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问多了要解释起来也麻烦大哥说别问他就真不问了,勤快地到厨房烧热水给兄长淋浴,洗去一身的尘土与疲惫。这边是别问,那边是问得正起劲。周婶逼供似的连珠炮快把乔立春逼疯了。
“丫头呀!你怎么跟韩家小子走在一块,他未娶:你没夫家,这传出去不太好听。”可不能胡来,她得替她娘盯紧她,免得做出错事。
“顺路在路上碰见,他看我带两个孩子很辛苦,便说帮我分伹一下,反正快到家了。”
她谎话编得很顺溜。
“喔,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呵呵呵!是我想差了,你俩外表看来登对,两人又都无伴……”后来这么一想,摄合在一起也不错,就差个媒人了。
“周婶,我累了,想先睡觉。”她没想到上山打个猎会这么累,这具身体的资质太差了,还得再锻炼。
“行行行,你睡吧!我看你眼皮子快睁不开了。对了,我烤了几张饼放在厨房,一会儿饿了记得去吃……”这孩子呀!苦成这般还硬撑。
头一沾枕的乔立春根本听不见周婶在咕哝什么,她拉起被褥盖住自己和儿女,母子三人同睡一张抗床,酣然而睡的打呼声轻轻扬起,三张相似的面容睡得正沉“失、失火啦!”
一阵浓烟飘出,带着一股焦香味。
“哪里失火了?!”
听着弟弟的惊呼声,在屋内净面的韩重华丢下布巾连忙出屋一瞧,有火就难免有人受伤,有伤患就需要大夫。
虽然他的医馆还没着落,可是他已经在陆续看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若有个脑热、头痛便会找上他,他诊得仔细,用药实在,收费又不昂贵,因此来找他看病的人还不少。
所以他仍会定期上山辨药,有时自己去,有时会带上弟弟,几个空屋都装满了各式各样哂干的药草,连院子也堆了一堆,一入韩家就是通鼻的药草香。
“隔壁。”
“什么?隔壁!你怎么不早说。”韩重华一把抄起放在墙边的水桶,盛满了水便单手撑着围墙,一跃而过到乔家的院子,一个不慎还踩死了种在围墙下正要开花的南瓜藤。
可他顾不得太多了,打火要紧,人命关头之际岂能犹豫,慢了一步就是一条人命,马虎不得。
看到黑烟打哪冒出,他提桶一泼……“啊!该死的,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往我身上泼水,想害我受冻吗?”呼!又热又冷,浑身湿答答。
唉!这声音……“立春妹妹,是你在里面吗?”
都失火了,她还在里头干什么?
“我……咳!咳……你和我……有仇……”一开口就被浓烟呛到的乔立春连咳数声,一边挥着烟一边从厨房走出来,眼神略带杀气。
“你……”呃!她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
“我什么我,我好好的在厨房煎鱼,你干么莫名其妙的朝我泼桶水,我全身都湿了。”黏呼呼地直难受。
“煎……煎鱼?!”什么鱼能煎成这样。韩重华傻眼。
“没看过人煎鱼呀!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过烟大了些,鱼有点焦,锅子……好像黑了。
反正洗洗刷刷就干净了,不怕锅黑。
“看过,但没看过煎到冒烟的,你是怎么煎的?”能把厨房搞得像大火烧过,浓烟直往外窜。
“大火,鱼往锅里去,煎到金黄,翻面,再煎。”周婶是这么说的,她照着步骤做,没错。
“油呢?你有下姜片爆香吗?”他听着觉得有些怪异。
往脸一抹的乔立春怔住。“油、姜片,那要做什么?”
韩重华一听,脑门像被锤子捶了一下,当下顿地睁大眼。“你不知道煎鱼要下油?”有这么离谱的事吗?
她眨着眼,一脸“不是如此吗”的神情。“没人教过我呀,周婶只叮嘱我鱼要记得翻面。”
“所以你翻了?”女人不是天生善厨吗?况且她能把一条鱼烤得焦黄透香,为什么不会煎鱼?
“是呀,可是鱼皮黏住了,我用锅铲铲了很久才铲起碎碎的焦皮,我放在嘴里一尝是苦的。”鱼居然是苦的,真奇怪,周婶煎的时候明明很脆香,鱼肉滑嫩,一抿就化开了,浓香在口腔中久久不散。
当然是苦的,都焦掉了。“你在钱家从来不下厨吗?”
“钱家有厨子。”以前的乔立春有没有下过厨她不知晓,但现在的她对厨事一窍不通,连生火都学了好久才学会。
她会煮白米饭,因为军队里要埋锅造饭,也会烤几种当做干粮的饼,方便行军时携带,除此之外她没进过厨房,也没拿过锅铲,煮个汤都会下错调料。
听到她的话,韩重华整个呆住了。“你不会做饭?”
“谁说不会,我煮的饭可香了。”没有沙子的白米饭,她一顿能扒三碗,好吃到她都想哭。
一旁装老成的乔弘书手负在身后走过来。“我娘她只是不会烧菜而已,自从她生病好了之后就忘光光了。”
以前他娘可会做菜了,她会做糖醋肉和醋溜鱼片,还有好多他叫不出菜名的菜,都非常好吃。
生病好了以后……她是生多重的病,连原本的厨艺也给忘了,他还想搭伙呢!韩重华不禁问道:“那你们这些时日都吃些什么?”
用这种菜色荼毒孩子,他们还能活着真是万幸。
“吃饭。”
“吃饭?”好怪异的回答,听听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娘给我们一人盛一碗白饭,然后将腌过的鱼和肉烤热,切成一片片放在白饭上,娘说有鱼有肉,我们太幸福了。”他喜欢吃饭配咸肉,咸咸的有肉味,越嚼越有味。
闻言,韩重华脸皮一抽,不敢置信地看向理直气壮的女人。“菜呢?你不炒几盘青菜吗?”
“我……”她说不出口炒出的菜是黑的,又苦又涩难以入口,她看了一眼就把它倒了。
没人说吃饭一定要配菜,肉也不错,还不用撒盐巴。
“我娘煮过野菜汤,可是野菜烂糊糊的,夹都夹不起来,只好用汤勺舀,菜汤的味道喝起来怪怪的,有点甜。”因为是娘辛苦煮的,所以他捧场地喝了半碗,妹妹喝两口就不喝了。
“乔立春呀乔立春,你简直是……”
她连自个儿都照顾不好,如何顾好两个孩子。
此时的韩重华是心痛,心痛她为难自己,要当一个好娘亲不是容易的事,她要学的还很多。
“不会烧菜又怎么了,能吃饱饭就能活下去。”她本能的防御顶嘴,他们一家三口可没饿着了。
“但你得替孩子想想,长期只吃肉不吃菜,他们的身子会变差,动不动就生病,严重点还会四肢无力。”什么都吃才会长得健壮,百病不侵,神清气爽,康康泰泰的。
“这是大夫的话?”如果是,那就真该注意了。
“是,我是大夫,我说的话绝对没错。”他不能任由她把孩子的胃搞坏,留下病灶。
韩重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觉得他家的“猪食”美味无比,和乔家的饭菜一比,那简直是珍馐。
外表贤良的乔立春厨艺竟不如两个大男人,这事说来也悬疑,她未嫁时听说也是厨房一把好手,不然父女俩吃什么?
大概也真只能说重病害人啊!
“可我也尽心了,这煮饭烧菜真不是人干的,我都烫出好几道燎泡了。”比一刀砍下敌人的脑袋还困难。
“什么,你伤了手?”一听她受伤,忧色一浮的韩重华立即医者魂上身,二话不说的掏起她的手一瞧。