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严刑拷打,解冰云一声低喝,凶手就吓得跪地求饶,直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过会把人丢死。
原来凶手就是老板娘的丈夫,憨厚老实的老板一直以妻命是从,宠妻如命,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可是老板娘的男人缘太好了,好到老板疑心生暗鬼,以为妻子给他戴绿帽,便尾随妻子到了河边,亲眼看见她和一名熟客有说有笑,动作亲昵地像在打情骂俏。
老板一时怒火中烧,等熟客离开后便现身与妻子理论,妻子矢口否认,反过来说了几句伤人的恶语,老板气不过便犯下滔天大错。
老板娘死了,老板吓得逃走了,没人发现醉在不远处的杜松展,他酒未醒被当成杀人犯,锒铛入狱。
其实杜松展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人,他醉得迷迷糊糊的,被抓的时候神智不清,一醒来才发现在牢里。
若非老板主动认罪,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明察秋毫,一丝不苟的查证,我这牢饭还不知要吃多久,静秋妹……」他欠她一个大恩,今生今世有机会定要回报。
「她已经嫁人了,你不知道吗?请喊她解夫人。」一道吃味的男声插了进来,不悦的话语中带了警告。
「大人。」杜松展面上一讪,有几分不自在。
「解大人,官威不小嘛,这莱阳县有谁不知道我是你夫人。」经由他不遗余力的宣扬,逢人便说我妻子是女仵作,以致莱阳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成了名人。
也是因为江宛如有意无意的在外面败坏周静秋名声,指称她年纪小小就到处勾搭男人,借着仵作之名抛头露面,和三教九流不清不楚,不顾女子之身与外男厮混。
这话传到解冰云耳中,他气得脸色铁青,便连办了几场花会,邀约地方人士做一番人文交流,并将打扮得清妍娇美的妻子带到宴会上,大力赞扬她为莱阳百姓所做的贡献。
两边交敁之下,江宛如败下阵来。
毕竟周静秋是莱阳女儿,周家在莱阳是住了数代,而且代代是仵作,为县里百姓所熟知,甚至还受过其帮助,因此对周家人的名声是抱予信任,人不亲,土亲,不挺乡亲人,难道要被外人挑拨吗?
「显然还有人不把本官看在眼里,本官的夫人你敢喊妹妹,是要本官喊你一声舅兄吗?」哼!还静秋妹妹,当他死了不成,堂堂知县夫人的闺名岂能挂在外人口中。
「大人,小的不敢,我与静……夫人相识已久,一时改不了口。」几乎她会走路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家住得近,出个巷口就能碰见了,还能不熟吗?两人还一起去捉过蝈蝈儿。
「多喊几次夫人就习惯了,不该记的儿时童趣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你的,记得太多心里沉。」解冰云话中有话,暗示杜松展不要惦记别人的女人,会被记恨的。
杜松展一听就明白了,表态道:「从我再见到明亮的阳光时,我已经放下了。」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呢?他都从死里逃生了,要为上了年纪的母亲着想,不能再糊涂过日。
「嗯,很好,还不算太蠢,回去过个火,把一身晦气洗去,睡一觉,养足了气力,本官的捕头还有很多案子待办,别想偷懒。」解冰云见他的眼神是干净了,也很大方的鼓励道。
杜松展露出明朗笑容。「是的,大人,以后我会少喝点酒,不会再误事,累得大人操心。」
「还喝酒?」一次教训还不够?
「喝,但会适量,男人不会喝酒叫什么男人,总不能兄弟们一敬酒,三杯倒吧!」还是要有点酒量才能应付突发状况,不然一到青楼查案还不闻酒醉倒。
「你是指本官不是男人?」他是三杯倒,不善饮酒。
「这……」杜松展笑得有点僵。
「杜捕头,你先走,大人一向爱开下属玩笑,你别放在心上。」这心黑的男人专欺负老实人。
闻到自己身上发酸的杜松展讪然一笑,抱拳一揖。「我回去了,我娘在家里大概等得心急了。」说完,他怅然地看了眼周静秋,似要记住她此时的面容,随即脚步沉重的转身,走出县衙。
见娇妻的眸光还落在别的男人身上,解冰云不满地道:「还看。」
「没你好看。」周静秋拉回视线,朝他一笑。
闻言,解冰云嘴角一扬。「那是,谁能比得上夫人眼中的我呢!我是你眼底唯一的一道身影。」
「自夸没银子领。」太大言不惭了。
「可是说中你的心事了?」她的眼里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话说得不心虚?」他的脸皮厚度无人能及。
解冰云笑着轻拥爱妻细腰。「夫妻间有什么话不能说,我知你心里对我仰慕已深,不能自持。」周静秋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是,大人说的是,小女子对你的厚颜功夫甘拜下风,难望项背。」他自说自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
「何方妖女,胡言乱语,竟敢出言诬蔑本官,待本官将你拘提,锁在本官床上三天三夜。」看来他得祭出「驯妻大计」,驯得她温顺贤良,百依百顺。
「别闹了,你能休沐三日吗?县城的事务都停摆,不用运作了?」他哪有空闲,越到年前事越多,得赶在关衙日前办完。
县衙也并非全年无休,每到十二月二十四日过后便关衙,大小官司暂不审理,一等到正月十五过后才开衙。
在这段期间内,县衙的大小官员全部放假,返乡的返乡,探亲的探亲,举凡不是本地人都能回家过年,与亲友短暂团聚后再回来办差。
解冰云在她耳边轻叹道:「扫兴的话少说,本官正想与夫人尽兴通宵……你闪什么闪,本官可会吃了你不成?」这女人,太纵容她了,都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不用太尽兴,适可而止,夫人身娇体弱,难以承受大人的龙精虎猛。」一夜太过了,她吃不消。
每每想起他夜里的折腾,周静秋是既脸红又无奈,人前道貌岸然,神情冷峻的男人,一说到床第事是什么下流话也说得出来,逼着她哥哥、夫君的唤个不停,还连来数回说要喂饱她,不弄个精疲力尽不罢休。
解冰云眼带桃花的一勾。「多练练就能百战不竭,大人我怜香惜玉,就陪你战到天明……」
「你还来真的,越说越上嘴了,你自个儿乐着去,本夫人不奉陪。」她脑子没坏,不做蠢事。
九月正是秋收最忙的季节,百姓们等了收完稻后再撒麦种,赶在下雪前再收小麦,便淮备过冬了。
而在这段时间,县里也不得闲,收了粮就得缴税,县太爷得派人一村一村地去催缴,赶在年底前将粮税收完,明年县衙里才有银子运作,以及缴交国库,储粮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解冰云不如想象的空闲,他常忙到抬头见月还不见人影,和书吏、主簿、典史们商讨农作、水利和河川整治一事,还要应付来了就不走的江宛如和宣宜公主。
尤其是宣宜公主,她几乎是天天去缠解冰云,要求他带她出去玩,逛逛街、买买姑娘家的小玩意,还想跟着他去巡视县政,似乎想霸着他,好彰显两人关系匪浅。
想也知道这些招式是江宛如教她的,一个后院女人也只能用这种手段来争宠,以假乱真迷惑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