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凝视着她,“五百两就够了吗?”
难道她说少了?拂春当即虚心求教,“要不然你觉得该多少?”
永玹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定会奏请皇上重重赏你,绝不让你吃亏。”
她想抽回手,但他紧握着不放,她瞋他一眼,“你做什么拉着我的手不放?”
他柔声问道:“拂春,你在古墓里对我不离不弃,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他的眼神温柔得让她的脸儿微微发烫,语气也跟着放缓了,“你不也一直护着我吗?这事咱俩谁也没欠谁。”
“在古墓里虽然几经波析,不过我很高兴,能与你同生共死。”
“咱们都好端端的活着出来了,哪来的共死。”他那深幽的眼神看得她一颗心儿乱颤,她别开眼,转移话题,“你说逃走的那几个盗匪还能不能抓到?”
“朝廷重金悬赏一千两银子一个,迟早能抓到他们。”
闻言,拂春猛地站起身,脑袋因而撞上车顶,但她顾不得疼,急切地瞪大双眼,“你说朝廷悬赏一千两银子抓他们?”瞧见她那热切的眼神,想起她曾抓捕过两名钦命要犯,永玹略一思索,就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警告道:“他们早不知逃往何处去了,你可别想着亲自去抓他们。”
她讪讪的坐下,却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打消主意,而是……“那时在古墓里,那些人都蒙着脸,也不知他们长什么模样,就算让我当面见着了,只怕我也认不出来。”
见她好不容易息了这个念头,他更不可能告诉她,那些人的身分都被——査问出来,也依着口供,请画师将他们的面容画了出来,因此悬赏的海捕文书上会有他们的画像。
回到京城,永玹吩咐车夫先送拂春回府。
下了马车,拂春进了大门,先去了额娘的院子。
“额娘,我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女儿离家快一个月才回来,白佳氏见着女儿满脸欢喜,舍不得斥责她离家出走的事,只关切她这阵子在外头过得可好。
拂春兴匆匆地将在彰水县发生的事告诉她。
白佳氏听到女儿和永玹在古墓里被追杀,死里逃生的经过,一颗心整个提了起来,听完后,忍不住训斥道:“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许再做。”她不敢想象万一女儿真的困死在那古墓里无人知哓,她要上哪儿去找女儿?
拂春见额娘面色惨白,知道自己这是吓着她了,赶紧哄道:“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够吓人了,哪敢再来第二次。”她虽然胆子大,此番又顺利逃出来,但在古墓里的经历仍让她心有余悸,绝不会想再尝试。
女儿又叙了会儿话,白佳氏说道:“你不在的这阵子,常临天天都在找你,你快去看看他吧,见到你回来,他定会很高兴。”
儿子平日里虽然不太搭理他们,然而女儿不见,儿子还是会惦记着,这表示他心里仍是有他们的,这让她很欣慰。“嗯,我这就过去看他。”拂春快步走向弟弟住的小院,才来到小院前,她就迫不及待的扬声喊着,“常临,姊姊回来了。”
下一瞬,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在她踏进屋里时,常临也来到门前。
弟弟仍旧没什么表情,可他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她看。
拂春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咪咪的问,“姊姊回来了,你有没有想姊姊?”
他拉下她的手紧紧握着,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不要乱跑。”
拂春怔了怔,一时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伺候常临的丫鬟帮忙解释道:“小姐,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少爷每天一早都问奴婢要姊姊,问得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总算盼得您回来了。”
拂春这才明白弟弟是在担心她、记挂着她,她感动又激动得一把抱住他,承诺道:“好、好,以后姊姊不会再乱跑,不会再让你找不着姊姊了。”
常临任由她抱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好一会儿才推开她,扯着她的衣袖,领着她去书房。
来到书房,他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吐出两个字,“姊姊。”
她瞠大眼,看着那幅画像,那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画中的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袍,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横在胸前,笑盈盈的模样又媚又艳,一笔一画栩栩如生,连发丝都清晰可见,只消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作画之人浓浓的想念之情。
望着那幅画,拂春眼眶微湿,转身紧紧再抱住弟弟。“常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姊姊绝不会再随便离家出走了。”
常临被她抱得太紧,不舒服的扭了扭,却也没推开她。
须臾后,拂春才放开他,抬起衣袖擦了拥眼角的泪,漾开欢喜的笑靥,欣慰的看着弟弟,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他能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她就足够了。
不久,瓜尔佳常德回来,拂春本已经做好要再挨一顿责备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
他仔细看了女儿一眼,徐徐出声,“回来就好。”接着又道:“你那铺子要是真想留着,就留着吧。”
“阿玛,你不是让我收了铺子吗?”
她惊讶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那铺子是挂在你三舅名下?”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见到离家近一个月的女儿安全回来了,眼神里流露的关切之意怎么也藏不任。
“是呀。”
“你三舅没在朝为官,那就无妨,不过你一个姑娘家,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末了,他仍是训诫了女儿一句。
“以后不会了,阿玛。”拂春笑眯眯的应道,心里头高兴的想着,这样一来她就无须与永玹合伙,也用不着分他四成的盈利,真是太好了。
第6章(2)
翌日,拂春去看了琬玉和三舅,再去了铺子一趟,回到府里已是黄昏时分,就在她心里叨念着不知道她的赏银何时能下来时,忽有传旨的太监上门来。
瓜尔佳常德还未回府,白佳氏领着女儿在前厅接旨。
宣读完圣旨,太监笑呵呵的恭喜道:“奴才恭喜拂春小姐将喜嫁良夫。”
拂春手里捧着圣旨,一脸呆愣。
白佳氏上前回了几句话,命人给了传旨的太监赏银,送走人后,她回头看向仍旧震惊的女儿。“想不到皇上会将你许配给永玹,他人品端方,性情温良沉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她的语气带着笑意,显然十分中意这个女婿。
拂春总算从惊愕中回过袖来,看着手里的赐婚圣旨,她蹙着眉道:“额娘,我是在等皇上的赏银,可不是在等这赐婚的圣旨,皇上该不会是想用这赐婚圣旨来打发我,不给我赏银吧?”
白佳氏没听明白女儿的话,“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哪里来的赏银?”
“先前我不是帮永玹破了那官银的案子吗,永玹说会奏请皇上重重赏我的。”可是看看,她等到的是什么,真是岂有此理,还她的赏银来!
见女儿气呼呼的,白佳氏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婚事不就是皇上给你的赏赐吗?凭永玹的家世、人品和才干,京里多少贵女想嫁他都求之不得呢,你还嫌弃。”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不成,我要去问问永玹,看是不是他眛下了我的功劳,没有禀报皇上。”说完,拂春便拿着圣旨跑了出去。
白佳氏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的揺揺头,怎么她一个姑娘家,想的总是银子,而不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过话说回来,她倒是很开心女儿能嫁给永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