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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她沉思几秒,而后抬眼。“我有急事要先去处理。”

  交代的同时,从倚墙而立的架子上拿了几块布、尿垫和一个纸箱,而后又拿了一个小包。

  “我要出门了。”她准备完毕,似乎才想到他,表示送客。

  欧阳舜点点头,先自行走出大门,看着她将门上锁,准备骑机车出发。

  “要我载你去吗?”他忍不住问着。“我的车就在那。”

  她注视他,又看了停车所在,很快点头。

  问清了地点,感觉她的神情,猜测事态颇为紧急,期间她拿着手机看讯息,脸上神色很是不安。

  地点不远,约莫十分钟距离而已,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站在人行道边等着,旁边停着还在发动的机车,地上躺着一只猫。

  深夜车位众多,他就近停下后,朋朋就带着那一箱东西踏出。他下车后,只听着女孩哭诉,有四只狗围攻咬着猫咪,遇上了赶紧停车赶狗,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怕狗狗又来所以不敢走,也不敢动猫咪怕猫咪伤势更严重。

  朋朋温柔安抚女孩并致谢着,同时拿出尿垫铺在箱里,轻轻捧起猫咪放入,又盖上布给猫保暖。

  欧阳舜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里微微感觉不妙。

  朋朋说着先带猫去看医生了,请女孩骑车小心一点慢慢骑,抱着纸箱走向车,欧阳舜很快帮她开车门,等她坐好后,又帮她系上安全带。

  问清兽医院地址,他稍微加速行进,瞥眼分心看到她轻抚猫咪的头顶,鼻尖传来些许腥臭味,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谢谢。”朋朋的声音传来,“手脏,谢谢你帮我系安全带。”

  他只睨她一眼,并不打算回应。“不需要开那么快了……”

  红灯停下,昏暗里看不清猫咪的状况,他看向她的侧脸,她低头看着猫,一样轻抚着。

  抵达兽医院后,他再次帮她解开安全带替她开门,兽医院门口有人等着,她上前跟对方说了些什么,一起进门。

  欧阳舜停好车后,走进兽医院,只见诊疗台上猫肚子血肉模糊的大洞,猫咪已无气息;听着兽医喃喃说,是还在喂奶的母猫,朋朋于是应着“对啊明天得要找找小猫”。

  心头一阵酸楚,他看向猫咪,现在才注意到是只白猫,比先前那只丑猫美丽百倍。

  交代后续处理后,朋朋付钱洗手告辞,随着他的步伐踏出兽医院、跟着他走向座车,在他引导下进入副驾驶座,甚至仍由他为她系上安全带。

  一路无语回到猫协,她开门走进,他跟上,而后她递了一罐八宝粥给他。

  “拜拜剩的。”她说。自己也开一罐吃了起来。

  他学她坐在藤椅沙发上,缓缓地吃着,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沉默,只有猫咪小声喵着,还有跑来他裤管蹭着的。

  用完点心,他想到了什么,找出钥匙圈取下一枚硬币,递给她。

  她摊着掌心收下。

  “这是日币五元,音同御缘,御饭团的御,结缘的意思。”他说。

  她抬眼看着他。

  “你还是继承你妈的事业了,是吧?”见她点头,又说:“你的婚友社名字那么土,没有噱头的话,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他看着那张想说些什么却又强忍住的脸,忍住的已不只是言语而已-还有眼眶那泛起的湿润水气。

  “试试看,搞不好这噱头很好用,你的婚友社变成大企业,以后你的小孩会很感谢你,让他们变成富有的第三代。”

  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揪心,特别是那样的沉默配上那样的眼神。

  “还有,你们缺志工吗?”一边挥开想要跳上腿的黑猫。哈啾!

  她看着他的动作以及喷嚏。

  “我记得你对猫过敏。”

  “总要克服的。”他说。“同样的错不能犯第二次。”

  哈啾!

  “从来都没想过,我居然可以和欧阳舜蹲在一起,虽然是铲猫屎。”

  欧阳舜缓缓转过头睨了对方一眼,幸好他带着口罩,否则他的前辈应该会看到他抽动的嘴角。

  这女的他记得,是朋朋的跟班兼好友,朋朋做什么她就一起跟着做什么,朋朋在戏剧社当台柱,她就在里面当灯光组,朋朋跑动保社,她就一起去把屎把尿。

  他猜朋朋结婚时,她一定是伴娘。如果是古时候,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她们是小姐和丫鬟。

  她是胡燕屏,朋朋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米咪街猫协会的一员,也是来指导他如何当猫协志工的前辈。

  “我无法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基于礼貌他这样回复着。

  胡燕屏只是笑笑,没有进一步解释,看他困难地铲着黏附在猫砂盆壁的结块,用自己手边这支猫铲示范着。“这样铲比较不会散落。”

  这些工作超乎欧阳舜的想象;清洗餐具还可以,洗涤打扫一向是他抒压的方式,喂猫则超赞根本感觉自己是天使,铲屎勉强算了可以忍受,帮猫梳毛则是地

  狱第十八层,没有口罩护目镜他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做着这些杂事,但主要注意力全都在朋朋身上,他的动机不纯到应该去告解的地步。

  他发现朋朋的衣服就是大学时代的那些,说过时也还好,毕竟是T恤衬衫牛仔裤这种单品。不过,十数年可以穿一样的衣服,除了个性勤俭持家,还得要身材不变形。

  再来是她主持联谊活动时的套装——

  他捡起不自觉掉落的牙签,连嘲讽的话都忘了说,从她母亲那儿接手的不只是玉缘,应该还包括这种喜气十足的婆婆装。

  那是她刚办完活动回来,准备要一起去诱捕猫,进门后跟阿水伯和燕屏讨论一阵,看到他有点傻住的脸,浮起笑容,自行走进小房间。

  他加入猫协后,和她的互动并不多,因为她忙,但幸好还有一项分工分组是和她一道,否则他应该很快就逃跑。

  阿水伯说,有时诱捕得在深夜,他老人家实在没有这种夜猫体力每次支持,燕屏白天又得上班,只有朋朋一个人,实在很辛苦。

  也真是很辛苦无误,在夜晚的土地公庙旁一起坐着喂蚊子。

  事主是一只受伤掰咖的大公猫,已吩咐爱妈当天不要喂食,应该有希望诱捕归案送他就医顺便喀嚓蛋蛋。

  第一次出任务,朋朋就在车上这样解释着,还补充说明诱捕笼有消毒、小被子每次事后都有清洗过,不会弄脏他的车。

  实在很讨厌她这样疏离的口吻,好像他只是路人、志工、工具人。

  在路灯下等着猫,看她换下老气套装的模样,很中性的衣衫,长直发简单的马尾,没有新寡的憔悴哀戚,素颜的气色好成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诡异。

  他想起那天他进门时,她看似要哭的脸。

  那样的神情,少见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又在拔嘴皮了——

  她无聊无意识时就会拨弄脱皮的唇,实在有点不卫生不美观。

  他制止她。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引得她的愕然。“我最讨厌看到人家嘴唇破皮。”

  “……我忘了带护唇膏。”

  他盯着她的唇,还有十足无辜的模样,他多管的不是闲事,对他而言不是,而她也没打算追究。

  他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商店,放下她的手,很快前往选购,还在陈列架前研究哪一款比较滋润。结了帐,走回原处递给她,她双眼闪过什么似地瞅着他,又让他觉得她几乎要哭。

  还没来得及涂抹,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黑猫闻到猫食气味,不愿进笼,拨弄着猫笼前方遮挡的纸板,想找缝隙偷猫食,但终究不得其法无计可施,只得小心翼翼地试图走诱捕笼的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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