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时,被官差给押入内的竟然是辛小月的母亲曹寡妇,罪名是偷窃,但曹寡妇却不承认,还指着对方说如何证明那些珠宝是他家的。
原告宋老板似乎早有准备,在对质时一听曹寡妇这么说,便反驳道:“那日我回家发现荷包不见了,立刻就到县衙来报失窃,回去想想自己当天去过什么地方,就觉得只有可能是你私吞了我的珠宝,所以才让人守在各大当铺前,你这个人谁不知道就是爱贪小便宜,买个几两肉就叫人送片猪耳,买个一斗米就叫人送点米糠,捡到了我的荷包不可能不变卖。”
原告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赵文睿觉得有异,只是堂下跪的人是辛小月的母亲,若是她没做,他屈了曹寡妇回府怎么和辛小月交代?但若她真做了,他也不能循私,可辛小月若向他求情他又该怎么办?
曹寡妇当下便慌了,就算荷包是她捡到的,她的确不该私吞,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
她那日到菜园里收成,不知道是谁遗落了一只荷包,里头放了些珠宝,她想到女儿都十九了,长得普普通通又是一个厨娘,一直没人上门提亲,如果把这些珠宝拿去换点银子,或许能请个媒婆来帮女儿找门好亲事,余下的或许还可以给女儿当嫁妆,才一时胡涂把珠宝私吞了。
赵文睿见宋老板咄咄逼人,又见曹寡妇一脸心虚,就知道曹寡妇的确不是无辜的,只是是窃还是占,他还要查查,便先喊了退堂。
崔守仁跟着赵文睿回府,见他心事重重,崔守仁知道赵文睿近来家事、公事两头忙,着实心力交瘁。
“大人,可还在烦恼曹氏的事?”
“她的事只是其一。”
“卑职能否过问……小月在大人房中过夜一事,可是真?”
赵文睿无力的睨了崔守仁一眼,没有心思与他周旋了,“是,我对小月是有意,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心痒痒考什么儿女情长之事。”
“所以大人您只是把人吃干抹净了,却没给人家承诺?大人,您曾跟卑职说过,该做的事都做了却不娶,是负心汉。”
“守仁,你嫌我还不够烦是吧?”
崔守仁哪里不知赵文睿最近心烦的事多,但事情既然遇上了,他不得不再提醒几句,“大人,卑职在府中的眼线告诉卑职,近来金凤仙与高家小姐走得很近,大人如今已经知道卑职不是无端排斥厌恶金凤仙,能否多听卑职几句,要小心风雨欲来。”
“知道了,我会留意。”
说完话,两人便回到各自的院落。
赵文睿一回房,就见高世娟已经等在他的房中,就坐在桌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她对面。
高世娟见他一脸疲态,若是一个贴心的妻子就该如辛小月一般不为他增添烦恼,只劝他好好休息,偏偏她没这般贴心,还一副准备向他讨个公道的表情。
“文睿哥,你能否告诉我,你打算将我们的婚期订在何时?”一个未出嫁的闺女不该自己主动这么问的,但她不得不拉下脸来求嫁,实在是因为她等他等了太多年,她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
“世娟,这件婚事是杨大人与高老板订的,我已经对你说过我不希望耽误你,对于娶妻之事我没有心思考虑。”
“我也说了我愿意等你,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没有心思吗?若真如你所说,为什么来到仁遥后,我一直听见你的韵事?”
高世娟刚来到仁遥,就听金凤仙说辛小月和崔守仁的事,她并不是只偏信金凤仙一人,她私底下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去打听,居然另外打听到赵文睿在府外似乎也养了一个男宠,她很想当这是传言,但赵老夫人亲自把辛小月当通房送进了他的房中,而他也收了,她还能容忍吗?
她无法接受他要一个小厨娘、要男人,就是不要她!
“世娟,我自认洁身自好,那些都只是空穴来风。”
“上回伯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结果她转身就把辛小月送进了你房里,还有崔守仁,他也是空穴来风?”
一听到她提起崔守仁,赵文睿便知道她肯定听信了金凤仙的谗言。“世娟,杨大人为了撮合我们一意孤行,我也自觉对你有愧,所以我并不想与你交恶,但我也无法勉强自己与你在一起,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更不该误会守仁。”
“误会?既然你说崔守仁不是你的男宠,那么那个丰安寺庆时跳祭天祈福舞的男舞者呢?”
辛小月扮成男装去参加祈福舞时,就有人曾向丰安寺住持举报,但住持并不认为女扮男装来跳祈福舞是对神灵不敬,如今寺庆已过,辛小月达成心愿了,赵文睿不担心辛小月失去资格,便老实说了,“我不会对男人动心,那个男舞者是辛小月。”
高世娟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但他自己是否注意到了呢?
他说他不会对男人动心,而那个男舞者是辛小月扮的,所以说让他动心的不是男人,而是辛小月。
她这才发现,辛小月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太大的分量了。
“辛小月才是你要的女人吧,你为了她,连她女扮男装参加祭天祈福舞这种事都可以为她隐瞒,我想,她母亲被告偷窃的事,你最后也会循私,为她开脱吧?”
“原告握有证据,曹氏不可能脱罪。”高世娟还想发难,就听见房外传来瓷碟落地的声音……
辛小月端着一盘糕点,那是赵老夫人特意为赵文睿留的,一听赵文睿回府便要她端来。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辛小月今日告假出去后回来,便一脸心事重重,赵老夫人知道原因后,想让她去见见赵文睿,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走在前往赵文睿院落的廊道上,辛小月不禁悲从中来,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待她,在她正觉得一切都顺顺利利时,偏要再给她来个打击。
今日她又去见了朱青山。
起初她去拜访朱青山时,他很是防备,也不多话,久了大概猜出她的目的,便挑明了说他不会为赵文睿作证,要她死心。
于是辛小月不再逼问他前任知县的事,也绝口不提有什么罪证的事,只是隔三差五的仍给他送糕点去,在看着他吃的时候,不是撑着下巴笑着,就是说故事给他德。
她说的不是别的故事,而是她所知道的赵文睿,她把他说得简直就像仁遥百姓的青天大老爷一般。
本来朱青山是不为所动的,可今天他竟然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赵大人是好官,但我的回答不会变,如果你是要说赵大人的事,以后你就不要来了。”
第7章(2)
辛小月见好就收,朱青山能知道大人是好官就好,或许他有一天会良心发现,愿意帮助大人。
所以她离开朱青山的宅子回官邸时,脚步都是雀跃的。
再加上前几日她被送进了大人的房中,虽然那一晚什么事也没发生,大人对她也一如往常,但她莫名觉得她和大人之间是有些不一样了,毕竟他会担心她,把她调去赵老夫人身边当贴身侍女,不是吗?
虽然成了赵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但赵老夫人还是会要她为大人送膳,在送膳的时候,大人更喜欢听她说当日发生的趣事,有时不小心碰触到她的手也不急着躲开,甚至还会轻轻蹭了蹭才放开,她不想自以为是,总是说服自己那是错觉,但她本能的感觉到大人对待她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