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了,不管到了几岁,孩子还是一样会向自己的妈妈撒娇的。”她顶了句,但瞧着他的眼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感动。“不过我相信你够成熟,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啊!”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么倔强,而且不止那一次,但那却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因为她手指头的伤,到现今仍令他无法忘怀,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倘若生意不佳,她也绝不会向柳叔求助。
“没办法啊,连我爸都不太跟我提商场上的事了,你爸当然更不可能。”虽然她知道于伯伯疼她,但毕竟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有所保留是在所难免,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不会自己问喔?”他是人不在台湾,天高皇帝远不方便询问,但她不一样,就住在他家附近,偶尔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啊!
“欸~~你爸又不是我爸,不然你娶我啊!你若肯娶我,我就帮你孝顺你爸妈。”她异想天开地开起玩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于峻岳却笑不出来,他微微眯起眼眸,盯着她瞧的瞳底多了几分审视。“我肯娶,你就肯嫁吗?”
“当然啊!”两人认识太久也太熟稔了,熟稔到时常乱开玩笑,有时连她都分不清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柳丹绮一时不察他与以往迥异的态度,顺着他的“玩笑话”回应。“如果你说要娶我,我一定嫁,不然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是喜欢假的喔?”
于峻岳沉默了下。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自己,毕竟再怎么迟钝的人,被同一个对象说了二十年喜欢,想假装不晓得都太困难。
但年少时他已经向她说明白,自己对她不存有男女之情,他着实搞不懂被一个男人如此拒绝的她,怎还能坚持那么久?
是真的喜欢或只是习惯?
太可笑了!如果她说的都是真话,那不正好解决了他老爸公司的难题,他又何须探究下去?
“好啊,我们找一天去登记结婚。”他蓦然下定决心,咬牙说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既然她如此坚决,他就不须犹豫了,再怎样他都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只须“配合演出”而已。
“啊?!”她心里打了个突,以为自己听错,可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们去登记公证结婚。”他镇定地重述一次,内心却五味杂陈。
他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虽说或许满足了丹绮想嫁给他的心愿,但实则是满足了自己家中事业急迫的需求,就某方面来说,她成了唯一的牺牲者。
“你在开玩笑吧?”她傻眼,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有些害羞又有点紧张地用着俏皮的口吻打趣道:“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啦,小心我会当真喔!”
她的心情是澎湃激动、不敢置信外加错愕茫然。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他是在纽约被女人甩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又或者是因为彼此分开太久,他突然发现到她的重要性,才会想跟她结婚?!
这是不可能的吧……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自己始终是一厢情愿,因此她能忍痛看着他和其它女人交往,却容不得他拿自己的感情开这种玩笑,那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认为爱情是很珍贵的,如果他不能响应她的情感就算了,反正都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不开心却也习惯了。
或许有一天,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她便能死心,收起自己的爱恋,或是有一天,她遇到比他更令自己心动的男人,她也会将这份爱恋当成一段成长的扉页。
“我也是认真的啊!”认真想解决家中的困境。“只是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之所以向你求这个婚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柳丹绮心里不舒坦,可还是压下浮动的情绪,决定先听听他怎么说。
“就是……”瞪着她认真且澄澈的眼,他霍地有点难以开口。
该死!她非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吗?那让他感觉自己很卑劣,可不说又不行,实在很令人抓狂。
今天的她,没戴什么奇奇怪怪的假发,回复他所熟悉的造型,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脸上也没有半点粉饰……
不过至今他才发现,她有一张小巧可人的瓜子脸,大大的眼像会说话似的直盯着人瞧,长长的眼睫像两把扇子般上上下下地掮啊拓,窄细的鼻翼随着她的呼吸浅缓翕合,且还有张不点自红的唇……
天杀的!他竟有种想凑上前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说到底,他从不曾讨厌她,虽嘴上老说烦,其实他还满享受和她在一起时的轻松自在。如今想想,或许只因两人熟识太久,心下一直将她设定为朋友,才会忽略她其实是美丽的,全然不比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差。
见鬼了,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注意起她的长相,简直是搞不清楚状况啊他!
“快说啊!”根本不晓得他的思绪正随着自己胡乱摆荡,她一脸好奇地催促。
“我会说啦,催什么催?催魂喔!”他蹙起眉,懊恼的口吻居多是对自己的反常而介怀。
“欸!奇怪了,是你自己说要说的耶,现在倒怪起我来了。”又是她的错了?
莫名其妙嘛!
于峻岳深吸口气,神色复杂地紧锁着她的眼。“先说好,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第3章(1)
于峻岳用的词是“友谊”对吧?
他对她一向都只有友谊……
柳丹绮的眼黯了黯,但她可没自怨自艾,毕竟二十年都这样走过来了,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况且他说要和她结婚了不是吗?她相信精诚所至,连金石都会开的啦!何况他只是颗小~~小的顽石。
她紧盯他的眼,无比认真地说道:“需要我发誓吗?”
于峻岳翻了翻白眼,好气又好笑地白她一眼。
这就是即便他对她没抱有男女之情,却还是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最主要的理由。她总能令他感到愉悦,虽然大多数时间是哭笑不得。
但人生才几年?活得快乐才重要,只是他着实没有能将她当成老婆看待的自信,这是对她比较不公平的部分,如果她听完仍愿意与他结婚的话。
“不用啦!”见她就要举手起誓,他忙不迭地拉住她的手。“我相信你说到做到。”
中国人嘛,对那种事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忌惮,即使如他一般接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淡化传统腐旧思想的新新人类,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她如此“乱来”。
“算你识相!”她轻哼,嘴角总算有丝笑意。
得不到他的爱情,至少得到他的信任,她的要求是如此卑微,虽不满意却也能勉强接受啦!
“好啦,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他像个急欲分享心情的孩子,拉着她稍显兴奋地说出自己预备拿来因应老爸们的行动——
他和她先到户政事务所公证,结为名义上的夫妻,让两家成为亲家,之后由他开本票向柳叔借钱,等老爸的公司上了轨道,他就能还清向柳叔借贷的欠款了。
“等等,什么叫名义上的夫妻?”她很快听出其中的突兀点,感觉刺耳地蹙起眉心,立即提质疑。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他睐她一眼,反倒觉得她的问题更突兀。“等解决了公司的资金问题,我们随时都可以解除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