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把我丢进水里是在救我?她在我身上插满针乱放血也是在救我?你要是想为她开脱,就说个我可以信服的理由!」
「不,世子爷,那位姑娘知道您的状况,不赶紧降温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害,因此不管是将您拖到水里,还是刺破您的指尖放血,还是在您身上扎针,这些都是为了让您奔涌炽烫的血液快速降温,而金针扎穴是要舒缓您的症状,同时达到克制效果。」
裴孟元一愣,「看来还真如那死女人说的,她是在救我。」
「世子爷,您说什么?」华老神医问道。
「那个姓楚的死女人当时曾经说过,她是在救我,不过我当她是为了开脱,胡扯耍赖,所以没当一回事。」
「世子爷,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您怎么可以不放在心上?」华老神医惊呼。
晋亲王妃听到这里已经不淡定了,焦急询问,「元儿,那位姑娘现在人呢?」
「不知道,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家伙,用木棍从后头把我敲昏。」最可恶的是还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早知今日上仙泉寺会发生这么一堆狗屁倒灶的倒楣事,他就该让墨青留下,而不是让他跟其他手下一同去迎接父王。
「有人把你敲晕,这怎么可能?」晋亲王妃觉得儿子今天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当时我刚清醒,脑袋还有些晕眩,警觉性相对较低,就被钻了空子。」要是被他知道是哪个家伙敲昏他,他绝对不会让那家伙好过。
「那就有可能,只是元儿,母妃听你的口气,好像在此之前就已经认识你那位救命恩人了……」
「什么救命恩人,她就是那个坑杀我四十五万两,害我以后不能再斗鸡,作弊的家伙!」裴孟元气怒地吼道。
「什么?救您的就是那个骗了您的公子,让您满城张贴画像要抓的人?」华老神医难掩错愕。
「就是楚绫那家伙,当时我就看不顺眼她那娘儿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一想到这一点,裴孟元一口血都要喷上九重天。
他纵横京城多年,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坑了,武功高强的他竟然还被这女人给丢进水里,搞得身上有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污点!
华老神医对楚绫更感兴趣了。「世子爷,请您务必要找到这位姑娘,让老朽好好跟她讨论研究医术,依我看,这姑娘的医术不比当年的远昌侯夫人差,她一定能治好您的。」
「本世子宁愿死,也不要这个女人救我!」三番两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才不想让她救。「不过我一定会抓到她的,我现在就回府让画师把她穿女装的画像画出来,满城张贴缉拿她!」他倏地起身,衣袖一甩,大步流星离去。
留下一屋子人呆愣着,华老神医回过神后,赶紧追上,就怕世子抓到了人,把人给怎么了。
看着儿子像一团火云离去的身影,晋亲王妃开始有些觉得愧对以后的媳妇。
所有人,包括皇上,都因为儿子身中火毒,又担心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对他特别纵容,把他宠成这无法无天、霸道横行的性子,以后媳妇哪里受得了啊?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释觉住持,这时朗笑道:「呵呵,晋亲王妃,世子爷的婚事你无须担心,世子爷不是未来世子妃的对手,世子爷婚前有多么纨裤乖张,婚后就会有多么正义凛然、爱妻爱子,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闻言,晋亲王妃不由得松了口气,「听住持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时一名丫鬟手里拿了一根金针过来,「启禀王妃,这根金针是从世子爷的袖子摺痕里发现的,这是针灸所用的金针,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理。」
「嗔,这金针……」释觉住持拿过那根金针仔细瞧着,疑惑的道:「这是释海师弟的金针,今日先借给了何姑娘帮忙救治伤患使用,怎么会在世子爷身上?」
晋亲王妃摆手示意丫鬟退下,「既然是在元儿身上发现的,应该就是他口中那位救了他的姑娘扎的。」
释觉住持看着金针,拨了拨手中的佛珠,沉笑两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住持……」只要有关于儿子的事情,晋亲王妃皆很上心,急着想知道住持又窥视到什么天机。
「王妃,世子爷要找的那人就是何姑娘。」
「你的意思是,元儿口中那位叫楚绫的姑娘就是何灵?」晋亲王妃震惊的看着他。
释觉住持但笑不语。
这下子可把晋亲王妃给乐坏了,「那我可得赶紧上门商议亲事才行。」
「这事万万不可,世子与何姑娘的缘分比较奇怪,外人万不可插手,您只要静待就可以,不日便会有好消息。」释觉住持连忙制止。
晋亲王妃满脸犹豫。「这……」这么好的媳妇,她不赶紧让儿子娶进门,万一有什么变故,那……
「能够禁得起考验磨难的才是真正的爱,也才能长长久久,外人插手恐添变数。」释觉住持沉默了一下,又道:「不过王妃倒是可以上远昌侯府一趟,表明晋亲王府与侯府结亲的心意不变,其他的不必再多说,一切就看这两个孩子的缘分。」
「那好,等王爷回京后,我就去一趟侯府表明心意,这婚约订了十六年,也是该给对方姑娘一个交代,免得侯府的人以为我们晋亲王府想毁婚。再来我就什么都不管,就等着儿子把媳妇给我娶回来。」
今日在大殿上,她听到何灵把下人当作家人一样对待,她就对这个姑娘印象很好,后来又看到她帮忙救治伤患,那认真、没有一丝嫌弃的模样,让她对她的印象更好了,现在又听华老神医说她能治好儿子、释觉住持说她能助儿子逢凶化吉,她对这个未来媳妇的印象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她真的好期待何灵喊她一声母妃的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楚绫四人赶回远昌侯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从最不引人注目的西侧门偷偷溜了进去。
还好看守西侧门的忠伯,是仙逝何老爷子身边的小厮,本是侯府管事,老爷子过世后,他辞了管事的职务,替老爷子守坟三年,回到侯府后,以年纪大为由,自愿担任西侧门守门的工作,一直到现在。
何灵姊弟这些年遭到虐待,还好有忠伯三不五时偷偷接济,否则恐怕他们早已饿死了。
「忠伯,我们回来了。」楚绫将在半途买的烧鸡递给忠伯,「还热着,你赶紧吃了。」
忠伯唤住她,「大小姐,今天前头的杜姨娘跟邵姑娘在找您,您要当心点,」
「有打听到她们为什么要找我吗?」
忠伯摇摇头。
「没事,我会见机行事的。」
忠伯还是忍不住叮咛道:「大小姐,凡事小心些。」小姐自从清醒后,整个人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很多事还是得多注意注意,免得被有心人给害了。
楚绫朝忠伯笑着摆了摆手后,领着奶娘他们回到西偏院,才刚点燃烛火,并让已显疲态的何湛宇回房休息,杜媚儿屋里的丫鬟秋棠便来了。
「大小姐,夫人让你到她屋里一趟。」
「夫人?侯府里哪来的夫人?你跟我说说哪个小妾这么大胆,敢冒充夫人!」楚绫嘲讽道。
「是杜夫人。」秋棠凶恶的回道。
楚绫接过喜竹帮她倒来的茶水,啜饮了一口,冷睐秋棠一眼,语气充满了鄙夷,「原来是杜姨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