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少爷,这八音盒怎么会在这儿?!”
常临抬头望了她一眼,随即便低下头,继续摸着猫的耳朵。
英儿急忙上前想要重走那只八音盒,常临却拍开了她的手,瞋瞪着她,说了三个字,“毛毛的。”
英儿都要急坏了,清秀的圆脸紧紧皱着,“少爷,这八音盒不是这猫的,是先前福晋带来的,为了这八音盒,福晋还挨了板子呢,您快让奴婢带回交差。”
她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拿到八音盒的,估摸着是那时福晋和三老爷到院子外头去比试时,他们都出去瞧了,屋子里没人在,少爷兴许是在那时出来,瞧见搁在桌上的木盒子,便自个儿打开来,拿走了八音盒,又走回了书房里去。
见她似是想抢走那八音盒,常临将那八音盒和白猫一块抱在怀里,走进自个儿的书房去,还把门板给紧紧关上,不让她进来。
她急得拍着门板,“少爷,您不能这样,求您快把那八音盒拿出来,让奴婢带回去。”
那扇雕花门板纹丝不动,她听见书房里继续传来那鸟鸣声,急得团团转。
一旁服侍常临的侍婢见状,给她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去请夫人或是随茵小姐过来,看看能不能劝得少爷把那八音盒交出来。”
“我这就去找夫人。”英儿匆忙的要去搬救兵,走到半路,恰好瞧见随茵,她想起除了自家福晋外,少爷似乎还愿意亲近随茵,遂说明事情的原委,想请她相帮。
听完,随茵并未答腔,只是提步走向常临的院子。
英儿连忙跟在她后头,见她进了屋里,直接来到书房前,抬手轻敲了下门板,那宛如清霜般淡然的嗓音徐徐出声——“常临,是我,随茵,开门。”
须臾,那紧闭的门板咿呀的开了,门后探出常临的脸。
“我可以进去吗?”随茵抬手指向里头。
常临眨了眨眼,回头往自个儿的书房里看了眼,便径自走了回去,抱起在挠着鸟鸣八音盒的白猫,轻轻蹭了蹭他,见随茵走过来,他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拿起那只鸟鸣八音盒向她炫耀。
“会叫。”
随茵轻点螓首,附和道:“嗯,它会叫。”她接着走到挂在墙面上,那幅他为拂春所画的肖画前,问道:“这是谁?”
常临看了过去,叫了声,“姊姊。”她作势朝画上的人轻拍两下,常临有些生气的走过去,一把推开她,护在画前。“不许打姊姊。”
她指着他拿在手上的八音盒,再比着墙上的拂春肖画,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字慢慢对他说道:“拂春因为丢弄这八音盒,挨了打,让英儿带回去还给她可好?”
他睁着双眼,呆愣的看着她。
随茵极有耐性的比着那八音盒,再指向墙上的拂春画像,接着再做出拍打的手势,如此重复了几遍。
半晌后,常临似是看懂了,愣愣的问道:“坏人打姊姊?”
随茵点点头。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八音盒,须臾后递到她面前,吐出了几个字,“叫坏人不打姊姊。”
随茵接过八音盒,颔首道:“不打。”随即她转身走出书房,将八音盒递给英儿。
英儿如获至宝的接过,迭声道谢,“多谢随茵小姐、多谢随茵小姐。”
“快送回去吧,顺道转告你家福晋,往后重要的物品别再随便拿出来炫耀。”
英儿答应了声,赶紧带着那只八音盒回了王府。
第10章(1)
回到王府,英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遍,接着红着眼圈、双膝跑下,自责地道:“都是奴婢不好,回来前没再仔细检査一谝,不知那鸟鸣八音盒被少爷给拿走,招惹出了这些事,还让福晋替奴婢受罚。”
折腾了大半天,发现这一切全是常临搞出来的,拂春一时间也不知该怪谁,“算了,找回来就好,以后做事小心些就是。”
见主子没有责怪她,英儿心中感戚激,暗自决定以后要尽心的服侍主子。
“这次多亏了随茵小姐,否则奴婢还不知该怎么让少爷把这八音盒还回来呢。”不过随茵小姐让她转告主子的话,她没胆子说。
“改天回去我再谢谢她。”拂春有些歉疚地望向永玹,“这次的事,连累院里的那些下人都挨了打,我想给他们些补偿,你看可好?”
“你想补偿他们是可以,不过这些人不能再留下来。”
“为什么?”她纳闷的间。
“吃里扒外的下人用不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额娘是如何得知我寻来这只八音盒要送她的事?”永玹提示道。
“你是说,是咱们院子里的下人去同额娘说的?”拂春有些难以置信。
先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既然知晓有人将他院子里的动静向额娘禀告,不管是谁,那些下人他一个都不会再留,且对于额娘竟把手伸到他这儿来,他心里也很不悦。
“晚点我再亲自挑选几个下人过来。”
“那我把这鸟鸣八音盒送去额娘那儿。”为了这东西,害她挨了顿板子,她现下越看这东西越碍眼,只想着早早送走。
“明日再送过去吧。”额娘现在八成还在气头上,她这时过去,免不了要挨冷脸。
这整件事孰是孰非,也很难说个明白了,此事拂春虽有过失,但倘若额娘没把手伸到他这儿,那么今儿个也就不会闹出这些事来。
翌日,拂春带着那只鎏金铜胎珐琅八音盒去向巴颜氏请安,巴颜氏却不见她。在巴颜氏身边伺候的婆子满脸担忧的说道:“昨日王爷走后,太福晋便把自个儿关在房里,昨儿个晚膳和今天早膳都没吃,太福晋的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如今又不肯进食,奴婢委实担心太福晋的身子会受不了。”
拂春诧异地问道:“太福晋为何不吃饭?”
“怕是王爷昨日那些话,伤到太福晋的心了。”
“要不我进去劝劝她。”拂春让那婆子领她到巴颜氏的寝房。
婆子略一犹豫,才领着她过去,进了宿房,婆子走到床榻旁,对着躺在榻上的主子说道:“太福晋,福晋来看您了。”
巴颜氏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见她,让她滚!”
这事说来是因为常临将八音盒拿走而引起的,错在于她,拂春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额娘,那鸟鸣八音盒已经找回来了,我给您送来了。”
巴颜氏坐起身,朝她咒骂道:“我不希罕了!拿回去!你这贱人,枉我这段日子对你一再容忍,你却在我儿子面前挑拨是非,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我真想剖开你的心肠看看是不是黑的!”
拂春忍着脾气解释道:“这件事是阴错阳差,我不是故意弄丢八音盒的。”
“你还摆着那张无辜的嘴脸想蒙骗谁!自打你嫁进来后,就没一日安分,处处挑唆我与永玹的母子情,如今永玹被你蒙蔽,你很得意是不是?”巴颜氏怨毒的目光狠瞪着她。
“我没有挑拨您和永玹.”事实上是她容不下她,再三刁难挑剔她,她才是一再容忍的那个人好不好。
巴颜氏满脸厉色,语气尖锐的指责,“你还不承认,你昨日故意让我打了你,然后再向永玹告状,存心让他误会我,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毒!”
“我没有向他告状,昨天的事……”
不等她说完,巴颜氏抄起了枕头朝她砸过去。“滚出去,我不想再听你那满口的谎言!”
拂春的肩头被那枕头砸了个正着,无法再与不讲理的婆婆说下去,她心头憋了一把火,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