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把案子交给我们吗?”
他的聪明小知,知道及时转开话题,拯救他于大大“变身”而吓坏四周老弱妇孺的丢脸命运。
他咽了口口水才能说话。“嗯。我从来没立过什么不准办公室恋情的规矩,吃过NOW!上上下下不知几对的喜酒了!那时直播后风口浪尖,权宜地强调情人节专案的特聘已经结束,那些狗仔队才不会拿我们的职位来做文章。但我才不会笨到继续浪费我的最佳资源。”
“襄依跟我是你的最佳资源?”
“襄依是跟着沾光,你别告诉她就好。”收到爱护姊姊的小妹不赞同的一睨,他立刻举起双手,“开玩笑的!襄依能力当然没话说。”
“什么新案子?”
***
接下来几天,牧洛亭派了几名下属参与节目的制作。优年惊愕不已,原本担
心牧洛亭必然会反对,没想到还支援她的案子,订为NOW!的儿童节专刊主题,全权交与襄知与襄依制作,准备平面与萤幕同时放送,让优年的特别节目吸引更多眼球。
牧洛亭对襄知的用心,优年有了更深的体悟。在她那场惊天动地的直播之后,基于对襄知的情感,牧洛亭对她会如何大加报复都情有可原,现在竟能不计前嫌,出手相助……那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情感?几乎超越了优年所知所见的一切经验。
虽然一直没见到他本人,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想到那场面她都会深深汗颜。该来的总是会来,希望自己到时已经准备好了。
对牧洛亭那份莫名其妙的爱憎执念,似乎渐渐被对襄知那种人格魅力和胸襟的深切感念所取代,她居然全心希望襄知能够……接受她,希望在襄知眼中看到认可。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也无法厘清。
“喂!你又在作什么白日梦?小不点已经等你好久了!你这个主播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房凌光那欠扁的声音成功地把她拉回神来。“你向襄知借百分之一的耐心,大概就可以慢慢去掉暴龙的大名了。”优年毫不留情地反击。
果然,房凌光眼中立刻冒火,奇的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双大手没有挥向最近的物品,那个f开头的字眼也没爆出,只见他哼一声,“我天天都在向小不点借耐心,你要借的才多吧?就从那个目中无人的态度开始矫正起。”
她瞪他,她跟这个男人真是不对盘。“你到底来干嘛的?据我所知专案里没你的名字!”
“笑话!我是NOW!最资深主编,任何NOW!的专案我都有权监督,不然你去问姓牧的!”
“稿子都还没定案,你主编个什么劲啊!明明是襄知跟我的案子,你凑什么热闹!”
“我——”“好了。”
襄知低而软的声音只要两个字,斗鸡般的两人立刻闭嘴,像小朋友听到老师的指令。
“清单有问题?”襄知问。
“没有。”优年立刻向襄知保证,“上头这次给我充足的预算,所以你提的学校都没问题,我跟NOW!的记者会亲自去走访。”
“这次?”房凌光哼了一声,语调夸张。他在讽剌优年“这次”预算充足,必然是上次那直播收视破表得来的奖赏,还有脸当着襄知的面提!
优年脸转红再转黑,正要跟房凌光翻脸,襄知问:“Winnie姐呢?”
房凌光吓了一跳。“我、我急着赶来,忘了叫她……”接到襄知的电话,他大吃一惊,她精简地解释这个儿童节专题,他心跳如雷,只听清大概一半,其中请他派Winnie来的部分不知怎地就被他给漏掉了,兴匆匆赶过来“关心”跟“监督”。
“喂!我们要的是金采奖三次得主Winnie小姐,不是您主编大人好不好!”优年幸灾乐祸,看房凌光脸红了。哇,天下奇观喔!花心大暴龙脸皮天下第一厚,居然血色还能染到表皮上?她该拍下来才对!
“现在打吧。”襄知说,房凌光忙不迭掏出手机找人。
襄知起身对优年说:“第二份是合同部分,请看一下。”
他们在她电视台装潢闪亮的大厅里,襄知朝标明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男士与女士刚好分在大厅两端,襄知走了几步,房凌光也边讲手机跟在后面。
优年后知后觉,两秒后才跳起身来。襄知毫不犹豫走向的是男士洗手间,而房凌光则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襄知……是女的啊!难道……难道房凌光还不知道?难道……只有她知道?优年脑袋轰地懵了,除了她到底还有没有人知道?襄知家人当然知道,那……牧洛亭呢?
即便知道襄知以男子身分活着,她完全没想到竟是如此彻底!这是怎样的决优年能够想像,进了洗手间襄知可以用隔间马桶,其它生活中的种种细节,
襄知也必然有各式方法应对,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像自己能这样活着。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发现自己真正关心起襄知,也感到莫名的心疼,有点像是对妹妹,或……弟弟。她知道襄知极度成熟,也许胜过她认识的所有人,这使她更想去了解襄知。这样的活法,必然有它的道理。
而那天牧洛亭闯进她的摄影棚里,她只当他是要保护襄知不受自己欺凌,难道也是要保住襄知的男子身分还有生活方式?
优年感到背后一片冷汗。她做了什么?把襄知变成名人,不等于毁了襄知?而襄知仍愿意为孩子们再站出来,不畏惧闪光灯的可怕……
“优主播?”
优年一跳,她正呆站在沙发椅旁,而牧洛亭居高临下地看她。
“牧、牧总编……”他怎么来了?那次直播之后,优年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请牧洛亭再进TTV一步。
牧洛亭带着冷意的俊脸没有对她奇怪的结巴做出反应,优年定了定神才说:“襄知去洗手间,”又赶紧补充:“房主编也跟去了。”
牧洛亭微点头,似乎理所当然。
优年没办法追问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她有很多话必须说。“我想……郑重跟你道歉,也想谢谢你的帮忙。”
“如果不是小知所愿,我本不会轻易原谅你。”牧洛亭淡道。
“我知道。”优年低下头,“我想尽我全力弥补,除了节目跟专刊以外,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或者以后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不会推辞。”
“既然原谅,就不必再挂念了。”牧洛亭说。
优年抬眼看他,心中黯然。有些人,不会轻易交心,牧洛亭在这一行打滚比她久,也爬得高得多,看过潮来潮往、楼起楼塌,要能真正入他眼谈何容易;而触到他底线后不被从此拒于千里之外,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做错了,可以道歉,失去做朋友的机会,或许再也无法挽回。
优年默默立着,房凌光跟襄知一起回来了。
“你!”房凌光大感意外,接着眯起眼,“你是来探班还是抓人?”看了一眼优年。
“接小知。”牧洛亭毫不避讳。
房凌光张大嘴又闭上,接着又张嘴想说什么,大约是“我也可以送他啊”之类的废话,不过襄知看他一眼,他就没声音了,优年忽然想笑。
眼前的形势,在她的锐眼下可说是无所遁形。
原来,都是因为襄知。
如果是几天前的她,一定会嫉妒地想:襄知到底有什么手腕,为什么能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