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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在偷儿来过几次,发现空无一物后,也就不来光顾了。

  趁着招揺过市的聘礼风波稍微平息,周静秋用卖聘礼的银子买回当年为母亲治病卖出的一百亩地,又置了庄子,买几间铺子记在弟弟名下。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钱财太多会让人惦记,保持中庸之道就好,所以她不给父亲、弟弟太多银子,只给他们置产,日后就靠这些铺子的租金和田里的出息也不怕饿死,手有余财,多少把日子过得好一点。

  她未雨绸缪的为这对父子做打算,且她把夕奴当作自家人,所以另外买了一家四口的下人,让他们住西边的屋子。

  这四人分别是父母和一对九岁、六岁的儿女,父亲当门房,负责看门和做些杂事,母亲洗衣、缝补衣物,打扫里外,儿子是周晓冬的小厮,女儿帮着哄牲畜,给菜园子浇水。

  分配好了家里的活,周静秋照样验尸房、义庄两边跑,干着仵作的差事,丝毫不像快出阁的新娘子。

  贴着竹报春晓窗纸的横条格子窗发出异响,正看着医书的周静秋抬起头,出声一喊,「谁?」

  「我。」窗子被推开一条缝,屋外的风吹进屋内,燃得正旺的油烛灯芯晃了一下,明暗照出窗外一道颀长身影。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半夜不睡巡逻?」他比较像贼,偷偷摸摸的来,怕人发现。

  「想你。」听着他低哑的嗓音,周静秋平静的心被撩拨了,但她仍力持镇定地道:「我们每天都见到面。」公的是上官与下属,私的是未婚夫妻,还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吗?他以公谋私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想抱抱你。」这才是实话。

  刚一说完的解冰云像鬼魅一般闪身而入,在灯下美人还没回过神前一把抱住她,贪恋地在她颈边蹭了蹭。

  「……抱都抱了,可以放开了吧?」他勒得太紧了,她快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淡淡的松脂气味。

  「不够。」这狠心的姑娘居然不想他,为了一具被削去半个头颅的尸体冷落他,大半天待在验尸房。

  「总要让我喘口气吧,勒死我得不偿失。」他的心跳好快,累得她也血流得有些急,一颗心也跟着咚咚咚的跳着。

  解冰云的双臂略微松了松,但仍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以唇碰了碰她柔嫩的朱唇,无赖地道:「我帮你渡气。」

  「不用……」男人是从来不听女人说话,尤其是当他们想做一件事时,总是把自己的念想满足了再说。

  「真甜。」好想快点把她娶过门,他忍不住了。

  二十年不动情,一动情就是天翻地覆,身子发热的解冰云有着抑制不住的情欲,他松不开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一吻不满足,又再覆上她的唇,却感觉自己是自讨苦吃,灭不了的欲火烧得更旺了。

  「又没抹蜜,哪里甜了,睁眼说瞎话。」唉,他让她心乱如麻。

  「哪儿都甜。」他将她抱坐在大腿上,拿走她的医书倒放,大手玩着纤细玉指。

  她低声一笑。「解大人,你逾礼了。」

  「叫续哥哥。」她笑起来真好看,琉璃珠子似的双眼在发亮。

  「不叫。」叫不出口,太恶心了。

  「是吗?」他眼露邪意的朝她唇一覆,时轻时重的辗转吮吻,轻轻一咬,又探入她口中追逐丁香小舌。

  他像头饿了许久的猛虎,贪婪热切地吮吸她的樱唇,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娇喘无力的求饶,「续哥哥,续哥哥,不……不要了……解续,你过了……」再吻下去就要出事了,她没办法,只好咬了他的唇一口,逼他退开。

  解冰云伸舌舔了一下被她咬的地方,努力克制住对她的渴望,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以后还听不听话?」

  「太欺负人了。」周静秋的语气带着一丝娇软的嗔意,让人一听打心里发软。

  「就欺负你,旁人我还不屑碰。」她的身子有股勾人的幽香,泌人鼻间。

  「什么旁人?」周静秋以指推开靠近的俊脸,似笑非笑的娇颜带了一抹判官似的审视。

  当仵作的毛病是追根究底,凡事不弄个明白心底有疙瘩,当男人口中的女人是复数时,更要问个分由。

  「你总不会以为没人给我送女人吧?在我这个位置,多的是想巴结我、奉承我,从我这里得到若干好处的人。」在京城,小小县令还不如一个勋贵家的奴才,光是个守门的小管家就能把七品官给吃了。

  可是离权力中心越远,官字两边横,乡愿的老百姓没见过几个当官的,随便一个带刀的衙役就能称大爷。

  莱阳县还算富裕,少天灾人祸,不出恶民,士农工商各安本分,是个油水尚可的富县。

  不过人再安分也还是怀惴着心思,譬如少缴点税银,多开两间铺子,找座靠山保生意兴隆,或是想走求取功名、升官发财的捷径,一方地方官便是现成的土地公,想有求必应先送上供品,讨得神仙欢喜便能心想事成。

  「你收了?」周静秋杏眸一横。

  解冰云哼笑道:「我有没有收你会不知情?连墙都开了门,一目了然,不是我要的我不会要。」她还真不晓得有没有人送女人给他,但令她惊奇的是……「我是你要的?」

  「你说呢?」他笑着以指轻抚她的唇瓣。

  「我觉得身在此局中,人如棋,随人下。」她根本无从反对就成定局了,被赶鸭子上架。

  解冰云听出她话里的些许不满,但佳人在怀的他,不无得意。「快成亲了,你嫁衣绣得如何?」

  「嫁衣?」她怔了一下。

  见她一脸不解,似乎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他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绣?」

  「为什么要绣,不是还没定下婚期?」及笄之后少说等上一、两年,到时再做淮备。

  「媒人没说?」解冰云的神情倏地一冷。

  「说了不少吉庆话。」在这之前她不清楚,她从屋子出来的时间,聘礼已经抬了一半。

  「夜华玉呢?」他不会把这件事扔过墙了吧?

  提到骄傲似公羊的夜华玉,周静秋好笑地道:「你看过他备妥的聘礼没,这事你怎么敢交给他?」

  「搞砸了?」他的心往下沉。

  县衙里公事多,他正在处理水利的工事和秋收的农务,分身乏术,故而吩咐最闲的家伙,他给了银子,想着以夜华玉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本事,应该能胜任这一点点小事。

  事后听说反应不错,百姓们津津乐道,知县大人送聘与周家姑娘定下盟约,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像目睹下聘的盛况。

  过程不重要,他要的是众所皆知的结果。

  只是,事情似乎出了差错。

  快成亲了,新娘子却不知道成亲的日子?

  「是没搞砸,但很多东西我用不上,他送了石雕的猴子做什么?我生肖又不属猴,还有玉做的水盆,手臂粗的银烛台,有我脚两倍大的金缕鞋,重达十斤的金铃铛,长到足够让我上吊的银制腰带,腰封是我脸大的蟾蜍……」聘礼太长,足足有三大册,但内容物绝对让人看了好笑又好气。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十万两银子就买了这些玩意?

  解冰云越听脸越黑,布满阴云的双眼雷光电闪,他不敢相信那厮愚蠢至此,把他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若由我置办相同的聘礼,不用三万两也能闪瞎所有的人,还能更盛况空前,此后十年莱阳县百姓都会记得这一天。」他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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