江焛说秘密,你们走开点,要不就先出去。”只要想到她们曾对年少的江焛下毒,她亦视她们如毒蝎,无法和善相对。

  “你是什么东西9t:你这个局外人才应该出去!”大姊江丽萍怒喝驱赶。

  江焛竟选择这个平凡女孩交往,舍弃崔亚荭这个名门千金,令她们跌破眼镜。

  “若不是梅韵要我来,我还不想来。要她走可以,我也走。”江焛无意听父亲说什么保险箱密码,一听到大姊斥喝梅梅韵,他不免火大,他拉起梅梅韵的小手,打算离开,反正他已看过父亲了。

  “慢着,叫你来就是等着爸告诉你密码,去替他取来重要文件。”江丽萍一见他匆匆要离开,忙唤住他。“我们先出去就是。”她撇撇嘴,示意母亲和妹妹们暂离开病房。

  江焛再度靠向病床,原以为大妈和姊姊们离开,父亲可能会跟他多说什么,未料他以微弱沙哑嗓音,就只重复告诉他一组密码,并要他尽快去他的总裁办公室打开保险箱,取出里面的一只牛皮纸信封。

  江焛心中不免有抹失望。

  他一度升起一抹冀盼,父亲在生命危急之际,有没有可能跟他说句真心话?或者,为失败的父子关系向他道歉?

  然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组冷冰冰的保险箱密码。

  稍后,江焛带梅梅韵前往大江集团总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他打开一个小型保险箱,取出里面一个A4牛皮纸信封,其封口以绳扣缠住,并未密封,但他完全没有偷看内容的念头。

  他很快又返回医院,搭电梯前往父亲的VIP病房楼层。如今的他,已克服恐惧。

  当他和梅梅韵走到病房前,在走道上看见大姊。

  “拿来。”江丽萍一见他们返回,直接伸手向他索讨。

  江焛淡瞥她一眼,不予理会,未料对方竟一把将他手中的信封抢走。

  “喂,你怎么这样?”梅梅韵恼对方抢夺举动,探手向前要抢回。

  “让她看无所谓。”江焛按住梅梅韵的肩头,认为没必要跟对方争抢。

  江丽萍解开缠绕的绳扣,取出里面一张对折的白纸,摊开一看,倏地变脸。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把遗嘱调包了?!”她将那张纸用力甩在地上,怒骂他卑鄙。

  “江焛哥没有调包,这信封从保险箱拿出来都没拆开,我在一旁看着可以作证。”梅梅韵强调,弯下身,捡起地上那张泛黄的纸。“这是……”她看见纸上涂鸦,无比讶异,马上拿给江焛看,“这谁画的?”

  江焛见状,诧异瞠眸。

  他拿过她手上有折痕、泛黄的图画纸,一双眼仔细盯着那幅涂鸦,心口震荡不已。

  半晌,他将东西折好放回信封里,交给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他直直瞅着父亲的神情,一颗心急遽跳动着。

  江父颤抖的手从牛皮信封取出折迭的白纸,摊开来,一双沧桑的眼,盯着那单纯的画良久。

  他眼眶濡湿,布着皱纹的眼角淌出了泪。

  江焛见状,心口一扯,眼眶漫上雾气。

  一旁的梅梅韵早已泪流满面,哽咽地安慰道:“江伯伯,既然你这么宝贝这幅画,就带进手术房。你要坚强、有信心,手术一定会成功,你会恢复健康的。届时,让江焛哥再亲自画一幅画送你,不,是直接实现这画里的愿望,父子俩一起快乐的生活。”接着她低下头,在江父耳边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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