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我的工作,更何况我不像有些人巴着大人不放,我的工作是大人交代给我的。”
金凤仙抓到了机会,对着赵文睿告状,“少爷,您听听,她就是这么说的,好像少爷是特意选了她的一样。”
被她胡乱曲解了意思,辛小月也想要解释,可是一对上赵文睿突然又变得冷漠的面孔,她怯懦了,“大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有人要帮忙分担工作还不好吗?你的工作是在厨房,并不是跟在我的身边。”
“奴婢只是、只是……”辛小月是想在大人的身边服侍,那是因为她很崇拜他,也有些倾慕他,但她绝对不敢妄想什么,就只是想默默地陪着他,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还有,凤仙说了她想要吃点心,你却不肯帮她做。”
“奴婢是做主子膳食的……”
“那又如何?我想吃总行了吧!明天晚膳的点心我就吃红豆桂圆糕,我的点心要分给谁吃,需要先请示你吗?”
“奴婢不敢……”辛小月真的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生气了?难道就只因为她抢着做熬药的工作?
她记得大人碰上了几次她在帮其他仆佣做不该是她的工作,他还对她说别像个老好人一样,不要别人求一下她就做,当心累死自己,可她现在是为大人做事,为什么大人也生气了?
“以后送膳的工作还是交给凤仙吧,你安分的待在厨房里,不是你的工作就别做,免得你自己没受伤,倒害别人受伤了。”
大人是气她害他受伤吗?如果是如此,她的确有错,可为什么什么人不行,偏偏要挑金凤仙?“大人,就金凤仙不行,她很坏的。”
金凤仙马上又揉着丝绢哭了起来,“少爷,您看她,她又随便骂人了。”
辛小月看不过去她老是在赵文睿面前装可怜,受不了地道:“你自己知道你做过什么!”
“我哪里有做过什么!”
见金凤仙一副理直气壮,辛小月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没做过什么?那崔先生怎么……”
金凤仙心一惊,她没想到辛小月竟然也知道崔守仁受伤的事,但崔守仁没有证据指控她,她不想再让少爷对这事起疑心,打断道:“说了没做就是没做,有你拿证据出来啊!没有就是你诬赖我!”
辛小月这才想起崔守仁交代过绝对不能让赵文睿知道,到口的话又全吞了回去,就算她说了崔守仁也不会作证,到时反而赵文睿会认定是她胡乱指控、信口雌黄。
辛小月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她既然提到了崔守仁,赵文睿已经猜出她对金凤仙的偏见来自崔守仁了。
辛小月既然与崔守仁走得近,自然与崔守仁同一阵线,这一点赵文睿不怪她,她和崔守仁互有爱意他也不会反对,只是她若一边和崔守仁暧昧,一边还要在其他奴仆面前明示暗示他点她送膳是对她有意,他便不能原谅了。
什么样的女人会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绝对不是良家妇女会做的事。
“好了,别说了!辛小月,你敢质疑我的命令,到底谁才是主子?!你的工作是厨娘就回厨房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知道赵文睿生气了,辛小月没敢再多说什么,即使受了委屈被误解也只得自己吞到肚子里去,掩着面跑开了。
金凤仙看着辛小月哭着跑开,正得意地暗自笑着时,却听见了赵文睿的交代——
“凤仙,把药方给我。”
“少爷,让奴婢来伺候就好……”
他伸出手直接拿过药方,神色有些不悦地吩咐道:“我不需要什么贴身侍女,我娘年纪大了,经营商号太累,说过阵子会把京城里的生意做个结束到仁遥来,到时你就负责伺候她便是。”
她想不到少爷还是不要她,那方才为什么在辛小月面前这么说?莫非是故意说辛小月听的?
少爷看起来不像真对辛小月有意,但辛小月讨少爷欢心这是无庸置疑的,她听官邸里其他的侍女说了,辛小月傻里傻气的,有时送膳时少爷会和她多聊两句,她也常能逗少爷开心,如果到时少爷气消了,是不是会再把辛小月叫到身边来?
不!她可不能再给辛小月机会!才刚这么想,她的心里便有了更歹毒的计划,这一回,她得彻底把辛小月赶出官邸不可。
本来在县衙办公时,赵文睿总是十分专注,但今日崔守仁在一旁为他整理案卷时,却发现他写字的手停了许久,案卷也只是摊在书案上,不像在看案卷的模样。
崔守仁不解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赵文睿原来是在盯着自己看。
“大人……您有话跟卑职说吗?”
赵文睿是有话,可是问出口好似公私不分,但不问个清楚心里又不痛快,喜欢就喜欢,他们都共事这么多年了,崔守仁就不能老实跟他承认他与辛小月的关系吗?
“守仁,你今年几岁了?”
崔守仁没有多想,回道:“卑职今年二十九。”
“怎么不娶妻?”
“卑职两袖清风,勉强只养得起自己,养不了妻儿。”
赵文睿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凭他的薪饷,过得优渥不敢说,但要养妻儿肯定还是可以的。“有喜欢的就把人家娶了,该做的事都做了还不娶,是负心汉。”
崔守仁一头雾水,“大人,要娶也要有对象。”
“你还说你没对象,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大人,卑职真没有。”
赵文睿虽不明白崔守仁为什么坚持不肯承认,但若崔守仁不说他也不会逼他,只是多少为辛小月抱屈。
怎么辛小月就那么傻,身子都给人了还不懂得要情郎赶快把她娶过门,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发现自己越想越偏了,甚至还在帮辛小月心急,赵文睿的表情倏地一冷。
他明明还在气辛小月故意接近他,让人误以为他们之间有暧昧,怎么可以为她说话?
思及此,赵文睿烦躁地拿起书案上的案卷要看,又想起了最近的烦心事,问道:“庆典承办的小商号有人选了吗?”
崔守仁放下案卷,走到另一头自己的书案上取来一本清册递上前。“这是仁遥县所有商号的清册,里头依据贩售的货物做分类,卑职已经从中挑选出合适的商号派人送去招商公文,但是没有回应。”
“既是这么大的动作,怕是那些大商号也收到风声了。”
“是的,只是那些商号的沉默也太莫名,卑职只怕这是风雨将来的宁静。”
“见招拆招吧,我这个知县不拿出魄力,难不成任期三年都得被他们抓着咽喉要胁吗?”
“大人,卑职怕大人这一招得罪了上峰,三年任期一到再留任,三年、三年又三年,大人就得在仁遥终老了。”崔守仁虽然微笑以对,还有些语带调侃,但他深知大人与他都只是在苦中作乐。
“如果在这里终老能让我好好大展身手,把仁遥治理好,也好过到京里娶个我不要的女人,一辈子让大人捏在手心,像折了翼的鸿鹄。”
崔守仁能了解赵文睿的无奈,生为杨兆齐的儿子非赵文睿所能选择。“大人既然不想当折翼鸿鹄,那么就在仁遥当只雀鸟吧,作乱这种事卑职最爱了。”
赵文睿知道崔守仁故作轻松的讪笑是想鼓励他,他也没让崔守仁失望,露出了笑容。“雀鸟的鸣叫有时也可以惊天动地,你去帮我查查,前任知县有几名幕宾,是不是都跟着他调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