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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郡主却不是,官家多半赐下金银,自行辨办,即便极受太后宠爱的婉喜郡主,所用也是民间流通的物品,差别在于价钱较高,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敢直接拿福泰郡主府的瓷器图案来用,那本来就是去店家挑图案后订做的,不同的是福泰郡主府上有好几本烧瓷图书,她则是很辛酸的一本都没买到。

  现在多亏解木,终于搞定!

  “师父,就这样,每种烧瓷三十个,先付五两订金,剩下的验过再给。”

  “好咧,等等,俺写张条子给大爷。”解决了大事情,陆盛杏心情很愉快,跟解木一前一后走出烧瓷店,笑着问道:“这附近都是烧瓷店,今日天气又热,解爷怎么会到附近来?”

  “相熟的店家进了一批好货,我过来看看,打算回去的时候见到你的舜英舜华在门口等着,猜想你在里头,这便进去了。”

  陆盛杏心想,这人记性也太好了,她不过就在码头喊了一次两个丫头的名字,他居然就记住了。

  “快中午了,不如找个地方吃午膳吧,我还没谢谢你当日停船。”

  “既然你要请客,那我不客气啦。”

  第3章(2)

  天气热,两人就近找了间客栈,解木说了句“把最好的菜都重上来”,掌柜的立刻笑出一朵花来。

  没有雅间,两人便在二楼找了临窗的位置,透气些。

  大抵是太阳大,客人也不多,二楼十几张桌子,就零散坐着三桌客人。

  小二很快端上茶水点心,知道这桌客人要最好的,因此招呼得特别勤快。

  “喏,先说,别再谢当日停船之事了,再说下去我要吃不消了。”

  解木笑了出来,“那我跟你致歉吧。

  “致歉?”陆盛杏奇道:“我都还没跟你道谢呢,跟我致歉是哪来的话?”

  “那日在客栈雅间,你跟令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竹帘太薄,声音透了过来,虽然不是有意,但毕竟也是听了。”

  居然让他听见?!陆盛杏摇头,“那也怪不得你,谁知道隔壁正好坐着见过面的。”

  还好两家没交情,要不然她现在只能找地洞钴,知道妹妹有意中人居然没劝着,还拍胸脯要帮忙,是个好姊姊,却不合礼教。

  “听李爷为妹妹打算,我内心倒是挺佩服的,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虽没有错,但若不是自己喜欢,甚至彼此不合,也不过多一对怨偶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陆盛杏意外之余,又对他有了些好感,真不容易啊,既然他连这些都知道了,肯定也听见她是下堂妻,却还是一派自然的对她,没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他看起来也都二十了,那身丝绣袍子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家境非富即贵,肯定已经成亲,说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

  趁着小二上了炖牛肉,陆盛杏给自己夹了一块,有事情做感觉就没那样不自在,心神定下来后,她问道:“解爷也成亲了吧?”

  “成亲过,但后来休妻。”

  她差点把饭给喷出来,一个休妻一个被休,这什么巧合啊?总不能问人家为什么休妻吧,肯定不是好事啊。

  没想到她没问,解木却是自己说了起来——“我跟前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妻子的家人实在麻烦,没办法当亲戚。

  陆盛杏倒是奇了,虽然能算原因,但对方到底有多麻烦,麻烦到他宁历休妻?要知道,休妻虽然对女方名声伤害比较大,但男方也不是没有损失,之后要说亲,一样只能说上比较次等的。

  “亲事刚刚定下来,对方父亲便开始带着酒肉朋友到我家名下的酒楼吃喝记帐,大刺刺的跟掌柜说他可是大爷未来的岳丈,连记个帐都不行,掌柜不认得、不允,还把事情闹到管家要去处理。”

  这……的确很麻烦,如果鲁姑娘的爹这样,祖母肯定不会喜欢她。

  “至于她的弟弟更是令人头疼,我家世颇好,那弟弟也是打着姊夫名号在学堂结党欺负人,甚至屡屡捉弄先生,有几位先生愤而求去,使得学堂找不到先生教书,后来是里正到我家里说请别插手学堂的事情,我们才知道她的弟弟在学堂如此离谱,当时为了将来和睦,我还去了不少地方道歉,尤其那几位先生,更是再三登门致歉,才让他们消了心中怒火。”

  这这这……简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捉弄到先生求去,这种事情要是闹得大了,可是会被拔除科考资格的,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一堂课的学生都得取消资格,那个弟弟胆子太大,心太大,他就算不打算科考,好歹替别人想一下。

  前面那个记帐的岳父还能说是私事,但是在学堂结党,甚至逼走夫子,万一真要追究起来,全堂都会被罚,最轻的也得延考三年,万一有什么善于读书的世家子弟,这仇可就结大了,而人家算在谁身上?算在解木身上,因为那个弟弟仗的是姊关的名声。

  因为自己被休,所以对休妻者没什么好感,但解木这样,她倒也无法生气,娶妻没旺家,反而妻子那边的亲戚先招仇恨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还得到处道歉,倒大楣都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倒了血楣。

  “不过你那妻子也挺不幸的,爹爹不是她选的,弟弟不是她生的,但帐算她的,虽然说我大概能理解,但她还是太无辜了。”

  解木看着她,颇有深意的说道:“所以我正在跟她解释。”

  “所以你正在跟她解释啊——”咦,咦咦,咦咦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完全听不懂呢?

  解木正色道:“我不姓解,我姓苏,单名一个榭字。”

  陆盛杏懵了,苏榭,那不就是福泰郡主的儿子,她成亲三年没见过面的前夫吗?在福泰郡主府一次都见不着,却在这么大的京城连见三次?

  果然,没事偶遇三次,不是有恩就是有仇。解木,解木,说姓解,便是取榭的谐音,再取榭的木字边,那个朱光宗是临辨郡主的儿子吧,她记得福泰郡主的同母姊姊嫁给了朱大人的嫡子。

  居然是苏榭!原来苏榭长这样啊……

  陆盛杏一时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对苏榭没爱,说恨也不至于——前生她恨苏榭恨得要死,恨他为什么不理她,恨他为什么晾着她,但再世为人,她对爱恨的看法明白很多,苏榭一个堂堂书隽科士,又是福泰郡主的儿子,却被逼娶了祖父定下的未婚妻,肯定忿忿不平,皇亲国戚与商人之女,差别之大,大抵就是前生李娟娥想把她嫁给老于当妻子一样,小姐与下人,都是天差地别。

  好不容易重生,她只想避难,无意复仇,对苏榭,也没什么特别想法,至少在福泰郡主府她过得还行,他虽然不理她,却也没人上门欺负她,休妻后他也不小气,只是没想到两人缘尽后竟然还能这样凑巧相遇。

  陆盛杏不让往事影响食欲,一口吃下炖牛肉,“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在烧瓷店说的那些图案,有部分是我院中的茶碗花形,有部分是我以前闲暇时画出来后让下人做成书册的,那些绘本也只放在我的院子里,又想起那日在客找你跟你妹妹所说,联想到陆家大房的主母姓李,这便知道了你是谁。”

  他没说的是,成亲前他看过她的画像,但是并未放在心上,后来认出她来,他深深觉得她本人比画像上的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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