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氏舍不得儿子这般自贬,连忙说道:“这怎么是你的错,千错万错全都是拂春的错。”可当她迎上儿子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带着一抹失望和不悦,连忙话锋一转,“额娘是说,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只要她不再挑事,额娘也没什么不能容忍的。”
“拂春年轻不懂事,见识不如额娘,往后额娘不妨多教教她,别再与她置气。”
看在儿子的分上,随氏勉为其难的应了声。
接下来拂春每天总会带着一些吃食或是有趣的小玩意过去给婆婆。
一开始巴颜氏还嫌弃不肯要。
拂春便摆出喜孜孜的表情,“您不要吗?这东西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呢,既然您不要,那我自个儿留着。”她把三两银子买来的东西,随口说成了一百一代代。
巴颜氏斥责道:“什么,那么个破玩意也要一百两,你是怎么管家的,那样的东西也买?”
“哎,我这不是瞅着额娘您可能会喜欢吗,所以才掏银子买下,想讨您欢心,哪里知道被您嫌弃成这样,不过这银子花都花了,您要是不喜欢,我只好自个儿拿回去把玩。”既然明白了婆婆的心结所在,她现下隐约摸清要怎么同婆婆相处了。
听她这说么,巴颜氏哪里肯顺她的意让她带走,“我没让你拿回去,给我放下,以后不许再浪费银子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随着拂春每日过来,两人总会在口舌上做些争斗,斗着斗着,拂春便同她说起了永玹的事,也问了些永玹成亲以前的事。
巴颜氏原本不想同她说,但被她一激,便忍不住说了。
虽然每次瞧见拂春,巴颜氏还是不怎么肯给她好脸色,可与她说着儿子的事,同时也从她那里得知一些儿子的事,说着说着,两人的关系逐渐缓和。
拂春一得空就过去陪着她,从永玹的事说到了巴颜氏年少时的事,说到她当年与丈夫的恩爱,再说到后来她痛失丈夫的悲痛,还有儿子一度被带进宫里的惶然和无助。
随着婆婆倾吐心事,拂春慢慢了解婆婆,明白她这些年来的寂寞,她认真的思忖着,是不是真要如随茵所说替她找个伴,不过这种事也急不得。
由于随茵的话让她与婆婆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这日她回娘家看望额娘和弟弟,准备要离开时,她特地去找了随茵,冷不防一把抱住她。
“你这个妹妹我认下了,以后我罩着你,谁要敢欺负你,都要问过我。”
“你在说什么?”随茵推开她。
见她完全没有感动之意,拂春也不在意,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别害臊,你要真不好意思叫我姊姊也没关系,叫我拂春就好。妹妹,我回去啦。”自顾自说完这番话,她笑咪咪地转身就走。
妹妹爱摆冷脸就让她摆呗,她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就够了。
“我这趟出城办事要几日才能回来,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会尽量赶在额娘寿辰前回来。”临出门前,永玹叮嘱妻子,握着她的手,流露出一抹不舍之情。
拂春拍拍胸脯,“你放心去吧,有我在,我会帮你把这个家看得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照顾额娘的。”
“那就有劳你了。”两人成亲后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离开前,他眷恋的拥住妻子,吻了吻她。
她搂着他的颈子,与他缠绵了好一会,才目送他离去。
第10章(2)
处理完府里一些大小事情后,算算时间,婆婆也该午睡醒来,拂春正好闲着无事,便过去陪陪她。
憩醒来又瞧见媳妇,巴颜氏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成天老往我这儿跑?”
“我这不是怕额娘您寂寞,才特地来您说说话。”
“我这儿有这么多下人陪着说话,哪儿会寂寞。”巴颜氏嘴硬道。
“她们能陪您说的话与我不一样。”
“你倒说说哪里不一样?”
“我会同您说真话,可她们不敢。”
“你说的哪是什么真话,你只会顶撞我、气我。”
“好吧,是我觉得寂寞,永玹这一趟出远门办事,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
“他这才刚走,你就觉得寂寞了?”
“额娘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只要一想到要和永玹那么多个秋不见,就忧愁得吃不下饭。”
巴颜氏撇着嘴道:“谁都可能吃不下饭,就你每顿都要吃上三碗,哪儿会吃不下。”
“真的,我今天中午只吃了两碗。”
“你要真一碗都没吃再说,去去去,别来烦我。”巴颜氏不耐烦的摆摆手赶她走。
走出婆婆的院子,拂春嘴角微微翘起,开始盼着永玹归来的日子。
巴颜氏寿辰这日,拂春替她操办,由于不是整数大寿,所以没有宴请外人。
永玹赶不回来,只有婆媳俩坐在一块吃饭,见拂春扒着白饭吃,巴颜氏替她夹了几筷子的菜到她碗里。
“别老吃白饭,吃些菜。”
“多谢额娘。”她抬起脸笑道。
“永玹可有让人带话,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有,永玹离开前说会尽量赶回来替您祝寿,可能是什么事耽搁了。”
她话才刚说完,总管突然神色匆匆地走进来,也顾不得行礼,开口就禀道:“太福晋、福晋,王爷出事了!”
“你说什么,永玹出了什么事?”巴颜氏急问。
“回来报信的侍卫说,王爷为了尽快赶回京城,改乘船回来,却在半途遇上山洪暴发,那船翻了。”
“那永玹呢?”巴颜氏又惊又急的追问。
“王爷如今下落不明,与王爷同去的几名侍卫游上岸,联络了当地的官府,已没着河岸在搜寻王爷的下落,只是迟迟还没能找到人。”
听到这里,拂春出声道:“他在哪里翻的船?让回来报信的侍卫带我过去。”
总管惊讶地问道:“福晋要亲自过去?”
“我要去找他,你让那侍卫准备准备,我收拾收拾,待会儿就出发。”得知永玹出事,拂春心急得一刻也等不了,打算亲自过去找人。
巴颜氏听了她的话,斥责道:“你一个女人家去了能做什么?给我留在这儿等消息,别去添乱。”
拂春握住婆婆的手,语气急切的恳求道:“额娘,如今永玹下落不明,我没办法留在府里什么都不做,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去添乱,我一定会把永玹带回来见您,求您让我去!”
巴颜氏一时之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她,她不认为媳妇去了能有什么用处。
拂春双膝一曲,跪了下来,“额娘,求您了,我若不亲自过去一趟,我一刻都没办法安心,求您让我去,我保证一定会带回永玹!”
注视着她脸上那焦虑忧急的神情,最后巴颜氏点了点头。
为了尽快赶过去,拂春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着马,快马加鞭赶路。
来到永玹出事的河道旁,那几名侍卫迎上前,他们已先一步接到福晋亲自过来的消息。
“属下见过福晋。”
她摆摆手,直接问道:“不用多礼了,可有找到王爷?”
“还未找到。”
她凝目望向河道上那滚滚而流的河水,两手紧掐着掌心。
其中一名侍卫说道:“已派出不少人手沿岸寻找,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王爷,您一路赶来,先歇会儿吧,一有消息属下即刻通知!”
拂春揺揺头,如今永玹生死不明,她哪里能静下心来休息。
她沿着河道策马奔驰,一边搜寻着永玹的身影。
接下来两日,仍旧没有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